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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二十八章 究竟誰在使壞?

  星期三上午,楚天齊剛上班不久,喬海濤就打來了電話。

  喬海濤在電話中說:“縣長,又來事了。今天剛一上班,就接到市公安局電話,要縣里去領人。昨天半夜,根據舉報,市局在賀家窯鄉雙山嘴村抓賭,帶走了好多人。”

  雙山嘴?這個地名非常熟悉,半年前,楚天齊就曾在村子里親眼看到過賭博場景。他對著電話道:“你怎么安排的?”

  “已經聯系了縣局和鄉里,縣局會派個副局長,鄉里應該是鄉長曲勇去,現在縣局正等著鄉里的人,然后一起出發。”喬海濤聲音傳來,“我正在去縣局的路上,在他們出發前,再叮囑幾句。”

  “村里賭博,怎么就舉報到了市里?”楚天齊追問著。

  喬海濤道:“我也不清楚,市局說的也很籠統。”

  “那就這樣,有什么情況再聯系。”說完,楚天齊掛斷了電話。

  這幾天怎么都是事?也太集中了。

  “篤篤”,敲門聲響過,劉拙進了屋子。

  來在辦公桌前,劉拙說:“縣長,賀家窯鄉雙山嘴村被抓了賭。”

  楚天齊點點頭:“剛才喬縣長說過了。”

  “我還聽說,聽說…”劉拙欲言又止。

  “這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就說。”楚天齊輕斥著。

  劉拙支吾道:“外面都傳,說是昨天抓賭的人講了,‘你們大縣長都知道你們賭博’。”

  “什么?”楚天齊就是一驚。自己的確知道那里賭博,可那已經是半年多以前的事了。近期他也正準備抓抓這事,這還沒來得及布置,怎么就傳出了這種話?

  毫無疑問,這次抓賭的事,的確是有人在使壞,分明是給自己栽贓。這么一弄的話,賭博的人要罵自己,鄉里人要罵自己,縣公安局及其他相關人員也會罵自己。而且這事應該不是孤例,很可能與小報也有聯系,是有人在整自己。

  真他娘夠惡毒的,到底是什么人使壞呢?

  楚天齊腦海里出現了三個人:胡三、卷毛、光頭。上次自己去的時候,只有這三人見過自己,可他們仨知道自己現在是縣長嗎?不對,應該不是他們。他們也沒必要那么說吧?

  賀家窯鄉書記辦公室。

  肖月娥正在里屋套間接著電話,聽對方講的啰嗦,直接打斷道:“老賀,這話可能嗎,誰會這么傻,會讓人自報家門?”

  手機里的聲音很肯定:“千真萬確。當時進屋一大堆人,帶頭的人明確說‘真是屢教不改,你們大縣長都知道了,怪不得他說一抓一個準,果然不假’。旁邊也有警察附和‘對,就是’。”

  肖月娥點點頭:“哦…”略微思慮了一會兒,她又疑惑道,“老賀,你這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什么人跟你說的?抓賭警察?”

  “對對,就是抓賭警察。”對方馬上順著講。

  “對你娘個頭,市局警察能和你講?你以為自己是誰?”說到這里,肖月娥語氣變得凌厲,“老賀,跟我可要說實話,否則一旦有個什么事,我可不保你。要是因此把官丟了,可別怪老娘沒提醒你。”

  “我,我,月娥,還是你了解我。”手機里聲音期期艾艾的,“我當時也在現場,但我沒玩,真的沒玩,就是看兩眼。剛看了沒有多長時間,警察一下子就進去了,讓人舉起手接受檢查,然后都讓蹲在地上。我以為是縣里警察,想看看有沒有熟人,結果全是生面孔。也是該著,我正好蹲在外屋門邊,趁著警察親點沒收的錢時,就挪到了院里。院里也有警察,問我‘干什么’,我說‘拉肚子’。就這么的,我到了廁所,把廁所西北角頂子弄了個窟窿,從窟窿爬出去,到了旁邊住戶家里,一直貓到警察走,我才出去。”

  “等等,等等,我怎么覺著你在信嘴胡謅,那么多警察在,能讓你跑了?你確認沒有認識的人?廁所頂子想弄就能弄個窟窿?當時人們玩的有多大?”肖月娥接連發問。

  對方馬上做著保證:“真的,我說的句句是實。當時跑的時候,我也沒抱什么希望,就是下意識的往門口挪挪,可他們只顧著摟錢,就沒注意我。院里的人也在叨咕著分錢,根本也沒專門跟著我。村里廁所頂子就是堆了點玉米秸,能蓋住屁股就行,要弄開太容易了。人們玩的不大,基本都是上下鄰村人,一人一次也就放個百八十塊的。”

  肖月娥“哦”了一聲,又追問著:“你跑的時候,有熟人看見你沒?單位人還有誰?”

  “單位就我一個去了,那幾個家伙都在別處打麻將。應該沒熟人看見我跑,他們當時都低頭抱著腦袋,肯定全被警察帶走了。”手機里聲音很肯定。

  “剛才的話,再不要對別人提起,否則我也幫不了你,也沒法幫你。”肖月娥囑咐著。

  “是,是,都聽你的。”手機里應諾連聲。

  “媽的,都聽我的?要是聽我的,你能混成這德性?”罵過之后,肖月娥按下了掛斷鍵。

  拿著手機,肖月娥疑惑不已:怎么會這樣?她不明白,這么小的賭局市局怎么會來人?還大張旗鼓的讓去領人?尤其更不可思議的是,怎么還會扯上“大縣長”?

  想著想著,肖月娥露出笑容,在手機上重新撥了一個號碼。

  很快,手機里傳來一個聲音:“快說,我有事呢。”

  肖月娥“咯咯”一笑,壓低了聲音:“你聽說賭場上的事了嗎…”

  下午快下班時,喬海濤來了。徑直坐到對面椅子上,把一張紙遞了過去:“縣長,你看看。”

  接過紙張,看著上面標題,楚天齊不由得微微一皺眉,紅頭文件標題是《新河市政法委員會關于安平縣近期維穩事件頻發的通報》。

  通報主要內容,就是針對兩次報假警和小報報道的事,尤其還有昨晚發生的聚眾賭博一事進行全市通報。這份通報措辭非常嚴厲,直接說安平縣委、政府、政法委等部門維穩宣傳動員不夠,措施不力,行動滯后,變相縱容了維穩事故頻發;批評各部門一把手,尤其政府主官維穩意識淡薄,執行上級指示大打折扣,對這些事故發生有不可推卸責任。

  放下紙張,楚天齊沒有說話。

  喬海濤戲謔道:“上級新指示真夠快的,現在已經全市皆知了。剛才我去龐書記那里拿文件的時候,龐書記又向我抱怨了一大堆,說是全年工作都白干了,到頭來沒評個先進、優秀不說,還成了全市政法系統的笑柄,還非讓我包賠損失。我還覺得沒處說理去,就說把我賠給他,他說我是拿破砂鍋摔打人。”

  楚天齊沒有跟著戲謔,而是嚴肅的說:“老喬,你就沒覺著這事透著邪門?”

  “誰說不是?說沒事好幾個月都沒事,這一有事就集中到一塊,小報記者還摻和了進來。現在市政法委也是神經兮兮,會上批評了不算,還來了個全市通報。”停了一下,喬海濤又說,“更令人費解的是,抓賭的人怎么偏偏非要那么說?你會跟他們講那些嗎?”

  楚天齊“嗤笑”一聲:“也不怪政法委神經過敏,這幾天的事確實太集中了,若是全市有兩三個地方都這樣,也夠他們受的。至于抓賭人說的話,怎么可能?我怎么會跟他們說?即使要講的話,也只能對你講,只能在咱們這個范圍去做。再說了,非要當著賭徒的面暴露檢舉人,有那么蠢的警察嗎?”

  “縣長,有人故意使壞呀。你好好想想其中的細節,需要查什么情況,告訴我。”說著話,喬海濤站起身來,“我先去傳達一下文件,否則又是一個‘執行上級批示不力’的罪名。”

  “好,辛苦你了。”楚天齊揮了揮手,又補充道,“領人的事怎么樣?”

  “全領回來了,鄉里先代交了罰款。”喬海濤說著,走出了屋子。

  屋子里只剩下了楚天齊,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又接上了上午想的事情。這次抓賭的事,不但是給自己栽贓,也是在敗壞自己的名聲。被一部分人罵是肯定的,另外人們也會發出質疑:既然縣長已經知道賭博的事,為什么不去打擊和制止呢?這顯然有失職的嫌疑。雖然絕大多數人肯定質疑那種說法,但無疑會把自己牽扯其中,對自己名聲肯定沒好處。

  那么這事會是誰干的呢?楚天齊腦海中首先出現了一個人——明若陽。在上周的時候,曹玉坤在電話中提到,明若月專門問他“三人是否在八月一日晚上去過“心動”歌舞廳,這充分表明明若陽是盯上自己了。

  可要是明若陽使壞的話,依據明家的能量,這幾件事也太小兒科了。這些事雖然對自己有影響,可影響畢竟有限,更不會影響職務,明若陽會出這樣的昏招?如果不是明若陽的話,那又會是誰?

  市政法委似乎也太積極了。雖然剛才他當著喬海濤面,為市政法委做辯解,其實內心也是完全認可對方說法的。

  政法委、小報、抓賭、報假警,幾者之間有沒有聯系?又究竟是誰在使壞呢?楚天齊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又一個人出現在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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