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已經回到辦公室兩個多小時,但楚天齊仍然耿耿于懷。他沒想到,那個花半袖男人竟然是昆仲公司的執行董事。
楚天齊并不認識“花半袖”,但他卻見過對方,是“五.一”那天在省城見的。當時他陪著家人去商場,在即將下車的時候,看到張鵬飛從不遠處下車,進了一家歌舞廳,而迎接張鵬飛的就是此人。當時“花半袖”對張鵬飛點頭哈腰,恭敬之極,一副奴才見主人的樣子。
自己與張鵬飛的恩怨由來已久,是通常強調的幾大不共戴天之仇——奪妻之恨。也正因為前女友被張鵬飛搶走,楚天齊才怒憤交加,棄教入仕,想著用權利打倒對方,找回尊嚴。可是真正走入仕途以后,楚天齊才意識到,自己根本就不是濫權的人,于是用權利報仇的想法就淡了。但是對張鵬飛的恨還在,還在想著有朝一日,把這個紈绔的花花公子打倒,為孟玉玲也為所有被其欺負的女人血恨。
正因為仇恨張鵬飛,就是對與其接觸的人,楚天齊也沒好感。事實證明,自己的感覺也大都準確。所以那天看到并未穿花半袖的“花半袖”,楚天齊也就把這個人劃入了壞人的行列。
固然恨烏及屋的想法未免偏激,但從現在來看,這個“花半袖”確實也不是好鳥,其所在的昆仲公司就沒干好事。
參與215公路b標段投標的企業,除了昆仲公司外,還有五家。而這五家企業中,有兩家與昆仲公司有關系,而且投標數據顯然圍繞著昆仲公司,分明是提前進行了串標。另外三家卻又離奇的提出退標。這三家企業如果退標成功,那么得分排名第二的昆仲公司就會成為贏家。可以想見,那三家退標企業受到了某種壓力,昆仲公司這個即將受益者就是最大嫌疑。
在三企業退標之前,在資格標審核階段,有幾家造假企業混在其中,差點濫竽充數成功。技術標階段,四家質量有瑕疵企業竟然也通過初審,還好復審進行了糾正。現在已有證據表明,這七家企業都與昆仲公司有一定關系,以前也有過類似操作。
種種證據表明,為了拿到這個標段項目,昆仲公司至少找了九家企業陪標,運用聲東擊西、暗渡陳倉等多種手段,做出了惡劣的串標、圍標行徑。
企業能做這種不恥的事,身為公司執行董事,又直接來盯著此次投標,這人能是什么好人?顯然和張鵬飛是一丘之貉,那么二人有勾搭也就不意外了。
“花半袖”與張鵬飛會勾搭什么事?張鵬飛與昆仲投標有關嗎?兩人的勾搭會否要對自己不利?肖云萍也非常上心此事,那么她是為上級領導順風接屁,還是直接有什么瓜葛呢?一串串問題,閃在楚天齊腦海中。
想了一通,沒有準確答案,但有一點楚天齊是明確的,絕不能讓昆仲公司陰謀得逞。不是因為他“花半袖”與張鵬飛接近,而是因他不干人事,因昆仲公司擾亂公路投標秩序,對于這種違法行為必須予以嚴懲。
只是如何懲戒,如何打擊,還需要斟酌,但斟酌的時間卻不多了。另外,楚天齊還有疑惑,疑惑有些事解釋不通。
“叮呤呤”,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看了眼來電顯示,楚天齊按下接聽鍵:“老曲,不忙啦?”
手機里是曲剛的聲音:“市長,說話方便嗎?”
聽著這個語氣,楚天齊忙道:“方便。是不有什么事?”
“市長,是這么回事,剛剛高峰執行任務時,抓到了一個小子,這小子和…”曲剛聲音越來越低,低的只有電話兩端的人能夠聽的見。
聽完對方講說,楚天齊說:“是嗎?老曲,這可是個重要線索,繼續審這家伙,弄清原委。對了,一定注意保密。”
“好的,市長,我親自盯著。”曲剛做著承諾,“一定要從這家伙嘴里掏出點重要東西來,也絕對不讓相關消息泄露。”
“好,那就這樣。要沒別的事,我先掛了。”得到對方回應后,楚天齊掛斷了電話。
“哈哈,我倒要看看,這問題出在哪。”楚天齊臉上露出喜色,隨即又慢慢陰了起來。
中午剛過,天空飄起了小雨。
等到午休一覺起來,楚天齊發現,外面雨大了,看樣式還會越下越大。
在三點多的時候,雨勢又大了一些。天氣預報只說今天市區天氣是多云轉小雨,但顯然已經超越了小雨范疇,達到中雨級別了。
打開電腦,瀏覽了一下,全省范圍基本都有雨。在河西省南部一些區域,上午便開始下雨,已經形成泥石流等地質災害,有的公路都被沖毀,形成了險情。
關掉電腦,楚天齊叫來李子藤。
看到對方進屋,楚天齊直接便問:“各縣區雨勢大不大?公路抗洪防汛工作做的怎么樣?有沒有險情?”
李子藤回復:“根據市防汛抗洪總體安排,市交通局專門針對公路部門做出了具體要求,并于五月下旬下發到縣區交通主管部門。下面各部門的應對方案和具體舉報,也于隨后兩天報到了交通局,交通局把匯總方案報來了一份。從方案看,各部門的準備工作做的比較充分,巡查工作也安排的很到位。剛剛我給下面縣區打電話,各地下雨時間與市里差不多,雨勢也是由小雨到中雨。到目前為止,各地公路都未發現險情。”
楚天齊“哦”了一聲:“這樣,你留在單位,關注著雨勢,如果市里有類似通知或會議,及時告訴我。另外呢,如果雨勢有增無減,你也和公安、通信部門聯系一下,詢問一下應對措施。”
“好的。”應答之后,李子藤追問,“市長,那你呢?要出去?”
楚天齊點點頭:“我打算出去一下,周邊看看。”
“市長,現在雨勢不小,您還是別出去了。各地都有專門養護單位注意著,有什么險情會及時處置、上報的,他們專門做這些工作,準備工作和應對措施肯定也會很充分。您即使出去,也肯定沒有明確地點,還是在市里坐鎮吧。再說了,路上也未必就會有險情,倒是行車得注意安全。”李子藤勸阻著。
“我也沒說有險情,就是隨便出去轉轉。平展展的公路,就咱們那車,安全絕對有保障。”說著話,楚天齊向外走去。
“對了,市長,交通局那里今天該有結果了吧?離下班就兩個來小時了。”李子藤再次提醒著。
楚天齊收住腳步,囑咐著:“交通局那里如果有什么消息,你第一時間告訴我。假如他們報來了什么東西,沒有我的允許,絕不能發布。記住,我不同意或是沒聯系上的話,誰說也不行,也不能發布。你聯系我的時候,如果那個號碼打不通,就打另一個,肯定至少有一個通的。”
“好的,市長注意安全。”李子藤應承下來。
給岳繼先打了電話,離開屋子,楚天齊下樓,到了樓外雨搭下。
黑色越野車適時過來,停在身邊。
打開車門,楚天齊坐到上面。
“市長,去哪?”岳繼先轉頭問道。
楚天齊隨手一指:“路上,走哪算哪。”
“好的。”應答一聲,岳繼先操縱方向盤,汽車離開雨搭下,沖進雨霧中。
確實是漫無目的,也并非有什么預感,楚天齊就是要到公路上看看,想看看雨中的公路。
汽車駛離黨政樓,到了市區公路,一路向南而行。
雖然黨政樓本就在市區南部區域,離城邊較近,但由于下雨緣故,車行較慢,還是形成了擁堵。
越野車走走停停,半個多小時后,才到了收費站。
雖然車牌號碼沒有專門備案,但顯然通行費征收管理處已經留底,下發到各站點。越野車剛進收費車道,收費桿自動抬起,同時響起“請慢走,一路順風”的提示。
通過收費站,越野車駛上了20八公路。
這條20八公路,楚天齊已經來過好幾次,自己單獨上路查看那次,就是到的這條公路。
城外已經沒有擁堵,不需走走停停,但畢竟雨天路滑,汽車跑的不是很快。
楚天齊正好也不需要汽車快跑,這種速度正好便于觀察外面情形。
雨天的瀝青路面顯的更黑更亮,但不太和諧的是,路上不時出現積水。這既和當初的施工工藝不無關聯,也與超載車輛的來回碾壓關系很大。不過所好的是,面層裂縫早在四月底便灌過了瀝青,面層破損也已修補處理過。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楚天齊收回目光,取出手機,看了眼屏幕,按下接聽鍵。
手機里傳來楚曉婭的聲音:“市長,您說話方便嗎?”
楚天齊直接回應了兩個字:“你說。”
“評標分數已經出來,排名與前幾天情況一樣。那些企業都等著評標結果呢。只是b標…”說到這里,楚曉婭停了下來。
“b標分數排名還是興路第一,昆仲第二?”楚天齊追問著。
“是。”楚曉婭給予了肯定答復。
楚天齊沉聲道:“現在不能公布。”
“可是馬上就到期限了。”楚曉婭的聲音透著為難。
“不是還沒到期限嗎?我說過,沒有我的同意,不能公布也不能泄露結果。”楚天齊說完,直接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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