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
透過虛掩的門縫,女人皮鞋聲傳進屋子。
“唿”的一下從座位上起來,“蹭”的一下躥到門口,黃有才拉開屋門,猛的沖了出去。
麥小雨正踩著“咔咔”的節奏向東而去,忽聽身后傳來“噔噔噔”聲響,趕忙收住步子,回頭看去。
見到是黃有才疾行而來,麥小雨沒有駐足等候,而是轉過身去,加快了步子。
臭娘們,想走?黃有才步子更急,就差直接開罵了。
“咔咔”,
“吱扭”,
快步到了局長室外,麥小雨推門進了屋子。
正這時,樓梯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還有人們嘰嘰喳喳的議論:
“真沒想到啊。”
“是呀,這力度也太大了,局長都背了處分。”
“最狠的還是撤了老黃,那家伙…”
紛雜的議論聲小了好多,隨即沒了聲響,腳步聲也停了下來。人們站在樓梯上,看著樓梯口那個頭發凌亂、怒目而視的男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懼意來。
“放呀,怎么不放屁了?你媽的,背后臭老子,有種的當面來,來呀,給老子來呀。”黃有才瞪著血紅的眼珠,手指樓梯上的人們,破口大罵。
所有的人們都“沒種”,都沒敢回應黃有才,這倒不是單純的怕他這個人,而是不愿去惹現在已經失去理智的瘋子。人們都知道“光腳不怕穿鞋的”,人們還知道“讓狗咬了,不能再咬狗”。總之,和瘋子較勁不值當。
“來呀,有種的跟老子來呀。”黃有才揮舞著雙手,向著那些軟蛋不停的咆哮。
剛開始看到黃有才兇悍的樣子時,人們更多的是畏懼,而現在全都是恥笑,恥笑這只狂吠不停的瘋狗。
在狂吠幾聲后,得不到人們的回應,也沒把那個女人喊出屋子,黃有才怒火更甚,卻又有些泄氣。他胸脯連續起伏一陣后,手指眾人罵了句“媽的,等著”,便又快步向東而去。
“瘋狗。”
“王八蛋。”
“你媽。”
“黃柴狗。”
“全家不得好死。”
在黃有才離去后,人們或低罵或暗損,加倍把那些“臭屁”回敬給瘋狗。
黃有才幾步奔到局長室前,正準備借著怒氣踹門,卻發現屋門半開著,便“咣當”一聲撞開門扇,沖了進去。
徑直沖到桌前,黃有才手指桌后:“說,必須給老子個說法。”
麥小雨迅速起身,右手掩口,沖向門口。
“想跑?必須給個說法。”黃有才返身追了過去。
就在對方即將扯上衣襟之時,麥小雨抓住門扇,“咣當”一聲關上。然后掩著嘴,低頭快步跑到桌后,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雙臂交叉放在桌沿,把額頭頂在桌面上。
本以為臭娘們要跑,忽見這個樣式,黃有才不由得發楞,怔了怔,又氣呼呼返回到桌前,怒聲質問起來:“你說讓我先扛著,還說頂多就是個警告、記過,可現在怎么樣?撤職。老子被撤職了,現在老子什么也不是,狗屁職務都沒有,二十多年的辛苦,屁也不剩。今天你必須給老子個說法,否則沒完。”
麥小雨什么也沒回應,繼續趴在桌沿上,頭都沒抬。
“呵,耍開肉頭陣了?要不是你讓我給他們顏色看看,要不是你讓我扛著,我能做那些事?我傻呀?你別說王二楞的事你不曉得,也別說電梯壞的事你不清楚,更別說不配合的事你不知情。當時你指不定多高興,指不定多痛快。現在上面興師問罪了,又把老子推到前面,你在后面裝縮頭烏龜,算什么東西?
這些年以來,每次都讓老子沖鋒陷陣,每次都拿老子當猴耍。在單位老子把人得罪光了,那些人表面叫‘黃局長’,背后罵‘黃奴才’,老子讓你擺布的人不人鬼不鬼。現在大禍臨頭了,又把老子推出去,用老子腦袋祭旗。你的心咋就那么壞、那么狠?不行,你必須給老子交待。”黃有才破口大罵,張口閉口不離“老子”二字。
但麥小雨依舊那個樣式,沒有任何表示,如果不是肩頭偶爾動一下,就好似睡著了一樣。
看到臭娘們對自己如此漠視,黃有才越罵越氣憤,手指越點越近,離著對方頭部僅剩寸許:“臭娘們,你倒是說呀,把老子當猴耍了,現在連屁也不放一個,算什么東西?說呀,倒是說呀,給老子放個屁。放呀,你倒是放呀。”
麥小雨有了動靜,除了肩頭抖動,頭也不時的搖來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