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市局常務副局長面色嚴肅,和眾人一同站立,結合實例繼續講話。隨夢小說w.suimeng.lā會議室外,縣局局長和幾名下屬面帶笑容,立正反省。
又站著講了有二十多分鐘,但周子凱仍然沒有要停歇的意思:“同志們,千里之堤,潰于蟻穴,防微杜漸方為根本,我們…”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
眾人都看向主席臺,想看看到底是誰的手機沒關。循聲看去,人們的目光都停在周子凱身上,那個聲音就是從他身上發出的。
頓時大多數人都有了看熱鬧的心理,都想看看市局常務副局長找何理由,是說忘記關機,還是說有領導找?
也有人不這樣認為,人家是領導,當然可以隨時開機,萬一有重要事情呢!
在眾人關注下,周子凱從容拿出手機,按下了接聽鍵:“馬局,你好!…是…是。”在肯定答復過后,周子凱掛掉了電話。
到底是領導,在這種情況下接電話,根本沒有任何尷尬。眾人不禁又是羨慕,又是感慨。
周子凱并沒理會大家詫異的目光,而是提高聲音道:“楚天齊。”
“到。”聲到人到,楚天齊健步走到周子凱面前。
周子凱嚴肅的說:“楚天齊,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楚天齊回復:“謝謝領導!”
“市局馬局指示,今晚開展颶風演習活動,由我任行動總指揮,你任副總指揮兼前敵總指揮。”周子凱的話鏗鏘有力。
“是。”楚天齊回答干脆。
周子凱道:“第一個任務,馬上去找姚兵、常亮、孟克,要求他們立即來到現場。”
再次答了一個“是”,楚天齊器宇軒昂走出會議室。
演習?怎么回事?真的假的?是真演習,還是假演習,還是假的假演習?好亂,到底怎么回事?眾人左右四顧起來。
“立正。”一聲口令響起,是周子凱的聲音,“整理妝容。”說完,周子凱取過警帽戴在頭上,并檢查著風紀扣。
看著周子凱的作派,眾人意識到,看來是真格的。便馬上也整理妝容。
“立正,向前看。”再次喊過口令后,周子凱移動腳步,沿著過道,在屋子里緩緩踱了一圈。然后回到主席臺上,繼續說,“同志們,這次行動,意義非常重大,市委、市公安局以及馬局本人都非常重視。在場好多同志肯定也要參加這次行動,一定要高度重視,不能有任何馬虎,大家去的是戰場,戰場是要流血,甚至要犧牲的。”
聽到“流血”,尤其再聽到“犧牲”,人們意識到,這不是兒戲,就是演習行動。不,肯定不止演習。
“咣當”一聲,屋門打開。
眾人轉頭看去,一行人進了屋子,這些人全都怒容滿面,有人還罵罵咧咧的。看到這一行人,眾人楞了,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么。
縣局局長楚天齊走在最前面,他的右手抓著一個人,被抓之人也不是外人,正是縣局副政委兼副局長常亮,再后面是姚兵、孟克、蕭長海三人。
局長抓著副局長,這是演的哪出?眾人不解,目光隨著這一行人移動,主要還是盯在楚、常二人身上。
平時中等身材的常亮,怎么在楚天齊手里會那么服服貼貼?原來門道在那,常亮衣領可是被楚天齊緊緊抓著,別說是反抗,看起來說話都困難。
“怎么回事?”周子凱沉聲道,“放開。”
“我去找他們幾人,說是有行動,結果常亮根本不買我帳,說我有什么權利指揮他,還對我破口大罵,我只好把他請這來了。”說著,楚天齊向旁邊一推。
常亮立刻被甩在旁邊會議桌上,腰正好咯在桌沿上,疼的常亮就是一咧嘴。
眾人不禁好笑,心里話:這也叫請?
“姓楚的,老子跟你拼了。”剛才就被對方收拾,現在又讓自己當眾丟丑,在酒精支配下,常亮向楚天齊撲來。
楚天齊一躲,常亮立即撲空,巧的是正好撲在一個女警身上。女警一時急眼,猛的一甩手,又把常亮甩了出去。常亮一個站立不穩,再次趴到對面桌沿上。
此時,楚天齊早已到了主席臺位置。
常亮肺都氣炸了,趴在桌沿運了一會兒氣,然后猛的躥起,再次撲向楚天齊:“姓楚的,你什么東西,一個停職玩意,還對老子指手劃腳,老子不鳥你。你倒是個。”
楚天齊向旁邊一閃:“常亮,口下留德,說話干凈點,我是被停職了,可我還是督查長,是你的戰友。”
“狗屁督查長?就是個擺設。老子沒你這樣的戰友。”常亮瞪著血紅的眼睛,撲向對方。
“找打。”楚天齊向旁邊一閃,伸出右手,“嘭”的一下,抓住常亮前胸衣服。緊接著伸出左手,左右開弓,給對方來了兩個大耳刮子,“你罵我就罷了,竟然罵督查長是狗屁,督查長可是市委常委會任命的,你這就是在罵市委。市委常委你也敢罵?”
自恃也是警校畢業,專業素質并不差,不曾想被對方這么一抓,雙手都用不上勁,還被對方當眾打臉。常亮肺都氣炸了,根本聽不明白對方的話,只聽到對方在質問自己“敢嗎”。被當眾打臉就丟人到家了,老子焉能再服軟?于是,常亮大喊起來:“老子就敢,你敢把老子怎么的?”
“你敢,我叫你敢。”說話間,楚天齊的左手又扇了過去。
“楚天齊,反了你了,你想干什么?住手。”姚兵實在看不下去了,直接沖到前面,抓住了楚天齊的衣服。其實姚兵剛才一直在喊“住手”,但根本沒人聽他的,這才直接上前。
楚天齊并不松手:“不是我要打他,是他實在該打。”
“楚天齊,放開。”周子凱說了話。
楚天齊這才一撒手,退到一邊。
常亮可能被打懵了,只見他連續搖了搖頭,然后右手猛的伸向腰間,掀起衣襟,抓到了槍柄上。
“還想掏槍行兇?反了你了。”楚天齊飛起一腳,踢到常亮右手上,緊接著右腳繼續前蹬,直接踢到對方腰上。
常亮也是一米七五的個頭,身材也并不單薄,可是在對方一腳之力下,竟然一栽歪,“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上。
楚天齊上前一步,大腳踩在常亮腰上。
“楚天齊,你還有沒有王法?懂不懂規矩?”姚兵手指對方,開了腔。
“王法?堂堂縣局副局長,竟然辱罵市委,公然要掏槍行兇,這才叫沒王法。”說到這里,楚天齊轉頭看向周子凱,“周局,您剛才說過‘規矩面前人人平等,誰也不能特殊’。對不對?”
周子凱道:“我說過,什么意思?”
楚天齊昂起頭,面向眾人朗聲道:“市局下達命令,要搞實戰演習。而我們的王副局長、常副局長,卻在打麻將,這叫什么規矩?剛才本來想給你王副局長留點面子,你竟然黑白不分,妄加指責,那就怪不得我了。大戰在即,市、縣兩局領導竟然還在打麻將,往小了說這叫不守規矩,往大了說就是違抗命令。周局,您看怎么處理吧?”
從楚天齊剛才一進屋,眾人就發現了異樣。先前開會還萎靡不振的楚局長,怎么一下子怒目圓睜,雙眼精光四射?不多時,楚天齊便狂扇常亮耳光,把常亮踹倒在地,還踏上一只腳。現在又指出打麻將一事,直指王、常、孟、蕭四人,而且還在質問周子凱。人們覺得楚天齊現在是神擋殺神,鬼擋殺鬼,簡直就是兇神附體。
眾人驚愕不已:楚局瘋了不成?
人們只顧看著打斗現場,卻沒注意門口方向,那四名“反省”者早有三位離去,只剩下仇志慷了。
周子凱思索稍許,說了話:“大戰在即,身為領導干部,不但不服從命令,不積極參與行動。反而聚眾豪耍,辱罵戰友,意圖持槍行兇。更有甚者,不分黑白,推波助瀾,這是在公然抗令。”
姚兵冷哼一聲:“說的好聽,你倆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說什么實戰演習,還要給我等扣上大帽子。你們有什么憑據,命令呢?文件呢?”說著話,姚兵伸出了手。
周子凱道:“馬局剛剛打過電話,正因此才讓楚局長去喊你們。”
“周副局長,周子凱,少來這一套,你怎么不說中央首長呢?沒有命令、文件吧?這分明就是你們杜撰的陰謀,謀害同志的陰謀。誰不知道你倆好,好的穿一條褲子都嫌松,甚至連侄女都搭上了…”
“詆毀上級命令,找打。”周子凱一言未畢,右手即出,“啪”、“啪”兩聲,給姚兵來了兩個耳刮子。
我的媽呀?怎么都是兇神附體?周局也打人?那可是全定野公安系統的君子,看來千萬別把君子惹急了。
姚兵更是沒有防備,頓時惱羞成怒,舉起了拳頭。
“咣當”一聲,屋門大開,八名武警手持槍械沖進屋子,站到姚兵等人身后。
姚兵頓時傻了眼,哪還敢揮拳?急忙收回了右手。
楚天齊也拿開右腳,放開了常亮。
但常亮卻趴在地上,并沒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