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很快到來,并迅速過去兩天,日子到了星期三。。。
早上上班不久,桌上固定電話便響了。
看了眼來電顯示,楚天齊拿起電話聽筒,“喂”了一聲。
聽筒里傳來一個尊敬的聲音:“縣長,不打擾您工作吧?”
楚天齊直接道:“說吧,什么事?”
“縣長,您真是言而有信,我楊福瑞服您,全鄉老百姓都服您。上星期一,您跟我們說,村民很快會有回頭錢,一周之內有消息,兩周之內拿上線。果然,三天后就見了農業補貼發放的文件,昨天下午就全部拿上了錢,還比好些地方多拿了。老百姓都說,跟著楚縣長有奔頭,就等著種地發財了。”電話里聲音透著興奮。
“拿上錢就好。這都是黨的政策好,是上級部‘門’落實的好,我們都是執行黨的政策,都是為政fǔ做事。”說到這里,楚天齊又囑咐起來,“回頭錢有了,‘藥’材也出了苗,后面的管理工作尤其重要。一定要好好向何氏‘藥’業技術人員請教,一定要讓咱們的人問清楚、學扎實了,剛開始固然需要別人幫扶,可我們也不能總是離不開拐棍呀。”
“縣長說的是,我一定親自跟進這事,現在高佳明就一直盯著,還當面向何氏‘藥’業專家請教、學習。您放心,我和老高保證完成您和縣里布置的任務,保證不給您和政fǔ抹黑,跟著您這樣的領導,干工作也是‘精’神百倍。”停了一下,對方又補充道,“縣長,我說的全是實話,絕不是奉承。”
楚天齊“哈哈”一笑:“奉承不奉承倒無所謂,我是不只看嘴上說,更看實際怎么做。對了,有一點我要對你們提出表揚,那就是你和高佳明的合作。我覺得在全縣各鄉鎮,包括委辦科局,你們的配合融洽度,應該也是數一數二的。在我走過的這些地方,也是很少看到如此和諧的黨、政關系。非常難得,你們一定要好好維護與保持。這既是你們之幸,也是縣里之幸,更是治下老百姓之幸。”
對方的聲音忽然有些沙啞:“謝謝縣長的肯定與鼓勵,我和老高一定牢記在心,絕不辜負您的期望。我倆水平都一般,可是我倆知道,在其位就要謀其政,就要為老百姓辦事。”
“楊福瑞同志,就憑你倆知道在其位謀其政,就憑你倆為老百姓辦實事的勁頭,水平就很不一般。好好干吧,老百姓需要你們這樣的干部,組織也需要你們這樣的干部。”楚天齊也有些動感情。
“是,是,縣長我記住了。”聽筒里夾雜著吸鼻子的聲音。
自己只是說的大實話,竟然把鄉黨委書記感覺成這樣,楚天齊既高興又欣慰,熱情的與對方話別:“楊書記,今天先說到這。以后有什么事情,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我先掛了。”
剛掛掉電話,便傳來了“篤篤”敲‘門’聲。
楚天齊對著‘門’口道:“進來。”
柯揚推‘門’進來,邊走邊說:“縣長,剛才給你打電話,想要預約一下時間,你電話總占線,我就直接過來了。”
“坐下說。”楚天齊示意了一下。
柯揚坐到對面椅子上,揚了揚手中報表:“縣長,該發的都發了。所有種植地塊,基礎部分農業補貼,一次‘性’全部發放到位。經濟作物另補的百分之三十,都發了百分之十,另外的百分之二十留待七月底發放。”
楚天齊點點頭:“那就好。但我們還要把剩下的工作做扎實了,而不能流于形式、走過場。另補的百分之三十,先發百分之十,后發百分之二十,這條雖然是我提出,是咱們政fǔ班子所定,但也是縣委常委會通過的。很可能這條政策要成為近幾年發放的一條必備標準,我們更要重視起來,絕不能出現差錯,更不能出現人為‘操’作。
所以在這一個多月里,縣里有關部‘門’必須嚴格復核、‘抽’查,一旦發現有不實,必須要查清楚。如果是工作失誤所致,那就從相關鄉鎮剩下的補貼中扣除,所造成的對其他真正種植戶的補貼缺口,則由鄉里補足。若是有人渾水‘摸’魚,是人為所致,那就不僅是鄉里出錢補了,必須嚴厲追究經辦人和單位領導的責任,易嚴不易寬。針對這一條,必須要有嚴格的懲戒措施,這既是為了有所懲治,更是在警示各部‘門’和鄉鎮,減少錯誤的發生。”
“明白。”柯揚點頭應允,“我已經找過審計、監查等部‘門’,也已擬定了一套具體懲戒措施,措施中專‘門’有復核、‘抽’查細則,懲戒措施也非常具有‘操’作‘性’。現在他們還在完善,預計明天能報給我。我先把關后,馬上就報到縣長這。”
楚天齊道:“好。到時我也看看。”
“縣長,這份報表是財政局剛報的,上班就報來了,我還專‘門’找個別鄉鎮核實了一下,數據都對的上。我就奇怪了,財政局近一段怎么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要態度有態度,要速度有速度。”柯揚話中既帶驚喜,也有驚奇。
楚天齊“哼”了一聲:“對下屬部‘門’,該厲害時候必須厲害,這沒什么好商量的。有時你越是嚴厲,他們反而怕你,反而能夠堅決、徹底執行決議和指示;要是好言相商,反而得寸進尺,財政局就是個例子。柯縣長也要記住這點,你是上級領導,就要有上級領導的派頭,在工作上必須嚴格,不要任由他們推諉扯皮。”
“是,我也在反思。”柯揚臉上略現尷尬,然后馬上神‘色’嚴肅,“我雖然做常務多半年,可是一直沒有找準位置,不夠自信。通過和縣長接觸,從你的言傳身教學到了好多東西,其中這點就令我感觸頗深。以后我一定要向你學習,一定要做合格的常務副縣長。”
楚天齊笑了:“老柯,不必說的那么嚴肅,也不能太著急,得慢慢來。其實你現在和半年前相比,已經有了明顯的變化,我相信你肯定能做的很好。”
“聽縣長這么一說,我信心更足了。”停了一下,柯揚“呵呵”一笑,“縣長,我總感覺這個文件‘挺’巧的。咱們縣今年剛剛種經濟作物,上級補貼文件就有專‘門’規定,特別注明,‘藥’材種植、無公害錯季蔬菜等經濟作物種植,另補百分之三十。這是不是太巧了呀?”
楚天齊擺了擺手:“行了,快別八卦了。那么重要的內容,不可能是個人能左右的,尤其一個處級干部根本想都別想。”
“是嗎?”柯揚分明還是不太相信。
就在楚天齊、柯揚談論補貼發放的時候,也有人在談論這個話題。
縣委書記辦公室,喬金寶坐在辦公桌后,對面椅子上坐著段成。
屋子里沉默了好多一會兒,已經有幾分鐘了。
喬金寶打破了沉默:“老段,聽你的意思,有什么想法唄?”
“書記,不是我有什么想法,而是確實太奇怪了。本來農業補貼下來,還給經濟作物種植多補百分之三十,就已經很令人不解了。不曾想,這錢剛到縣里,財政局就把錢撥下去了,這也太反常了,以往怎么也得截留一周的。”段成講出了自己的理由。
“老段呀,考慮問題不要先入為主,近期你對老穆就有這種傾向,這么想問題容易想偏了。其實我覺得沒什么特別,很正常。你想啊,上周的時候文件就下來了,政fǔ也及時傳達到了各個層級,老百姓怕是早等上了。這周錢一到位,財政局也肯定有人會說,這種情況下,他老穆敢卡?到時就是那位不找他,怕是老百姓也該去問了。”說到這里,喬金寶又反問了一句,“你說呢?”
“我…書記,你沒覺得?老穆從市里回來以后,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對那邊跟的那叫一個緊,簡直就跟人家肚里蛔蟲似的。”段成依舊表示懷疑,“不是不相信他,是他確實做的難以自圓其說。書記不要忘了,他跟我們不一樣。我是書記一直提攜起來的,一直把你當做唯一領導。他雖然也跟了你時間不短,但他畢竟是反水過來的,他是有前科的。”
“行啦,行啦。”喬金寶很是不耐煩,“當初補貼沒影的時候,你成天說人家使壞了,別人也跟著說,讓人家還跟我抱怨過。現在補貼好不容易下來了,別管是什么理由卡了一段,只要老百姓拿錢得上實惠,他們就高興,咱們也應該跟著高興才對。像你老是這么疑神疑鬼的,那別人還怎么做工作,豈不什么事都成搞‘陰’謀了?哪有那么多‘陰’謀?”
“這…這,就這樣吧,我還回去了。”說著話,段成站起身來。
喬金寶語氣緩和了一些:“好好做好份內工作,比什么都強。”
“好。”含糊應了一聲,段成轉身走出了屋子。
望著那個消失在‘門’外的背影,喬金寶眉頭皺了起來。他現在也懷疑,而且懷疑的內容遠比段成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