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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六章 警醒教育

  從服刑人員住宿樓下來,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點。{隨}{夢}小說щww{suimеng][lā}

  周科長留楚天齊到食堂就餐,楚天齊以“有朋友在外面等著”為由,推辭掉了。他邀請周科長到外面飯店就餐,周科長也以“不能脫崗”進行婉拒。

  給周科長留下五百元錢,由他代魏龍保管,做為零花之用。然后在周科長陪同下,二人走向監獄大門處。

  走著走著,忽覺背后似乎有眼睛盯著自己。可當楚天齊回頭四顧時,看到的只是那一棟棟寫有標語的建筑,還有那高聳的大墻和上面密密麻麻的電網,以及在瞭望塔上值勤的哨兵。

  看到楚天齊兩次回頭,周科長安慰道:“楚局,你放心,對你的朋友我一定會盡量照顧的。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一定讓他少受罪,尤其不讓他受別人的欺負。”

  知道對方理解偏了自己的意思,楚天齊便也順著話頭說:“明白,我相信有你的照顧,他一定不會受罪,可還是不由得惦記他,哎。”

  兩次回頭,都沒有現那雙“眼睛”,楚天齊認為可能是自己心里放不下魏龍,也可能是任躍祥在關注自己。但他又覺得不像,覺得那雙“眼睛”里更多的是仇恨和報復的怒火。

  找不到合理的解釋,楚天齊只得給自己下了一個“疑神疑鬼的結論。”

  把楚天齊送出大門,二人握別,楚天齊邀請周科長有時間到開源做客。

  周科長表示感謝,同時請楚天齊對這里的事放心,并堅持等對方車輛啟動,才揮手告別,返回了院子。

  云翔宇駕車,楚天齊和于濤坐在后排座椅上,向市里趕去。

  “哥們,探一次監怎么進去三個多小時,我以為你住里邊了。”于濤說到這里,感覺這話有些別扭,又馬上補充道,“是不是公安局長都要體驗罪犯生活?”

  “按你說的,是不是還得去和吸毒人員學吸毒?”楚天齊笑著反問。

  “那倒不必,不過體驗一下那些風塵女子的生活,也有可能。”云翔宇接了話,“就你這形象,就你這體格,沒準那些女子感受到了你的溫情,還能主動交待問題呢。這也算是舍身取義,也符合佛曰‘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精神,正是楚局長偉大人格的寫照。”

  “凈瞎埋汰人。”楚天齊手指二位,“九點半的時候才輪到探視,探視完就十點多了。正好有同事的同學在這里工作,我又讓他帶著各處轉了轉,想借鑒一些經驗,用到看守所上。”

  “原來如此,楚局長真是位盡職盡責的好官,休假也不忘了工作。”于濤笑著,“你剛才沒出來,我在車上睡著了,夢到你就在給女犯人做工作,在用溫情感化他們。”

  “胡說八道。”楚天齊“怒”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聽著楚天齊“怒不可遏”的申斥,車上二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咯噔咯噔”,汽車連著兩下顛簸,于濤“哎喲”了兩聲:“媽的,咬舌頭了。”

  這回輪到楚天齊大笑了:“哈哈,老話說的好,口下留德呀。”

  “不和你斗嘴,我都餓的沒力氣了。”于濤說著,把頭歪在靠椅上。

  云翔宇也專心看著前面,不再說話。

  楚天齊目光投向車窗外面,路面上那些補丁進入眼簾,他不由得想起了魏龍那條受傷的胳膊。他可是知道,普通瀝青路面攤鋪時,熱瀝青溫度都在一百三十度以上,即使修補時沒那么高,恐怕也得一百來度吧。活生生的一條胳膊,被澆上滾燙的瀝青,會是怎樣的慘狀,該是多么的疼痛難忍?

  肯定魏龍一輩子也不會想到有今天,不會想到他自己會有這樣的一段經歷。即使像他所言“后來一直生活在驚恐中”,但更多的還是僥幸,僥幸不會東窗事,僥幸能夠亡羊補牢。

  有些人“人心不足蛇吞象”,總在想著大撈特撈,到頭來混了個鋃鐺入獄,但還往往慨嘆時運不濟,慨嘆自己做事不夠嚴密。也有的人是一步錯,步步錯,到頭來只能到高墻里反思。可能魏龍就是屬于后者,就是源于對兒子的溺愛,才走上了一條危險之路,才一失足成千古恨。

  俗話說“人生何處不相逢”,楚天齊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任躍祥。任躍祥入獄的事,楚天齊知道,但和對方既非朋友,也沒有任何仇恨,他并沒有去關注對方。不曾想,卻在這里,以這樣的方式見面,自己都不禁感嘆,恐怕任躍祥的感觸更深吧。

  任躍祥當初可是縣長秘書,和縣委書記秘書劉大智一樣,前途一片光明。而且按當時的情形看,任躍祥似乎更有優勢,因為還有組織部第一副部長在極力推舉他。雖然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他和魏龍是甥舅關系,但魏龍對他的庇護,那卻是盡人皆知。

  可是任躍祥卻置大好前途于不顧,竟然協助毒犯販毒,竟然走上了這樣一條不歸路。也許他有自己的無奈,也許當初也是不得以,也許次是因為無心之過,也許就是他沒有認清其中的兇險。無論哪種情形,任躍祥都是可悲的,也是可恨的,既害已也害人,既讓自己身陷囹圄,也間接拆散了許多本應美滿的家庭。

  本來任躍祥現在應該是在科級部門做一把手,應該是每天應酬不斷,應該是在工作之余享受家的溫馨。可是這些都變成了假設,變成了根本不可能。任躍祥本應活的很體面,很有尊嚴,可現在竟然為了區區的一百元煙錢而連連稱謝,竟然把他自己的自由放到了高墻大院之中。

  哎,人呀,還是在作祟,還是很難看破那個“貪”字,而這個“貪”字的寫法五花八門、花樣百出。自己一定要警醒,一定要躲開那些看的見的腐蝕,也要躲開那些“糖衣炮彈”,更要警惕不自覺的墮落。到監獄看望魏龍,參觀監區,楚天齊無形當中受到了一次別樣的警視教育。

  除了惋惜魏、任二位的人生,楚天齊也慨嘆世事無常。本來至親的骨肉,到頭來卻反目成仇,而且都混到了同一處院墻中。

  通過看和聽,楚天齊也對軍事化管理有了更深的理解。魏龍和任躍祥同在一個監獄,同在一棟樓住宿,但卻竟然沒有見過面。雖然這可能是監獄故意為之,但也不得不佩服管理的科學。如果不是今天自己去探監,如果不是聽自己說出“魏龍”兩字,任躍祥恐怕還不知道魏龍也在這個監獄里邊吧。

  今天和任躍祥的不期而遇,讓楚天齊對任躍祥又有了一定的了解,那個人思想有問題。從對方的言談話語可以看出,對方心中更多的是恨,恨魏龍沒有帶好他,恨劉大智在外面吃香喝辣的。

  任躍祥最后說的那句話涌上腦海,楚天齊覺得對方把劉大智看的很準,但同時也疑惑對方詭秘的笑容。那句“他早晚會倒霉的”,究竟是一種詛咒,還是意有所指呢?

  汽車已經駛上柏油公路,楚天齊的思緒又跳到了工作上,他覺得自己的工作任重道遠。自己既要嚴厲打擊那些明目張膽的犯罪,比如販毒,比如拐賣人口,比如暴力打砸。也要面對隱藏在好人堆里的壞人,或者說警惕、防范、打擊那些不壞的人所做的壞事。

  “哥們,探了一次監,怎么變的神神叨叨的,一會搖頭嘆息,一會愁眉不展的,不會是有什么心理陰影了吧?要不找個心理醫生看看?”云翔宇盯著后視鏡,調侃著。

  “找個美女心理醫生。”于濤閉著眼睛接了話,“那樣楚局長才能敞開心扉,說不準還能敞開懷抱呢。”

  楚天齊哭笑不得:“你們這倆家伙,一會兒不埋汰我,就一會兒不舒服。去里邊轉了一圈,能沒一點兒感悟?我只是覺得受到了警醒教育,警醒自己,也要幫著警醒我的同學、朋友,比如你倆。”

  “別把自己說的那么高尚,好像除了你,沒好人似的。”于濤很是不屑,“別看你道貌岸然,別看你身居要位,說不準也是一肚子男盜女娼,說不準也是吃飯不給錢的主。”

  聽到后面這句話,楚天齊笑了:“哈哈,你要不提醒的話,我還真忘了。盡快去學校旁邊那家串店,幫我把帳結了。”

  于濤表情很夸張:“哥們,不是開玩笑吧,你還真吃霸王餐了。是忘了帶錢包,還是又被學妹圍觀了?”

  “哪那么多事,讓你結就結。”楚天齊揶揄著,“心疼那幾個小錢,也不用這么找理由吧?”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

  楚天齊拿出手機,一看上面的來電顯示,不禁微微皺眉,但還是按下接聽鍵,把手機捂到了耳朵上:“什么事?”

  “我把那些東西都買上了,按你說的,專門大中午跑到山頂給你打電話。你告訴我,怎么弄?”趙六的聲音傳來。

  “你這樣,先燒一些白開水,放涼了。再弄一個熬藥壺,把那些藥材都放到藥壺里,先用涼白開水浸泡半個小時,然后用慢火煮。等到水開鍋后,再熬五分鐘就停止,過個半個小時再煮,再開鍋就行了。晾涼了以后,把藥湯倒出來,一副藥喝兩天,一天兩到三頓都行。千萬記住,一定要看著火,千萬不能把藥熬糊了,否則會要你命的。”

  “哦,記住了。”趙六嘟囔了一句“還得弄藥壺”,然后聲音戛然而止。

  于濤調笑著:“你這家伙,什么時候又變郎中了?”

  楚天齊回了兩個字:“祖傳。”雖然是調侃的話,但他給趙六開的藥方,就是完全照搬父親以前開過的治胃病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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