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奇愛,精彩。
是該和黃漢碰個頭了…黃梁局勢平穩之后,黃漢太平靜了,平靜到讓人難以置信。當然,對外人來說黃漢一直就是平靜地躲在背后,不顯山不露水,在黃梁一系列的動蕩中,他似乎一直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外界不明真相的群眾不知道黃漢在整個黃梁動蕩之中所起到的不可或缺的作用,關允卻比誰都清楚黃漢的重要性,而且黃漢現在手中還握著一把藏在身后的利劍,就等一個合適的機會,圖窮匕見。
“蔣書記,下班了。”關允掛斷黃漢電話,就敲開了蔣雪松的門,提醒蔣雪松下班時間到了,言外之意是想請示蔣雪松一下,如果沒有什么事情,他就先走了。
“你先回吧,我等一個電話。”蔣雪松揮了揮手“晚上的應酬,幫我推了。”
最近蔣雪松心情很好,各項事情進展順利,呼延傲博低調退讓,他掌控大局,黃梁的一切盡在掌握之中,難免春風得意,盡管春天已經遠去,盛夏已然來臨,但在熱火朝天的夏天,他的熱情也空前地高漲了許多,似乎前景一片光明大好。
今晚有開發商請蔣雪松吃飯,對方來頭不小,想借開發區開發的東風來黃梁投資會展中心,本來蔣雪松很重視這一次飯局,突然又推了,應該是受到了傳聞的影響。
“好的。”關允也沒有多問,應了一聲,轉身就要出去,又被蔣雪松叫住了。
“小關,有件事情要告訴你一聲。”
關允站住,見蔣雪松一本正經,他的心莫名緊張地跳了幾跳。
“有些傳聞你也聽到了…說是調我去省建委,這事兒。你要做好心理準備。”蔣雪松一臉嚴肅地說道。
關允心中一沉:“蔣書記真要離開黃梁了?”
蔣雪松微微一笑:“也不一定,不過做好隨時離開的心理準備也好。有一點你放心,我走之前,會妥善安排好你的下一步。”
邁著微微沉重的步伐,關允下樓,心中對蔣雪松的交底大有觸動。
說實話,身為上位者,蔣雪松原本不必對他透露什么。更不用許他一個未來。甚至可以說,不到最后一刻,蔣雪松都不說出實情也符合官場常態,但蔣雪松不但提前告訴了他現在的形勢十分不妙,而且還鄭重其事地許以重諾,就不由他不感動了。
由此也說明。蔣雪松對他,并不只是簡單地當他是秘書或下級,而是當他是一個在官場上并肩作戰的同盟!
想想也是。一路走來,他為蔣雪松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確實做出了許多事情。不可否認的是,如果沒有他的努力推動,蔣雪松在黃梁也不可能有現在的局面,應該說,他之所以贏得蔣雪松的尊重。讓蔣雪松放下市委書記之尊和他平等對話,是他自己努力奮斗和拼搏的結果。
歸根結底,一個人想要贏得別人的重視,想要征得上級的認可,只有一條路可走——能力和實力!
能力可以通過學習和不斷地克服自己的缺點獲得,而實力是在擁有了能力之后,被越多的人認可,就實力越雄厚。能力是基本技能,實力是能力完全獲得認同之后的擴展影響力。
一個人還是要自身具備足夠的能力,才是安身立命之本。
五月末的黃梁,夜晚微風習習,微溫的天氣,不冷不熱,十分舒適,夜空晴朗,依稀可見繁星點點,關允深吸一口飄蕩花香的空氣,心境莫名沉靜了許多。
想起遠在大洋彼岸的夏萊和溫琳,再想起夏萊體內蓬勃生長的生命,驀然就有了激動的感覺。沒想到,他突然就當了爸爸。
人生總有許多驚喜不期而至,尤其是夏萊的懷孕對關允來說,更是生命中巨大的震憾,不僅僅在于他和夏萊幾年的感情總算有了愛的結晶,也因為夏萊從此不再孤單,不再是一直被命運遺棄的女子。
溫琳去了美國后,不時打來電話匯報夏萊的微小變化,比如胎動了,比如夏萊愛吃酸東西了,等等,事無巨細,就如轉眼間由一個女孩變成了一個婆婆媽媽的女人一樣。
其實剛到美國的時候,溫琳初見夏萊,見夏萊大著肚子一臉幸福的準媽媽形象,她還向關允抱怨過幾次,羨慕夏萊的幸福,也想自己生一個孩子,覺得只有有了孩子,她的人生才會完整。
不過在關允的勸慰下,她暫時收起了小小心思,開始一心一意充當起了夏萊的守護天使——是的,溫琳的到來讓夏萊非常開心,尤其是溫琳對她的呵護和照顧,讓她在異國他鄉終于體會到了親人的溫暖,她就稱呼溫琳為她的守護天使——而且她還認夏萊未出世的孩子為干兒子。
其實夏萊并不知道懷的是男孩是女孩,溫琳卻一廂情愿從胎動的次數認定夏萊的孩子是兒子,還自作主張為他取名叫關讓,是取允恭克讓之意。不過說心里話,在為孩子取名的時候,溫琳心中微有酸意,說是嫉妒或許夸張,但要說羨慕肯定會有。
不過后來溫琳又想通了,雖說夏萊最先懷了關允的孩子,最得上天眷顧,但相比她受的苦遭的罪以及經歷的磨難,她成為關允第一個孩子的媽媽,也是歷盡苦難之后應得的回報。
出了市委大院的大門,關允向右一拐,安步當車。黃漢約定的地點不遠,走路不超過五分鐘,他就沒有叫車,而且他要順道看看老容頭。
老容頭的燒餅鋪又開張了。
年后從京城回來后,老容頭在孔縣靜心休養了一段時間,出了正月,在二月二龍抬頭的當天就又來到了黃梁,重打鼓新開張,沉寂了一段時間的燒餅鋪再次開門納客了。
原以為關門一月之久的老容頭燒餅鋪會被人轉身遺忘,不料重新開張的當天,嘩啦啦來了一群人,全是老客戶,將老容頭圍了個水泄不通,不少人還噓寒問暖,關心老容頭的去向,有人還以為老容頭病了,熱情地為老容頭介紹醫生。
老容頭樂呵呵地迎接每一個客人,當天的燒餅全部免費奉送,一舉打出了更大的名氣,讓他的老容頭燒餅鋪一時之間成為黃梁市民口耳相傳的黃梁百家特色小吃店之一。
從此,老容頭的燒餅鋪就忙得不可開交了,每天從早忙到晚,一天下來幾乎沒有喘氣的時間。后來又雇了兩個人幫忙,老容頭牌燒餅還是供不應求。
其實,關允早就想讓老容頭關了燒餅鋪,老人家年紀也不小了,沒有必要再這么累了,如果說以前他實力不濟,現在他輕而易舉地就可以調動上百萬資金為老人家安家。
當然,以老容頭的財力,他隨便一副名畫或古玩拿出來都有可能價值百萬以上,只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關允說服不了老容頭,只好由他去。
老容頭的燒餅鋪還是開在老地方,只不過比以前擴大了店面,關允趕到的時候,老容頭正在收拾爐火。燒餅鋪的生意集中在白天,晚上來買燒餅的人不多,這個時候,正是老容頭難得的輕閑時刻。
雇用的兩個年輕人是楚朝暉找來的遠房親戚,老實,肯干,很是讓人放心,關允一來,二人忙熱情地端茶倒水。
“來了。”老容頭搬了個馬扎坐下“又有什么新聞?”
“夏萊懷孕了。”
“這個可是一個大新聞。”老容頭笑瞇瞇地說道,仿佛一切已經云淡風輕,京城老人的去世以及和容家的種種,都已是過眼云煙,不再成為他的羈絆“你要當爸爸了,等于是人生又掀開了新的一頁。不養兒不知父母恩,你以后就會明白為人父母是多么不易了。”
一句話說得關允黯然神傷:“我這個便宜爸爸肯定不會稱職了,夏萊就算生了孩子也不會回國…”
“有時間就飛過去看看她,人生要珍惜現在,有許多事情,錯過就永遠無法挽回了。”老容頭寬容地笑了笑“你也別自責了,人生有許多事情身不由己,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豈能盡遂人意,但求無愧于心就好了。”
“老容頭,你還說我,我還想說說你。你現在一把年紀了,也該歇歇了,何苦還天天這么勞累?又不是非要靠賣燒餅吃飯。”
“小關子,你說我把燒餅鋪開到燕市去,會不會生意更好?”老容頭沒接關允的話,直接岔開了話題“我想好了,黃梁的燒餅鋪就交給楚大、楚二經營,我去燕市再打下一片天地,怎么樣?”
聽了老容頭的話,關允心中莫非一動,莫非他調往燕市的命運是注定了?想當年老容頭提前來黃梁布局,當時他還沒有看清局勢,結果不久之后他就被一紙調令調來了黃梁,而這一次老容頭直接點明要去燕市打下一片天地,難道是說大局已定了?
官場如棋局,一般人或許只能看一步,高手可以看兩步,如老容頭一樣深不可測的高高手,或許可以看三五步之多。如果說他前往燕市一事沒有了回旋的余地,老容頭提前前往燕市替他開局,會先從哪里入手?
驀然,關允想到了一個切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