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扣子開一個也沒什么,溫琳穿衣服還算保守,就算再開兩個扣子也不會露出春光,但開的時機太巧了,正好在她問了關允好看不之后,似乎就成了扣子配合她故意挑逗關允一樣。
輕易在關允面前不臉紅的溫琳有口難辯,一下面紅耳赤,慌忙之后就失去了平常的鎮靜,忙轉過身去系上了扣子,同時還罵了關允一句:“你就是壞得好不如壞得巧。”
關允很無辜:“扣子又不是我解開的…”
“你還說?”溫琳差點又羞又氣要踢關允一腳,還好忍住了,畢竟李永昌還在臺上滔滔不絕地講話,在臺下不聽他胡謅也就算了,還公然打情罵俏就是對李大書記的大不敬了。
還好,李永昌只顧沉醉在自己的夸夸其談之中,他的目光只顧上觀察臺下縣委領導的反應,才顧不上多看關允和溫琳幾眼,當然,如果讓他知道他精心準備的講話被關允和溫琳當成了打情罵俏的背景音樂,他肯定會氣得雙眼冒火。
李永昌是沒注意到關允和溫琳的小動作,王車軍卻正看個清楚,他的目光本來就一直不離溫琳左右,每多看溫琳一眼,心中的欲望就多上幾分,何況今天的溫琳比平時更加光彩奪目更讓他眼花繚亂,她的小蠻腰和豐胸,她的曼妙的身段,以及她的一顰一笑,無一不讓王車軍如癡如醉。
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是珍貴,就越覺得其中的妙處肯定妙不可言,王車軍正沉浸在對溫琳的幻想之中,正好將溫琳和關允之間的眉來眼去看個正著。
王車軍的怒火伴隨著嫉妒一瞬間點燃了,如果不是因為李永昌對他的告誡,他說不定馬上就會失去理智沖上去暴打關允一頓,讓關允當眾出丑!
還好,理智終于在最后一刻戰勝了沖動,他收回了已經握緊的拳頭,悄悄藏在了身后,心中卻醞釀了一個大膽的計劃,如果暫時無法借劉寶家打垮關允,那么不如讓關允和溫琳的辦公室戀情曝光,讓關允和溫琳在縣委名聲掃地——最后如果能讓關允背一個大過處分就再好不過了,而溫琳在重大打擊之下,沮喪傷心,他趁虛而入,讓溫琳投入他的懷抱。
但怎樣設計一個圈套好讓關允跳?得好好想想才行,必須確保一擊必中,而且還要打得關允沒有還手之力。王車軍閃動著一雙和他身高并不相稱的小眼睛,不停地在關允和溫琳的身上掃來掃去,最后目光停留在了溫琳的臉上足足有半分鐘,咽了一口口水,一個更瘋狂的想法差點淹沒了他——要不,灌醉了溫琳,乘機占有了她?
突如其來的邪惡念頭嚇了王車軍一跳,他下意識又看了溫琳一眼,溫琳的風姿綽約,溫琳的眉開眼笑,溫琳的健美身材,等等,無一處不讓他心中的欲望如野火一樣燃燒。以前不是沒有狐朋狗友替他出過主意讓他找個機會辦了溫琳,他想歸想,卻是不敢,但現在他卻越來越意識到,如果坐等溫琳回心轉意投入他的懷抱,幾乎就是癡人說夢,再等下去說不定有一天溫琳就先和關允成了好事。
升官發財又有美女在懷,好事怎么能都讓關允得了?不行,絕對不行。
王車軍暗中咬牙,等著,等他借流沙河大壩項目大發一筆橫財,再在半年后一舉提拔了正科后,他就會真正地在縣委高高在上,將關允狠狠地踩在腳下。
李永昌在臺上講得興起,王車軍在臺下想得興奮,等奠基儀式結束之后,李永昌和郭偉全各拿一把鐵鍬,象征性地鏟了一鏟土,隨后在鞭炮聲中,推土機和卡車轟隆隆轉動,流沙河大壩項目由此正式破土動工。
與流沙河大壩項目轟轟烈烈破土動工不同的是,平丘山的旅游開發,卻在悄無聲息之中邁出了第一步。劉寶家、雷鑌力和李理三人,指揮幾十名工人花了整整一天時間,在平丘山四周用木柵欄將平丘山團團圍起,還在唯一的一條上山的通道之處豎立了一座山門,山門上有幾個蒼勁有力、渾然天成的大字:“平丘古山。”
山門很簡陋,就是一塊大大的木牌子,和頗有飄逸美感的幾個大字很不相稱,就如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卻長了一張英俊瀟灑的面孔一樣。
忙活了一天之后,劉寶家幾人累得筋疲力盡,不過卻是人人興奮,平丘山的開發邁出了關鍵的第一步,出于對關允的盲目信任,人人都認為今后的前景肯定廣闊。于是李理提議,到陳氏火燒店慶祝一番。
“關哥沒空,我們也不能虧待自己,走,陳氏火燒店,寶家請客。”
劉寶家不干了:“為什么是我請客,不是雷鑌力?”
李理立刻心領神會地說道:“對,我忘了,是該鑌力請客了。”
雷鑌力哪里有劉寶家和李理心眼多,撓了撓頭:“好像真該我請客了?”
李理和劉寶家擠擠眼睛:“當然該你了,你又想說你沒帶錢是不是?”
雷鑌力摸了摸身上:“帶錢了,走,請客就請客,我不會賴帳。”
李理沖劉寶家擠眉弄眼地笑了。
三人來到陳氏火燒店,要了肉湯和火燒,又來了幾盤小菜和啤酒,一邊吃喝,一邊聊起了流沙河和平丘山。
“你說流沙河和平丘山在孔縣也不知道多少年了,以前怎么就從來沒人想過開發利用?怎么今年一下全成了香餑餑了?我想不明白,總覺得流沙河的大壩和平丘山的開發好像有一個共同的支點,你們說,是不是關哥在其中起到了什么關鍵的作用?”劉寶家在三人之中別看穿著上最新潮,有時似乎有點流里流氣,但實際上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他是一個外表狂熱內心深刻的人。
劉寶家自吹自擂的話雖有夸張的成分,但也必須承認,他確實是三人之中最有政治頭腦的一個。
“怎么會是關哥?關哥以前在縣委一直在坐冷板凳,現在剛剛有了人氣,不可能是他。”李理大搖其頭,“關哥想在縣委成為關鍵人物,能壓王車軍一頭,我看還得再等一年半載。”
“我認為就是關哥。”雷鑌力甕聲甕氣地說道,他一口喝干了半瓶啤酒,又一口喝光了半碗肉湯,一抹嘴又說,“關哥就是我的偶像,只有我們想不到的事情,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李理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也希望關哥所向披靡,拳打李永昌腳踢王車軍,但現實卻是,李永昌的地位在流沙河大壩項目之后,不但會更加穩固,而且還會無人可比。孔縣20萬人,就出了一個李永昌,也不容易了。我就想,就算流沙大壩和平丘山開發的支點全是關哥,關哥最后只能從平丘山的開發上有收獲,在流沙河大壩項目上,等于是為李永昌、王車軍還有郭偉全作了嫁衣裳。”
“我看未必。”劉寶家冷靜地夾起一塊肉塊放到了嘴里,咀嚼了幾下,舉起酒杯和雷鑌力、李理碰了碰杯,“關哥以前被冷落的時候,他什么時候向我們抱怨過?現在他提了副科當了科長,又開發平丘山,又什么時候向我們顯擺過?關哥的為人,深著呢,關哥的心胸,廣著呢,不信等著瞧,關哥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關哥下棋,誰是棋子?”李理喝高了,有了五分醉意。
“關哥下棋,孔縣是棋盤,流沙河是楚河,平丘山是漢界,李永昌、王車軍、郭偉全,還有我們,都是棋子。”劉寶家也喝多了,哈哈一笑,伸手招呼老板再來幾杯啤酒,“老板,再來…五瓶啤酒。”
劉寶家的手高高舉起,沒注意到身后剛好有幾個人路過,就正好打了其中一個穿了紅襯衣留了寸頭的小年輕身上。在飯店吃飯,碰一下是常事,他也沒有在意,不料紅襯衣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瞎了你的狗眼,打誰呢?”
劉寶家自認從小在縣城長大,整個縣城的三教九流的人物,沒他不認識的。一見紅襯衣面生,就知道不是縣城老街的人,他就晃悠悠站了起來:“怎么了哥們,碰你一下就乍呼,你是娘們?”
雷鑌力和李理都不以為然地笑了。
紅襯衣一行一共四個人,從穿衣打扮上一看就是無業青年,估計是別的鄉鎮的閑散人員。
一般常在縣城晃蕩的無業青年都心里有數,在縣城有三種人碰不得,一是國家干部,所謂民不與官斗,干部的地位和權勢,裝傻充愣的無業青年惹不起。二是在縣委工作的辦事員,別看辦事員手中沒有實權,但他們有關系網,可以動用專政力量對付無業青年。三是在縣城老街長大的混混。縣城分為老街和新街,新街都是通過考學或其他途徑轉為非農戶口在近十幾年間搬到縣城居住的居民,而老街就是祖輩居住在縣城的一幫土著居民。
老街的后代們,考上的學都出去了,沒考上的學就成天就縣城晃蕩,要么惹事生非,要么游手好閑,不管哪一種,通常都沒人敢惹,因為老街出來的混混,不僅打架心狠手辣,而且在縣城關系網很復雜,就算出事,往往就是前腳關進去,后腳就放了出來。
正是有了老街的出身仗勢,劉寶家并未將對方放在眼里,也不認為對方敢動手,不料他才問出一句話,對方四人就一言不發圍住了桌子,紅襯衣更是冷靜而沉默地后退一步,背在背后的右手突然就伸到了身前。
不好!劉寶家一下酒醒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