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愁假藥案沒有著落,正想著巧借外力,高強就來了。
高強這個學生,不只眼光犀利,思維也很敏捷。在四前年,高強還是大學生的時候,就能夠一眼識別出兩個吸毒人員。在今年八月份的時候,因為真假合同的事,楚天齊也曾請教過這個學生。當時高強就告訴他,通過鑒定指紋和文字上下關系,從而確定文字和指紋先后順序,自然就分辨出了合同真假。
楚天齊明白,高強來的這么巧,絕對不是正好趕上,一定是有人故意為之。這個人不是別人,肯定就是市局常務副局長周子凱了。省廳開展干警掛職活動,定野市局正好有十個名額,周子凱恰好負責人員調配或是知曉此事,于是就準備給自己派來一人,這才打電話請自己“幫幫忙”。當時還太不明白“幫幫忙”的含義,今天才真正知曉對方說的是反話,其實是在給自己幫忙。
周子凱知道許源縣假藥致人病一事,也知道自己正在偵破此案,肯定也從高強履歷中現了兩人關系,便利用此機會派來這個這個學生。高強的專業不僅對破獲假藥案有幫助,而且兩人關系還可以保密,更便于互相幫助。另外,周子凱很可能也有讓其幫自己做那件事的意圖。
高強已經來了兩周,緝毒中隊和警犬技術中隊也已組建成功,成員是高強從全局選拔的。本來趙伯祥建議成員全部從刑警隊抽調,曲剛則建議從全局選拔,兩人的意圖都很明顯,一個是要削弱刑警隊長的力量,一個是要保持自己的實力。楚天齊最后裁決的結果是,從全局選拔。于是,那些非曲系也非張系的人,成了被選拔對象。
隊伍組建后,省廳支持的兩條警犬以及緝毒設施也恰好到位,高強便加緊訓練隊員。訓練采取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方式,隊員們訓練熱情很高,樂此不疲。
柯曉明雖然不歡迎有人分割自己權利,但對緝毒和警犬技術這兩個中隊的訓練卻不排斥,可能他認為這樣正好占用高強大量時間,以免與他這個隊長爭權奪利吧。
這天,楚天齊剛剛醒來,手機卻響了起來。
誰這么早?帶著狐疑,楚天齊看了眼來電顯示,按下了接聽鍵。
手機里馬上傳出曲剛興奮的聲音:“局長,抓住了一個假藥案嫌疑人。”
這有什么大驚小怪的,現在不是已經抓了十多個嗎?結果這些人只是小嘍啰,根本就不知道上家的信息。難道今天此人不同?于是楚天齊“哦”了一聲。
“局長,這個人屬于上線,知道假藥一些內幕。”曲剛饒有興致的說。
楚天齊語露驚喜:“是嗎?那太好了。咱們一起聽一下,你在哪?”
“我正往單位趕。”曲剛回答。
“我等你。”楚天齊說完,掛斷了電話。
這下好了,帶著興奮,楚天齊起床,洗漱。
剛收拾完畢,曲剛就到了,兩人一起去了監聽室。
從監控畫面可以看到,審訊人員已經到位,是張天彪和柯曉明,現場還有一名記錄人員。
戴上耳機,打開對講話筒,曲剛說:“開始吧。”
耳機里靜了一下,傳來張天彪的聲音:“稍等等,人還沒到。”
“怎么回事?”曲剛反問。
這次耳機里換成了柯曉明的聲音:“抓到嫌疑人的事,是高強匯報的,他半小時前打過電話,說是正往回趕。這幾天我一直要求他們訓練和實戰結合,于是他們兩個中隊也參與了假藥案偵破。”
聽到對方的話,楚天齊心道:這小子倒挺會給他自己抹粉。同時很是欣慰:高強是有兩把刷子。
曲剛關掉話筒,對著楚天齊道:“局長,這小伙子確實是個人才。真應了那句話,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在說此話時,曲剛滿臉自豪。
楚天齊稍微一楞,旋即明白,對方在說他自己慧眼識英才呢。楚天齊不禁好笑,笑曲剛也在自顧抹粉,卻不知高強是我楚天齊學生。楚天齊笑著道:“你沒聽柯曉明說嗎?這都是他教導的好,高強是奉命行事。”
曲剛面上略帶尷尬,笑了笑,回應道:“主要還是高強有這個能力。”
畫面中,柯曉明正放下手機,然后耳機中傳來他的聲音:“曲局,嫌疑人已經帶回,高強問把人帶到哪?”
曲剛沒有回答,而是看了看楚天齊。
楚天齊沒說話,而是做了個手勢。
明白局長的意思,曲剛打開話筒,說了三個字:“直接審。”
過了不到三分鐘,楚天齊從監控畫面看到,鐵門開了,兩名干警押著一個人走進了審訊室。
被押之人可夠慘的,長長的頭就像蒿草一樣,亂蓬蓬的披散,好像上面真粘著蒿草似的。此人身上穿的外套壞了好多處,露出了里面的襯衫,想是在被抓之前肯定經過了打斗。
干警讓此人直接坐到那把特制鐵椅子上,重新鎖好擋板,然后轉身出了屋子。
畫面中,嫌疑人向后一仰頭,露出了臉頰,嘴角處有傷痕。但此人頭太長,整個額頭都被頭遮著,就連眼睛似乎也被擋著了。
耳機里忽然傳來清晰的吸氣聲音,分明是在驚嘆。楚天齊一楞,看向身旁的曲剛,見曲剛也是一臉驚愕。
怎么回事?楚天齊再次看向畫面,現鐵椅子上的人似乎有點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耳機中,適時傳來了現場對話的聲音:
“姓名?”
“岳江河。”
岳江河?怎么會是他,怪不得眼熟呢?楚天齊不由得看向曲剛。
曲剛迎著對方目光,點了點頭。
耳機中,聲音繼續傳來:
“性別?”
“男?”
“工作單位?”
“許源縣公安局看守所。”
沒錯,就是那個岳江河。耳機里審訓繼續著,楚天齊的思想卻早溜了號。
楚天齊雖然來了好幾個月,但全局五百多名干警,也不全認的準,尤其看守所好多干警更不熟悉。
自任許源縣公安局長后,楚天齊也僅到看守所視察過一次,還被喬曉光給來個下馬威。雖然楚天齊現場給了對方顏色,但也算是在看守所折了面子。從那以后,他便再也沒有去過。
對于局里好多干警,雖然不能完全認的準,但楚天齊大部分都能對上號,最起碼也見過幾次面。可看守所的好多干警,平時沒什么接觸,再加上干警上班就在那個大院里,見面就更是少之又少了。如果不是生何喜被打一案,如果不是岳江河是重要嫌疑人,楚天齊對岳江河也沒什么印象。
雖說案后,看過岳江河的照片,但照片和本人往往差別很大,何況黑白畫面中的那個狼狽不堪形象呢?
現在聽過訊問雙方的對答,確實那個人就是岳江河了。同時,一個疑問涌上楚天齊腦海:怎么會是岳江河?盜走硬盤的事不就是他干的嗎?難道現在又參與了販假藥?
收攏心神,楚天齊繼續聽著耳機中的對答:
柯曉明:“岳江河,你是明白人,政策肯定清楚的很,別讓我多費話,直接交待吧。”
岳江河:“哎,悔不當初呀。我愧對地下慘死的父母,愧對幫助我的老師,愧對幫助我的父老鄉親,愧對所有幫助我的人。小的時候,家里就我一個孩子,雖然是生活在農村,但父母對我百依百順,我也是嬌養子一個。農村的好多小孩都上學少,很小就退學,參加勞動。父母卻不讓我干任何農活,就讓一心一意讀書,我那時學習也爭氣,回回都是第一名。小學畢業后,父母花錢托關系,把我弄到縣城住校讀書,他們倆還在農村勞動。
剛到縣城的時候,那些自詡為城里人的孩子欺生,我挺受氣的,經常哭鼻子。好在我學習好,老師對我挺關心的,初一第一學期期末我是全校第五,第二學期期中我就考了全校第二。當我興沖沖帶著考卷回家的時候,正趕上村長找我,說我家里出事了。我剛進院,父母也回來了,是被人抬回來的,兩人在黃土場拉土時,被忽然塌方的黃土埋了進去。由于父母是天不亮起早去干的活,等被人現,刨出來的時候,早沒氣了。我的天塌了,我成了孤兒。哇…爹呀,媽呀…”
耳機里抽抽嗒嗒好一陣子,才又傳來岳江河的聲音:“鄉親們看我可憐,就接濟我吃穿,村長更是讓我住到了他家。見我多日不去上課,班主任親自找上門,知道我家的遭遇后,向學校領導匯報了我的情況。學校減免了我的上學費用,老師同學們給我捐了生活費。初中畢業后,我順利上了中專,依然是在政府、社會的關心下,完成的學業。畢業后,我分配到縣公安局,成了一名獄警,通過我的努力,今年被提拔成了監控科副科長。我…”
柯曉明:“岳江河,不要顧左右言其他,交待你的犯罪事實。你販假藥了嗎?”
岳江河:“不知道。”
柯曉明:“你的藥來自哪里?。”
岳江河:“何氏藥業。”
什么?也太的語出驚人了吧?聽到這里,楚天齊不由得看向曲剛。曲剛也正看過來,臉上滿是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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