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曲剛講,離開局長辦公室后,他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他叫來柯曉明,向其布置了抓捕肖萬富的任務。柯曉明馬上調集了兩名隊員,和曲剛一道去了肖萬富的家。去到肖家的時候,肖萬富不在,只看到肖萬富的妻子,搜查一番也沒看到肖萬富本人。見曲局長和刑警隊長到家里,肖妻聲稱肖萬富串門去了,很快就會回來。
發現肖妻神情慌亂,說話支吾,曲剛馬上表示“肖萬富犯了錯誤,如果能夠主動自首,還能減輕懲處,要是負罪潛逃,那就會罪加一等”。曲剛還告訴肖妻,如果她知情不報,故意隱瞞,也會承擔相關責任,甚至犯罪。經曲剛這么一說,肖妻才說肖萬富跟人走了,具體去了哪里卻不知道。從肖家出來后,曲剛馬上讓柯曉明去調監控,他則來向局長匯報。
聽曲剛講完,楚天齊問:“確認他就是跑了?昨天是他的大夜班,今天早上八點交的班,我當時還看到他了。”
“應該是跑了。聽鄰居說,二十分鐘前,肖萬富拿著一個拉桿箱,上了家門口停著的一輛越野車。那輛車沒有牌照,不是肖萬富家的,也沒見肖萬富兒子開過。鄰居還說,當時肖萬富走的很急,跟他打招呼也沒回應。”曲剛道,“他媳婦說他出門時,專門拿了身份證,還有兩張銀行卡。問他去哪他也不說,只說讓他媳婦去市里兒子家住些日子。”
“二十分鐘?這家伙也跑的太及時了吧?”楚天齊很是疑惑。
“是呀,我來你辦公室的時候,剛九點,到他家的時候正好九點半。”曲剛眉頭微皺,“對了,他媳婦說他是接了個電話,就趕忙收拾上東西出去的。”
楚天齊一笑:“老曲,聽你這語氣,不會是懷疑我吧?”
曲剛尷尬一笑:“局長,你開玩笑呢。全局里人誰都有可能,但就你肯定沒有。”
楚天齊面色一整:“老曲,剛才我正準備找你,你就來了,正好。近期我們經常遲半步,形式很嚴竣,看來我們必須要抓緊行動了。”說著,楚天齊從抽屜拿出那兩張照片,遞了過去,“看看這個。”
盯著照片看了看,曲剛一楞:“局長,這是…”
楚天齊打斷對方:“長話短說,從這兩張照片看,‘明白人’非常可疑,而且我懷疑他和肖萬富也有聯系。所以現在你要做兩件事情,一是馬上到縣政府,控制‘明白人’。二是派人去銀行調當時錄像,確定這張銀行卡號碼,并查儲戶信息和帳目往來、余額情況。”
曲剛遲疑道:“現在什么都沒調查出來,直接控制‘明白人’的話,不符合程序,他也未必配合,要是領導再干預怎么辦?”
“這樣,到政府的時候,先不要直接控制他,但不能讓他跑了,也不能讓他采取其它極端措施。等到調查出銀行卡信息后,再抓他。我相信,這張卡肯定有問題。”楚天齊最后這句話,說的很肯定。
曲剛點點頭:“好吧,柯曉明現在正全力搜尋肖萬富的行蹤,我讓高強去調查銀行卡,讓高峰帶人去縣政府控制‘明白人’。”
稍微想了一下,楚天齊說:“縣政府那你親自跟著去,‘明白人’肯定不會鳥高峰的,我擔心有什么意外。”
“局長,我…牛縣長要是發火的話,我也抗不住。”曲剛有些膽怵。
“我能理解。”說到這里,楚天齊語氣一下子嚴肅好多:“你只需負責對付‘明白人’,在這件事上,你要完全聽我的。要是有縣領導出面阻撓的話,完全由我處理,可以吧?”
曲剛說了聲“好”,立刻叫來高強、高峰。然后三人領命而去。
看著三人背影消失在門外,楚天齊點燃一支香煙吸了起來,想著剛才的事。
依曲剛匯報情形看,肖萬富離開的時間點確實太詭異了,相當于自己這邊剛安排行動,肖萬富就得到了消息。如果按曲剛的說法,當時只有自己和曲剛知道此事,頂多就是柯曉明等人剛領上任務,那么肖萬富是如何得到消息的?如果肖萬富不是得到這個消息的話,又怎么會急匆匆拿著東西逃走,那輛無牌照汽車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肖萬富真是得到了行動信息才逃走,那么所有在那時知道消息的人都有嫌疑,包括高強、小張前妻在內。自己是肯定沒有通風報信,究竟誰的嫌疑最大?嫌疑人又是通過何種方式通知對方的?是有意還是無意?
本來在曲剛沒來匯報之前,楚天齊只是準備讓高強去查那個銀行卡信息,然后才根據情況決定是否動手。正是由于肖萬富逃跑,才加速了他對“明白人”動手的決定。
雖然曲剛目前也多少有嫌疑,但有些事卻不得不經過他,否則好多事情確實沒法進行。所以在說到照片時,楚天齊故意隱去了照片的來源,而且并未講說錄音的事。那份錄音包含的信息量很大,一旦傳出去的話,事情就會變的更復雜,也會更難辦,不到條件成熟絕不能示之于人。
兩路人馬都派出去了,可楚天齊心里并不踏實。肖萬富都能在千鈞一發之際逃跑,“明白人”難道就不能腳底抹油?何況在一周前,“明白人”已經被驚著了,不可能不做準備?但愿這小子自恃有縣長撐腰,自恃沒有證據,能在政府那里等著。想到這里,楚天齊自己都覺得好笑,人家“明白人”憑什么配合你姓楚的,現在躲你還來不及呢。
覺得過了很長時間,結果看了看手表,也才過去二十多分鐘。楚天齊不禁感嘆:時間真是個怪東西,總是和人的想法擰著來,該快不快,該慢不慢。
正這時,曲剛來了電話。曲剛在電話中說,他已到縣政府,但沒有見到明白人,其他人也不知道其去向。曲剛還說,縣長正在接待室和外商會談,也不知明白人是否在場。
楚天齊想了想,告訴對方:“守著政府樓,也盯著大院門口,一旦發現‘明白人’蹤影,立刻控制,先不要給他那么多解釋。另外,盯著接待室,如果他和領導、外商一同出來,暫時不要動他,但要把他置于我們的控制范圍,等我通知。”
答了一聲“明白”,曲剛掛斷了電話。
這個明白人到底在不在呢?楚天齊預感情況不樂觀。
又等了一會,高強的電話來了。
電話一接通,高強便說:“剛才調出了當時的錄像,錄像上的人正是‘明白人’,地點是河西銀行許源縣支行車站營業所。整個錄像時長是五分鐘二十二秒,時間是二月九日下午十六點三十八分,到四十三分。錄像顯示,當時‘明白人’正在存錢,一共存了六萬。
銀行卡信息也查出來了,戶名是‘明白人’母親,開戶時間是今年的一月十七日。一月十七日到二月九日期間,共分六次存入三十五萬元,二月十日到五月六日期間沒有任何交易。五月七日開始支取,上周共支取十九萬,前天和昨天分三次支取了十四萬,現在帳戶余額是兩萬多一點。這些存取記錄是現金還是轉帳以及交易網點等情況,正在進一步查證中。”
楚天齊道:“我知道了,你那繼續查著。同時,他的家庭成員經濟收入情況也要調查。”
等到對方肯定答復后,楚天齊結束了通話。
稍微想了一下,楚天齊開始撥打曲剛手機,但是撥打三次都占線,于是便停了下來。
很快,曲剛電話打了過來,張口便說:“跑了,‘明白人’也跑了。”
“又跑了?什么時候跑的?”楚天齊忙問。
“縣長會見外商剛剛結束,‘明白人’并沒在場,我馬上找政府辦馬主任了解情況。他說今天就沒見‘明白人’,但昨天下班前還在。正好小車班班長向馬主任匯報,說昨天晚上九點多,‘明白人’把政府辦那輛越野車開走了,小車班長看到‘明白人’往車上往了兩個拉桿箱。馬主任立刻給‘明白人’打電話,兩部手機都打不通,我分析他是跑了。”
楚天齊道:“馬上搜查‘明白人’辦公室、宿舍。”
曲剛聲音很無奈:“我也提了這個要求,可是馬主任要求必須拿出相關手續,而且表示必須要征得領導同意。”
“是這呀…”楚天齊略一遲疑,便說道,“我過去,你們先守在那。你讓人馬上查‘明白人’昨晚出行的監控錄像。”
曲剛說了“明白”兩字,聲音戛然而止。
掛掉電話,楚天齊拿起那兩張照片,離開局長辦公室,到了樓下。
不多時,汽車停在樓前,楚天齊坐了上去。
厲劍回頭問:“局長,去哪?”
“去車站,河西銀行車站營業所。”楚天齊說了地點。
厲劍答聲“好”,啟動了汽車。
坐在汽車上,楚天齊撥出了電話,電話一接通,便道:“你還在那嗎?…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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