第一百四十四章 跑路
瓊海是在1988年4月建省，同期建立華夏最大的經濟特區，這個消息一公開，可謂是一夜之間“十萬人才下瓊海”！
一個“神話”就此展開，而從上至下都沒想到，那個“神話”之后幾年的展根本不是人力能夠控制的，而且會給華夏經濟展一個深刻至極的教訓！
那如今的瓊海省到低是個什么情況？
一個字：窮！窮得掉渣的一個地方！
目前瓊海還叫瓊海行政區，副省級單位，隸屬于粵省，1987年瓊海的工農業生產總值都只占粵省省的5。
所以除了窮還是窮！
整個瓊海島說白了就是個級大鄉村，還是在全華夏而言偏窮的那一種！
海kou市，這座將來著名的省會城市，這會還是個人口不到23萬，總面積不足3o平方公里的一座海濱小城，而明年稀里糊涂就成了全國各地無數淘金者的“理想國”！這些人中，還有不少將來在華夏赫赫有名的一幫房地產大腕們！
不過這會，那些大腕也不過是群小蝦米，抱著一個財夢下瓊海，和這會那些背著鋪蓋卷打工的人沒有區別，其中不少其實就是去打工找夢想的。
那是個每一位打工仔都能成大鱷的神奇時代！
這會要是就去海kou，會現那里連個紅綠燈都沒有：交警看到有人違章，順手撿起路上的石頭或樹枝就扔過去！
即便如此，明年初生的瓊海省將會充滿雄心壯志，它在明年還會被設為全華夏惟一的省級經濟特區。15萬人都一夜之間趕到瓊海尋找財之路，因為之前鵬城的奇跡太讓全國人民驚嘆了！
都以為這一次也一樣。
尋找財富、機會的同時，這15萬人也必須解決住房問題：海kou房價會一路上揚，到時候很多帶著大量資金來瓊海準備辦實業的投資者，只要腦子不抽風，在一比較利潤后，都將會轉而投資房地產！
這就是個“擊鼓傳花”的游戲，游戲鋪開后，這資金幾乎都來自國有銀行：幾乎所有參與這個游戲的人都是銀行的債務人，大批大批的貸款直接從銀行出來，甚至都不用審核！
張楠知道，瓊海第二次炒房風潮的時候，到了最后，這房子還沒建，只要你有圖紙，就可以在銀行貸款！
等到一夜暴富成了習慣后，瓊海的房地產就徹底陷入瘋狂：不過一個個驚人的天文數字背后，只是一塊塊不毛之地，或者是剛剛挖了個坑的“大廈”！
這些不斷膨脹的數字，將會慢慢演變成一個令其原形畢露的詞匯：瓊海地產泡沫。
而這個泡沫破掉之后，直到二十幾年后都還會不斷被人提及！
張楠就是在93年初腦子一熱參與了進去，包括自己單位也是在那時候損失了巨量的現金，加上經濟調控，從此一蹶不振！
在1992年炒房高峰時，有人帶個大額的匯票，到瓊海玩幾天，來時買幾套房子，等走得時候再賣出去，就一個星期左右時間：帶來的5oo萬的匯票變成8oo萬！
瘋狂的年代，也是個泡沫年代！
1993年6月24日，國務院布《關于當前經濟情況和加強宏觀調控意見》，提出16條宏觀調控措施，將調控的重點放在金融領域：整頓金融秩序，嚴肅金融紀律，治理亂拆借、亂集資、亂投資形成的“三亂”。
16條整頓措施并非針對瓊海，但對瓊海的房地產泡沫而言，招招致命，泡沫一下就破滅了！
得到這個消息的那一天，張楠真的差點去跳樓！
這“擊鼓傳花”鼓聲停止得毫無征兆，數千家開商卷款逃離，瓊海留下的爛尾樓遍地。
那時瓊海可以說每一幢高樓里都有一個悲壯的故事，每一根樁基下都有一個可泣的靈魂！
自殺極為普遍，普遍得就和之前的一夜暴富一樣！
張楠那會認識一個建筑公司的工頭，那人借光了所有認識的人的錢，用幾千萬買了一幢樓，結果剛和下家簽了出售合同，6月24日就到來！
那個下家聞風喪膽地跑到國外，錢一分沒付！知道消息后，那個工頭找了根繩子，吊死在只建了一半的大樓樓頂上！
前幾天還在街頭開奔馳、提大哥大、領小姐的那些主兒，一些回了內地繼續忽悠，一些留在瓊海靠踩單車、拾荒謀生，一些則成了尸骨！
而張楠和西秦省的合伙人被迫成了土夫子，離開了瓊海那片傷心之地！
9o年代初很瘋狂，那88年呢？
那時候也一樣，只不過那會玩的是地皮——這會瓊海的地皮便宜到無法想象，只要能趕在建省前吃進，過個一年，至少翻個幾十倍！
甚至建省后都來得及，只要你有關系。
而且那便宜到無法想象的地皮，就算翻了幾十倍都還是白菜價！而喝到這第一口水的人其實并不多，小老百姓可沒那個意識和資金，等他們大量參與進來，那就是9o年代年的事了，前期能參與這個游戲的就不是一般人！
不過既然這會姜愛國的看法這么高大上，那張楠也無所謂，反正該說的全說了，接下去就看那兩兄弟的了。
送張楠兩人回國際飯店的路上，這姜愛華是感覺心里有點懸懸的，他不知道家里人的態度，不過還是很感謝張楠說出這個機會。
“張哥，我這會手頭只有不到3o萬，你看就算想參加這個游戲也資格不夠呀！”
張楠笑笑，“多又多的玩法，少有少的盤算。而且你可以整個開公司，貸款！你別告訴我這都搞不定吧？就貸款一年得了，如果要干，等地皮選好了再貸款，一年時間都不用，你都能提前還清貸款，然后抽身跑路。”
姜愛華想了想道：“貸個幾百萬我有辦法，不過這利息也夠嗆。”
現在一般人工資才多少？
“賺錢了你自己去還，既然叫我一聲哥，要是沒賺到錢，利息我幫你付。”
姜愛華立刻眉開眼笑，不過張楠接下去又說：“我可只管你投進地皮里邊的錢的利息，其它的可不管！”
這下連坐在副駕駛位置想事情的姜愛國都笑了。
話不用多說，之前大家都已經算是掏心窩子，各自心中有數。
回到飯店，本想洗個澡，不過張楠越想越不安心，就去找關興權。
“關哥，我這心里越想越不安，今天這步棋總感覺走得有點過了，我想明早就去美國，這心里不踏實！”
自個真不喜歡和上頭打交道，這次是信了關興權的話，而且想著“報上輩子差點跳樓的一箭之仇”，這腦子一熱就說了。
回過頭來越想越不安。
關興權雖然心中有底，但既然張楠這么說，他也不好多話。
“那我再在京城住幾天，你出去避一避？如果一切正常，半個月后我和班長他們一起去美國。”
“恩，就這么辦。我在美國也好，萬一家里有點事，我在外邊也好操作，就算有人別有心思也得掂量掂量！”
這是打算“跑路”了！
說干就干，立刻出了酒店，兩人開車去了花旗銀行辦事處——夜間這里也有人值班。
干嘛？
訂機票！越快越好！
這是跑路呀！要么不走，要走就要用上一切“反偵查手段”，不通過國際飯店訂機票。
對于白金VIp用戶的要求，花旗銀行辦事效率高，不過一開始是個壞消息：明后兩天去美國的航班都客滿了！
這人呢很奇怪，只要一行動起來，這心里就會越來越鉆牛角尖！張楠這心里也是越來越不安！
怎么辦？
看著張楠很急，銀行工作人員出了個主意：采取從第三國過境的辦法去美國。
這辦法不錯！
一通電話之后，工作人員道：“艾倫先生，明早八點有到日本的航班，日本航空公司的飛機，您可以在那里轉機去美國。”
“好，就這么辦！”
他娘的也不回飯店了，讓關興權回去了趟，告訴值班的翁葉銘給盯著點，關興權再返回花旗銀行辦事處。
就在銀行的休息室睡了一覺，第二天銀行的車子送張楠兩人去機場，關興權一直陪著。
對于客戶的奇怪表現，銀行美方人員沒多一句話，全程配合。
日本航空公司的飛機，這讓已經鉆了牛角尖的張楠安心了一點。
關興權一直在機場盯著，他之前也被越來越不安的張楠有點感染了：要是真有問題，他都會打算保護張楠“殺出重圍”！
不過顯然張楠暫時是多想了——直至航班起飛，一切太平無事。
關興權返回花旗銀行辦事處，3個多小時后接到了張楠從東精打來的越洋電話，他已經安全抵達東精國際機場，也買好1去美國舊金山的機票，半小時后就要登機。
這下關興權才給剡縣家里打了個電話，告訴已經加班加點趕回剡縣的項偉榮在京城生的事，結果被老班長一頓臭罵！
關興權心情很糟糕，返回飯店，結果看到飯店門口停著輛大紅旗。
關興權皺了皺眉眉頭，但還是走進了飯店大堂，結果碰上了姜愛國。
姜愛國表情帶著歉意，道：“興權，我家老爺子想見見小張，派我來接人。”
關興權看著姜愛國不做聲，直看得對方心里毛！
“他走了，你們追不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