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佳肴,玉液瓊漿,佳麗相伴,好不快活。
“呯”,玉杯相碰。
深紅色液體灌進每個人口中。
“吧咂”著唇口間的余香,“小諸葛”奉承著:“張總,太香了,入口醇厚,余味無窮,好東西,這至少得上千一瓶吧?”
“多少?哈哈哈…”張鵬飛仰天大笑,“上千就是好東西了?你是沒見過好東西,還是在埋汰我請客的誠意?”
“小諸葛”連連擺手:“不敢,不敢。平時都在縣里,白酒上百一瓶的就夠好了,紅酒二、三百的都能招待縣長。上千的沒動過,也沒見過,讓張總見笑了。”
張鵬飛“哦”了一聲,好不自得:“這就難怪了。常在基層,條件是差好多,好好努力,以后爭取進市里,要是爭氣的話,到省里也是有機會的。”
“謝謝,謝謝張總鼓勵,我一定不忘張總大恩,甘愿為張總效犬馬之勞,縱然肝腦涂地,在所不惜。”“小諸葛”說著,站起身來,雙手捧起身旁女人剛剛倒上的高腳杯,“借花獻佛,我敬張總。”
“你敬我啊?”張鵬飛語氣矜持,沒有端杯。
“小諸葛”先是一楞,隨即趕忙表態:“張總,我全干了,你隨意。”
“臥龍先生好不容易張嘴了,我怎么能隨意呢,我也干吧。”張鵬飛說著,舉杯和對方碰了一下,先自喝干了少半杯紅酒。
“小諸葛”一下子受寵若驚,急忙拿過分酒器,“咕咚咚”倒滿紅酒杯:“張總,您太給我臉了,我甘愿全飲此杯。”說完,一仰脖,“咕咚咕咚”,高腳杯見了底。
張鵬飛點指對方:“哎呀,怪不得人稱小諸葛呢,不但對我表達了敬意,還一下子喝進去三、四萬,這帳算的溜呀。”
“啊,三、四萬?”“小諸葛”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楞在那里。
“不就是三、四萬,至于嗎?”張鵬飛顯得很是不屑。
“小諸葛”好似剛剛反應過來,一邊答著“至于,至于”,一邊拿過白酒杯,倒了一小杯。
張鵬飛指著小杯:“你這是…”
“小諸葛”說的一本正經:“張總,我不能再那么浪費了,我要慢慢的品。”
“慢品也不至于如此呀,小諸葛時時不失精明本色。哈哈哈…”張鵬飛大笑起來。
“哈哈哈…”笑聲充滿了整個包間。
當事人卻仍然一副正經神色:“我說的是實話。”
“哈哈哈…”人們笑的更厲害了。
和這些人不同,“小諸葛”表面懵懂傻氣,其實心中卻在暗哼:別他娘以為老子是土老帽。老子一沾嘴,就知道這東西超不過八百一瓶,還蒙老子八萬一瓶呢?呸!
盡管各懷心思,但經“小諸葛”這個插曲一鬧,現場氣氛更熱烈起來,哥長妹短,老總屬下,好不熱鬧。尤其有眾多短襟女子左擁右抱,現場那是一片之氣。
看到張鵬飛喝到了興頭上,“小諸葛”再次雙手端杯,當然并非喝白酒的小杯。
“張總,敬您!”“小諸葛”起身遞杯。
“臥龍先生,別這么客氣,好不好?”張鵬飛抬手示意著,“你已經敬了那么多次,心意我知道了,不需這么客套,照顧好自己,吃好喝好。”
“小諸葛”沒有坐下:“張總,這杯我必須要敬。”
“是嗎?說的這么堅決,是有什么說法?”張鵬飛反問著。
“小諸葛”搖搖頭:“不,不敢有說法,是想向張總請示一件事情。請您喝了這杯。”
“你要這么說,我更不敢喝了。你是有名的小諸葛,算帳那么精,我可怕算不過你。”張鵬飛打著“哈哈”,拿開了捏著杯腳的右手,“再說了,酒桌不談工作,影響氣氛。”
“小諸葛”一愕,但還是說道:“也不是什么工作。我就在想,我在這享受著這么好的美味佳肴,要是我少喝一杯酒,那就能省下好多錢來,用這些錢就能辦好多實事了。”
“啊,哈哈哈…臥龍先生真是悲天憫人,我也十分感動。”張鵬飛看似很大度的一揮手,“這么的,給你帶走五瓶,就當是見面禮。”
“五瓶?那可是四十多萬哪!”立即有人發出了感嘆。
“四十萬?小諸葛,你可賺大發了。”跟著好幾人都附和起來。
“張總,我沒這個意思。”“小諸葛”表達著真實想法,“我就是說,手底下的弟兄們也該開點晌了,到現在可是多半年了。‘大鈴鐺’、‘二麻桿’他們幾個,天天跟我哭窮,我這…”
張鵬飛又打起了“哈哈”:“這個呀…酒桌不談公事,咱們下來…”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來電話了。你們先慢用,我去接個電話。”張鵬飛說著,站起身來,進了里屋套間。
“小諸葛”望著那扇關上的屋門,訕訕的坐了下去。
套間里面還有套間,張鵬飛直接進了最里邊屋子,然后倒在沙發里,按下接聽鍵。
手機里立即傳來一個聲音:“張總,今天李子藤到了何陽醫院,專門看望‘肉包子’。”
“李…什么…這又是哪里的鳥?”張鵬飛搜索著腦中存儲的信息,實在想不起來。
“就是楚天齊秘書呀。”對方給出回復。
“真是怪事了,姓楚的怎么和肉包子攪一塊了,以前他倆那可是死不對付呀,我還利…”張鵬飛及時收住話頭,沒有講說巧利用管麗穎的事,而是又換了說法,“他倆現在都分管交通,姓楚的做個姿態也是給別人看,頂多也就是個姿態嘛!沒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
“張總,那可不只是個姿態,您是沒見,今天那個李子藤到了以后…”對方滔滔不絕的講起了白天的“盛況”。
聽著聽著,張鵬飛的眉頭就皺了起來。耐著性子聽完,他疑惑的說:“不對呀。這個姓李的就是代表姓楚的?他一個小秘書真的就沒理公安局長,對孔嶸也是趾高氣揚的?他真的在管麗穎面前,同著何陽市那么多官員,大放厥詞?”
“是,千真萬確,那可不是一個人見到,現場的人都看到了,都覺著姓李的太裝,那譜擺的都快趕上市長了。”對方回答的很肯定。
張鵬飛“哦”了一聲:“行,知道了,表現不錯,不會虧待你的,有情況及時匯報。”
“是,謝謝張總,我一定盡心盡力,甘愿為張總效犬馬之勞。”對方的表態極具諂媚。
“好說,好說,我還有事,先掛了。”張鵬飛露出鄙夷表情,摁下了紅色按鍵。
吐了口酒氣,張鵬飛抬手摸挲著頭發,自語著:“有意思,這家伙可有意思。天作孽猶可為,人作孽不可活呀。天要使其滅亡,必先讓其瘋狂,這姓楚的現在就是瘋狂至極,他就是作呀。以為那幾個狗腿子抓了幾只小貓小狗,就了不起啦?那不過是爺爺的九牛一毛,不,頂多就是爺爺腳后跟的泥,對爺爺沒有丁點影響。相反的,爺爺還讓這些泥惡心著你,讓你疲于應付。關鍵得罪的可不只是你張爺爺,你惹的是整個何陽官場,也包括定野市的許多同僚,你這是自尋死路呀。”
說著說著,張鵬飛又“嘿嘿”笑了起來:“哎呀,明白了。姓楚的和肉包子根本就不是現在勾搭的,肯定當初就暗通款曲,只不過為了掩人耳目,才裝作怒目相對的。媽的,自己當初還讓那老娘們給坑了一回,怪不得沒整成那小子,原來是讓肉包子給漏底了。只是這姓楚的口味也太重了,不過也難怪,三十來歲血氣方剛,總得有地方發泄吧。就那肉包子臉…呃,呃…”實在說不下去了,張鵬飛起身,奔向衛生間。
“行了,我知道了。”孫廷武對著手機道。
“局長,您看他們這也太目中無人了,這根本不是削我的面子,就是在打您的臉呀。”對方顯然是在拱火,“您說以后我該怎么對待這…”
“我知道了。還以后…”孫廷武極其不耐煩,但還是忍著沒有說出后面的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雖然孫廷武不完全相信那件事,不相信像楚天齊說的那么容易,但也確實怕有個萬一。尤其不能向當事人提前講起,否則到時自己就被動了。
放下手機,孫廷武自語著:“怎么會這樣呢?”
確實不理解,楚天齊這就是作呀,就是要得罪整個何陽市官場的節奏,甚至得罪定野市的同僚們。他這也太狂了,膽子也太大了。
想到對方的膽子大,孫廷武也不禁擔心,這么瘋狂的事都能做出來,他還有什么不能做?會不會直接對自己下手呢?他能把自己怎么樣?
“叮呤呤”,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看了眼來電顯示,孫廷武按下接聽鍵,“喂”了一聲。
“局長,姓楚的作呀。”手機里的聲音透著無比的興奮。
就在許多人品評李子藤的何陽之行時,楚天齊也在聽著秘書的匯報。
聽完整個過程,楚天齊“呵呵”的笑了:“好,好,像那么回事,譜再大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