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老漢一聲疑問,小娟和母親都“啊”了一聲,為聽到的這個消息而驚訝。
下意識的看看四周,楚天齊又戴上了墨鏡,然后道“不錯,我是縣長楚天齊。”
得到對方的肯定答復,三人不由得面面相覷,臉上神情各異,老兩口更多的是驚訝和疑惑,而小娟臉上卻滿是失望和無奈。
“咱們已經認識,該說的都說了,這回我可以走了吧。”楚天齊笑笑,邁開了腳步。
“縣長。”老漢忽然說了話。
“有事”楚天齊轉回頭,“哦,以后有什么事,家里有什么困難,可以去辦公室找我。要是有人攔你們,就說和我是老熟人。”
“縣長,額不是這個意思,額是說”遲疑了一下,老漢講出了后面的話,“額是說,補貼不該停。你這人看著就善良,肯定是個好官,只是你這么一做,老百姓就該罵你了。”
楚天齊一楞,然后走近老漢,追問著“你說的什么補貼我不清楚呀。”
“人家給咱家幫了這么多忙,你咋這說話”中年婦女喝止著老漢,“縣長也是人,也不可能事事都想的那么全,該咋做人家心里有數。還用你教”
“大叔,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詳細說說。”楚天齊神情很嚴肅,“我需要你的直言相告。”
“說說好。”老漢上前半步,惦著腳尖,湊到對方耳旁,聲音極低,“你不讓”
聽著老漢的講說,楚天齊心中直犯嘀咕這都是哪的消息什么人傳的真是無中生有。
耐心聽對方講完,楚天齊又問“你是多會聽說的聽誰說的那人又是從哪聽到的消息”
“誰說的我也鬧不機瞇,反正初五那天出街,就聽一伙人在那說,我這才知道。”老漢遲疑著,“縣長,這是真的嗎你真的讓人那么做了。”
楚天齊一笑“我為什么要那么做再說了,我一個小小的縣長,能有那么大的權力”
“那咋肯定是壞人嚼舌頭根子。這人咋就這么壞,縣長能干那事”老漢又追問著,“那縣長額們咋還沒拿到補貼到底給不給了,什么時候給”
楚天齊說“我現在也不能給你準確答復,只是告訴你,我肯定沒做那事。等我讓人詳細了解一下,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縣長,那你忙去吧,額們就不攔著你了。”老漢向后退了兩步。
“不攔著了那好,我先走了。”楚天齊笑著,邁步走去。
身后傳來小娟的喊聲“縣你給我爸媽的錢,我一定還你,今天身上沒帶那么多。”
楚天齊沒有回頭,而是擺擺手“不用了。”
聽到那個消息,楚天齊自然很驚訝,也很氣憤,但在小娟三人面前,他并沒有表現出來,現在臉上卻由晴轉陰了。
步行著回到縣政府,進了自己辦公室,楚天齊坐在椅子上,眉頭擰了起來。
過了很大一會兒,楚天齊拿過固定電話,按下免提鍵,撥出了幾個數字。
兩聲回鈴音后,手機里傳來一個聲音“誰,你哪里”
楚天齊拿起電筒,說“候主任,我是楚天齊。”
電話里聲音很是驚訝“楚教授,楚縣長,你到縣里啦額還以為你沒回來,還在老家呢。想給你打電話問問,又怕打擾你,就沒給你打。你說說你,都當縣長了,成天那么忙,還讓人給額送東西。從古到今,都是老百姓給當官的送禮,哪有當官的看老百姓。”
“候主任,不必客氣,咱們是老熟人、好朋友,我又比你歲數小,看望你是應該的。只是平時事太多,尤其年前更走不開,這才讓秘書代為送去,失禮之處還望見諒。”楚天齊道,“你剛才所說的現象確實也有,但畢竟是少數,我們黨的大部分干部都是廉潔奉公的。”
“對對對,是是是。額這 覺悟低,思想落后,請縣長多批評。”對方應答連聲,然后遲疑著問,“縣長,你什么時候有時間,再到額家里吃頓飯。你說你都來這么長時間了,額也沒有做個東,這心里實在是過意不去。”
“等以后有時間的。”說到這里,楚天齊話題一轉,“候主任,去年村里收成怎么樣全年算下來,跟以前比,收入增加了,還是減少了”
“收成還可以吧,糧食總產量差不多,要是不趕上年謹,近幾年一直都這么個樣。反正除了種地,每家都還要養活個豬呀雞呀,一些人家年輕人夏天還要出去打工,貼補家用。”電話里聲音帶著一絲驚喜,“不過去年糧食收購價高,玉米一斤長了一毛二,這一下就增加了一成多收入。再加上第一年免除農業稅,第一年享受糧食補貼,這又省下一大塊。總的來說,全年算下來,比前年增加了三成收入。”
楚天齊“哦”了一聲“今年農耕準備工作什么時候做你估計人們收入比去年能增加多少”
電話里靜了一會兒,才傳來聲音“準備工作不著急,現在地都還凍著,年也沒過完。人們都等著過十五、扭秧歌、唱大戲,這些事下來,也出正月了。村里準備早的人,估計是驚蟄以后就開始張羅,晚的就得春分之后。真正種的時候,一般都在谷雨前后,要是再晚點,就得五一左右了。
今年的收入不好說。種地是靠天吃飯,收成好不好,還得看老天爺臉色,只求別鬧年謹就好。要是今年風調雨順,估計產量跟去年差不多,要高也就是高半成,再高也不可能。剛說的是種地的事,要說總收入應該也不會比去年少多少,每戶估計也就少個百的。”
“是嗎”楚天齊提出疑問,“產量一樣,其它副業也差不多,這收入咋就減少了”
對方道“哎呀,這個總收入一共是好幾塊,有農業,還有副業。農業產量是一方面,糧價高低影響也很大,不知道今年這玉米價格能不能還像去年那樣。谷子價格要是長點也好,我聽說都那小米都賣三塊錢一斤,可是收咱們的才一塊多。現在種谷子的也少,種子產量地,一畝地算下來,比玉米收入要少,還比玉米難侍弄。養豬、養牛什么的,行情也是變的快,還得牲口不鬧毛病。這還真不好說。”
“你這又是說產量、糧價,又是說谷子種的少,還說養牲畜。可是說來說去,也沒說清為什么就比去年少了呀”楚天齊追問著。
“這其實吧,好多事也要講大局,不能都順著農民,這些年國家對農民夠好的了。交了兩千多年的皇糧國稅說免就免了,這是開天辟地的頭一回,以前誰碰見過聽也沒聽過,想都不敢想。國家幫農民,也提倡造血式,不是供血式。自己造血不行,光靠國家輸血,這得輸多會去,也根本沒個頭呀。要我說”電話里的答復明顯的詞不達意。
楚天齊打斷對方“老候,你這吭吭唧唧的,顧左右言其它,到底怎么啦我是問你為什么收入就減少了你直接回答我。”
“這這。”啄了幾聲牙花,電話里的聲音依舊支吾,“上面不給農業補貼,每家這百自然就減少了。”
“誰說上面不給”楚天齊追問。
“都都說,去年這時候早了,今年到現在也沒聽的,人們還說”話到此處,電話里聲音停了下來。
“人們說什么你痛痛快快講出來。”楚天齊的聲音變得很嚴厲,“你也知道,我這人最討厭藏著掖著,耍小聰明。”
“好吧。”對方講說這些,似乎下了很大決心,“初五那天上街,我聽人們說,今年的農業補貼不了。人們說上面不補貼,是因為縣長向上面打了報告。說是縣長去年在縣里調查時,對全縣放農業補貼的事很生氣,覺得縣領導不負責任,鄉鎮和主管部門不作為,老百姓也是貪得無厭。所以你建議,今年全不了,讓人們好好反省一下。”
楚天齊道“那你怎么看”
電話里附和著“確實是,縣、鄉都不負責任,村里也在做小動作,老百姓更是占便宜沒夠。這樣也好,讓人們自個感受一下,人們才會知道珍惜,縣長的建議很及時。”
“老候,要說實話,說你的真實看法。”楚天齊聲音更冷了,“希望你別讓我再提醒第二次。”
電話里靜了好大一會兒,足有五、六分鐘,才傳來聲音“我覺得,我們大家都覺得,補貼不該停。”
楚天齊緩緩的說“老候,我根本就沒讓停,也沒那個權利呀。你想想,那可是中央才能決定的事,我一個處級干部能左右的了”
“是,也是,我也說不可能,可人們都那么說。”對方頓了頓,才又表態,“縣長,我相信你,你肯定不能那么做的。”
“老候,有什么情況及時告訴我,要一五一十的說,可別這么藏著掖著。咱們是好朋友,我相信你,你要是都不說實話,又有誰會說你說呢”楚天齊講的語重心長。
“是,是,一定如實說,及時說,謝謝縣長信任。”電話里聲音有些激動。
“那先這樣,我掛了。”說完,楚天齊掛斷電話,長長的噓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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