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章 附從

　　五月二十二號，顧默然第三次求見陳牧，陳牧終于答應了見他。

　　陳牧上次在皇家夜總會和楊潤和父子發生沖突后，沒兩天，楊潤和便找上了顧默然，利用各種借口刁難，雖然顧默然早就有準備，沒讓楊潤和抓到把柄，卻也不得不在三天后，把皇家夜總會暫時關閉以避鋒芒。

　　和楊潤和一樣，陳牧也對顧默然當時看戲的態度很不爽，倒不是說一定要站出來幫忙，只要是有個招呼，便算是盡到了禮節，陳牧也能夠理解。

　　可顧默然的態度顯然是隔山觀虎斗，然后再利用沖突之后的形勢有利于他，打算和陳牧好好的談一談條件，可惜，陳牧不但稍稍的羞辱了一下秦香凝，還在之后的半個月里連續拒絕了他兩次的會面要求。

　　陳牧來柳河鎮之前雖然做的功課不少，但是對于顧默然這個沉寂了許久的人物還是有所疏忽，不過，他舅舅劉志彬這個老章東人自然是對顧默然了解頗深。

　　知道了顧默然是何許人也，雖然陳牧不清楚對方已經看透了他，但要猜到顧默然想要利用他或者說想要和他合作并不是什么難事，只是，顧默然一開始擺出來的態度卻不端正，他姑父郭建國早就從人大退了下來，郭家一系雖然在章東縣還有些小小的勢力，但是，顧默然想要掌握主動權顯然是陳牧不能答應的。

　　那么，晾他一晾，讓顧默然明白他的份量也好，當然，也算是考驗一下他的耐心！

　　“坐！”陳牧是在柳媚的總裁室接待的顧默然和胡鈞焯，很顯然，秦香凝這時候恨不得把陳牧撕了，哪里會來這邊。

　　柳媚的總裁室就是原來的廠長室，雖然經過簡單的裝飾，依舊顯得有些簡陋，不過，在現在御窖酒業集團正式開始啟動狂奔模式時，為了公司的形象需要，這段日子可是來酒廠采訪的媒體不少，新的公司總部大樓的興建也是必然的，而且現在已經完成了選址征地的事情，爭取在下一個年度開始的時候正式啟用。

　　顧默然和胡鈞焯對視一眼，在陳牧的對面沙發上坐了下來，還沒等他們說話，陳牧又簡單的說了一句，“有什么事？”

　　這話沒什么毛病，陳牧的語氣也很平和，可這話在一開場并沒有寒暄暖場的時候說出來，不免有些咄咄逼人，也有些過于態度傲慢了。

　　不過，顧默然和胡鈞焯倒是已經給陳牧連續三次的拒絕給打擊的沒太多的脾氣了，而且，現在楊潤和越發的肆無忌憚，一副要把皇家夜總會拆了才甘心的架勢，或許，這樣才能夠遮掩他在皇家夜總會受辱的事情，沒辦法，誰叫他現在得罪不起陳牧呢！

　　胡鈞焯首先開口，凝眸看了陳牧一眼，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不瞞陳鎮長，我和我兄弟是來求人來的，”看著陳牧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不知道真假，他現在可不敢說他真就看得懂這個小娃娃，接道：“陳鎮長貴人事忙，倒是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差不多一個月前，在縣城的皇家夜總會發生的那件小事情。”

　　“記得，怎么不記得，”陳牧摸了摸已經好了的肩膀，“我可是平生第一次給人家砸了一棍子，這事情我可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話就有些深了，不免有責怪顧默然他們兩個作為主人沒有招呼好他的意思。

　　這時候自然只能說瞎話，胡鈞焯沒有遲疑，帶著抱歉的笑，拱拱手，“實在是抱歉的很，我和我兄弟回來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后來本來想讓小妹請陳鎮長上樓去坐坐的，只是小妹太莽撞，也怪我們考慮太多，怕得罪林家的人，不敢親自下去見陳鎮長······。”

　　胡鈞焯不主動說主題，陳牧也不著急，大度的揮揮手，“沒事，反正我也沒吃虧。”

　　這話到這里算是掐住了，胡鈞焯知道再不提，搞不好陳牧又起了性子，“是這樣的，因為這事情，雖然我們想要避開，但林家的人不講理，楊潤和更是把夜總會視為恥辱，一直想要把夜總會毀了，我們兄弟沒辦法，想來想去，這章東縣大概只有陳鎮長可以不怕林家，幫我們這個忙······。”

　　讓顧默然和胡鈞焯沒想到的是，陳牧接了一句，而且非常的直接，“可以，但好處呢？？？”

　　顧默然終于說話了，看著陳牧，他雖然能夠猜到陳牧的想法，也能夠猜到陳牧現在大概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但是，他卻不知道在陳牧心里，他們的份量如何，甚至，還有沒有利用價值，“陳鎮長所圖遠大，如果有任何差遣，我兄弟愿意配合。”

　　配合，而不是效犬馬之勞之類的，這依舊是平等合作的態度，但陳牧卻不想，不是說一山不能容二虎，在這個圈子里，并沒有這樣的說法。

　　可是，這個圈子里卻更講究個身份地位的對等，比如說，陳牧和李逸風可以平等合作，但顧默然等已經日薄西山的勢力，卻必須有做人隨扈的覺悟，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勢力，但是主次分明，而在這章東縣，顧默然等人，只能是附從的。

　　陳牧淡淡的掃了顧默然一眼，這家伙足夠聰明，不過骨子里的傲氣不免重了些，也是早些年養成的，企圖東山再起，卻又不愿放低身份，“說說你的看法！”

　　這個是顧默然早就有過考慮的，回答的倒是利索，“就眼前來說，林家自然是重中之重，我對他們算是很熟悉的，應該能夠幫得上陳鎮長的忙；之后，自然是現在的縣委一號李逸風，我想，一旦林家滅頂，李逸風這一系會順勢而起，在章東縣的權力劃分是占據上風，而陳鎮長如果有心·····。”

　　陳牧輕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顧先生想的太多了，李書記才是真正所圖遠大者，又豈會在這章東縣的細枝末節上和其他人過多糾纏。”

　　顧默然心里自然不信這話，林家一旦滅頂，可以預見，在現在的縣政府一號最遲明年會退下來的情況下，陳家的劉志彬幾乎坐定了縣政府一號的位置，如此，在權利的重新分配中，李逸風代表的苑家一系和劉志彬代表的陳家或者說楊家一系必然會有碰撞。

　　而那時候，陳牧也沒辦法再用現在這種野蠻的方式，苑家可不是林家，在朝中的能量不比楊家差多少，那時候，要的就是正正經經的陽謀，而顧默然也是因此，才覺得可以和陳牧合作，作為第三方勢力，好左右逢源。

　　話頭給陳牧一堵，有些僵，胡鈞焯笑著接道：“陳鎮長思慮周詳，倒是我們想岔了。”

　　陳牧都懶得跟他們磨嘰，既然他們要拿捏，那就慢慢拿捏好了，突然站起身來，“我還有點事情，兩位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就告辭了。”

　　“請等一下，”胡鈞焯瞥了顧默然一眼，心里暗自嘆了一聲，叫住了陳牧，誠懇的說了一句，“陳鎮長，如果以后有什么差遣，請隨時吩咐便是。”

　　陳牧這次算是滿意了，他知道李逸風來章東縣后就找過顧默然的姑父廖意彬，但那時候，李逸風還沒有嘗到林家的厲害，有些強勢，而廖意彬卻想要太多的籌碼，于是，很自然就沒談攏，如此，現在顧默然再去找李逸風，結果肯定不比附從陳牧強。

　　而且，就像是陳牧說的，李逸風所圖遠大，他已經在縣委一號這個位置上呆了兩年了，最多再過兩三年，他肯定會離開，而那時候，陳家的劉志彬不出意外會接掌章東縣。

　　如果李逸風沒有完全掌控章東縣，那么，兩三年后，李逸風一旦離開，顧默然他們的日子只怕又難過了，而有陳家，李逸風完全掌控章東縣的可能性基本為零，那么，附從陳家，看似更加有持續性的前景。

　　“很簡單，一個要求，”陳牧豎起一根食指，“我要知道接下來每一天林梓東二十四小時的行程，”頓了頓，又接了一句讓顧默然心里舒服點的話，“還有，盡可能的搜集林家的證據，記住，是從物證到人證全部齊全的，我不要那些道聽途說的東西，到時候，那些東西就代表你們能夠得到的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