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思道:“柳青,不用了,他教了辦法給我。”
柳青一臉的迷惑:“什么辦法?”
柳若思只是點點頭,對那些執法的人道:“你們跟我過來,有人找你們。”
瘦高個道:“什么人找我們?”
柳若思道:“你們不是要我們將父親的遺體火葬嗎?我帶你們去找個人,只要這個人肯點頭同意,我們立馬掉回頭,把遺體送到火葬場去!”
瘦高個道:“真的?什么人這么牛,你們居然聽他的話?”
“當然是能在青山縣里當家作主的人啊!”柳若思帶著瘦高個往送葬隊伍后面走。徑直來到蔣斐的一號車前。
蔣斐等人見到前面停了下來,還以為是舉行什么儀式,并沒有十分在意,也沒有下車查看。
見到柳若思帶著一個人走到車前停下車,蔣斐這開門下車,問道:“柳小姐,怎么回事?”
柳若思一指瘦高個,說道:“蔣書記,這位同志有事找你。”
瘦高個走到后面,看到這么一長溜小車時,心里就已經暗吃驚了,心想我的媽啊,這死的是誰啊?青山縣里,誰死了能有這么大的排場?但一看那車牌號碼,更是驚恐。
他在縣城當差,又常在外面執法,對縣委一號車再熟悉不過了,一看是縣委一號車,頓時嚇得不輕,額頭直冒冷汗,暗道糟了,這下碰上大人物了!這要是得罪了縣委書記,這飯碗還得吃嗎?
再溜一眼后面的車子,乖乖,雙腿直打顫,二號車也來了啊!后來的車子雖然沒有看到車牌號碼,但想想也不會是一般的人坐在里面。
更要拿的是,一號車前面居然還停著一輛烏黑的小轎車,一看車型,是奧迪·再看車牌,是省城的牛牌號碼!
“這里面坐著什么人咧!”瘦高個手心全是汗。這死的人,莫非是某個省領導的親戚朋友?自己居然執法到省領導頭上來了?還想不想活!
蔣斐不認識瘦高個,但瘦高個卻不能不認識蔣斐,見到縣委書記果然從送葬隊伍的車里鉆出來,瘦高個連死的心都有了·他真恨自己今天出門時怎么沒摔斷腿,或是出車禍被撞進醫院。
“你找我?”蔣斐不知道瘦高個是什么人,因為是柳若思帶來的,給足了臉面,用十分溫和的聲音問道:“有什么事情嗎?”
那天晚上,處理完事情后,蔣斐再次接到市委書記打來的電話,詢問李毅的情況,得知已妥善處理后·市委書記才松了口氣。
蔣斐是市委書記一手提拔上來的,平時說話也比較隨便,便問他,這個李毅很有來頭嗎?
市委書記回答他說:“前段時間,震驚國內的賴蒼星案·就是他一手督辦的啊!還有之前的西川沈城案件,也是他的大手筆!這個熬星,來到我們萊陽,還不知道有什么大動作呢!”
蔣斐吃驚道:“原來是他啊!我說這名字怎么這么耳熟呢!這可真是一個大煞星啊,六親不認,手段了得,不得了,他來我們青山縣·不會是來辦什么大案子的吧?”
市委書記道:“你給我小心了·我現在不宜見他,你已經跟他照過面了·就想辦法多接觸他一下,小心伺候啊!千萬別落什么把柄在他手里!他提到的那兩個廠子,你們再也別碰了!一旦被他抓到把柄,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明白,明白!”蔣斐暗自擦了一把冷汗,心想還好自己機警,順勢賣了一個人情給李毅。那個高錦龍,可就慘多了吧?
第二天,蔣斐就得知了柳父去世的消息,本想當時就過來祭拜,但想想還是不能操之過急,欲速則不達,拍馬屁拍得太過急躁,會引起李毅的懷疑甚至反感。于是等到今天出殯的日子,這才姍姍趕來。
高錦龍和牛得洪兩個家伙,也從各自的渠道探知到了李毅的來歷,一個個嚇得不輕,我的媽啊,這可是連省部級高官都敢拉下馬來的人物啊!自己那天晚上居然敢對著他大叫大嚷!還敢罵他!真是廁所里打燈籠——找屎啊!他們兩個的想法跟蔣斐不謀而合,都想通過這次葬禮來討好李毅,就算不能討好,起碼也要消除李毅對他們的壞印象吧?于是不約而同的,今天一起來到了馬坡鎮。
此刻,瘦高個聽到縣委書記如此溫柔的跟自己說話,震驚得無以復加,這個蔣書記,可是出了名的黑臉,每次大會上,總是板著臉孔做報 “沒事,沒事!”瘦高個能聽到自己聲音在顫抖:“我聽說蔣書記在這里,特意過來拜見。”
柳若思聽到這話,雖艟萬分悲痛之中,也忍不住有股想笑的沖動。
“哦,你認識我?你是哪個單位的?”蔣斐以為,這瘦高個是柳若思的親戚,想借此機會結交自己呢。
“蔣書記,我是民政局的。嗯,那個,我們是給柳先人送葬的。”瘦高個一時不知道怎么圓場,哪里還敢提火葬兩個字啊,只道:“蔣書記,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蔣斐微微頷首,又鉆進了車子。
瘦高個跟著柳若思往回走,經過李毅的小車時,忍不住往里看,但李毅的車子,都是貼了膜的,從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從外面卻看不到里面。
瘦高個只能看到一個年輕英俊的司機,坐在駕駛位上,對經過的柳若思微笑。他卻不知道,這個司機,正是他想一瞻風采的“某大員”!
“同志,你們還要我們抬到火化場去嗎?”柳若思問。
“不必了,不必了,一場誤會!誤會!耽擱了大家的時間,實在該死啊!這是我的一點點心意,請務必收下。”瘦高個抹著冷汗,心想這小姐真是菩薩心腸,剛才沒有揭穿我,她若是在蔣書記面前說上一句壞話,我就死定了啊!
柳若思拒絕了他送的禮,說道:“給我父親磕個頭就行了,你們差點就誤了他下土的好時辰呢!”
“應當的,應當的!”叫過幾個同事來,在棺木前下跪,扎扎實實的磕了三個響頭。
幾個同事看得莫名其妙-,從來只有死者家屬向他們下跪求情的份,他們幾時向死者下過跪啊?
“葉科長,這算怎么回事啊?”一個戴眼鏡的問。
“少嗦,快跪下磕頭!”瘦高個磕回頭,推了眼鏡一把,見他們還是不懂,便低聲道:“這先人是某省領導的親戚,連蔣書記和高縣長都在后面送行呢!還有省里來的高級干部!開的是奧迪車!”
那幾個同志這才明白過來,慌忙跪倒在地,將頭磕得梆梆響。
柳青看到這一幕,摸了摸頭,看不懂這戲法是如何變出來的。
柳家其它的親朋友鄰,看到這些人居然向柳父下跪,又看到來了那么多的大領導,都在傳言,說柳若思找了個大官當男人!
送葬隊伍再次起程,到墳山下葬。
儀式完畢,縣領導們并沒有馬上離開,看那架式,是準備在柳家蹭一餐中午飯了。
李毅知道,這些人如此殷勤的來到這個小地方,多半是有事而來,便叫柳青另外準備了兩桌好菜,宴請這些縣里來的頭頭腦腦。
“李主任,我們縣委常委會上討論過了,馬坡罐頭廠和竹制品廠,我們決定暫時不改制了,不但不改制,還準備投入一定的資金,對這兩家工廠進行技改,一定要把這兩家工廠,改造成咱們青山縣最好的鄉鎮企業,成為青山鄉鎮企業中的王牌!”蔣斐呵呵笑道。
“哦?你們真是這么商量的?”李毅淡淡的應了一句,說道:“來,吃菜,吃菜,這些雖然都是家常菜,但勝在口味獨特,我個人是十分喜歡啊!”
“是,是!”蔣斐連聲答應,也不知道是回答李毅的前半句問話呢,還是同意這菜好吃。
牛得洪忽然站起來,扇了自己一個耳光,低頭道:“李主任,我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您,我該打!我自罰三杯!”說著,倒了三杯酒,喝干了。
李毅冷冷一笑,并沒有什么表示。
牛得洪卻十分高興,因為李毅雖然沒有原諒他,但也沒有挖苦諷刺他,證明他在李毅眼里,跟一個屁差不多,早就把他給放了!
高錦龍一直想說話,但都被別人搶先說了,此時馬上說道:“李主任,我回去后,仔細想了想,覺得自己的想法太不成熟了,還是您在臨沂的改制有創意,又切實可行,我決定了,放棄以前的改制思路,再到臨沂去好好的參觀學習,這一次,一定要學習到真家伙,回來之后,再好好想國企改革的事情。到時,還請李主任不吝賜教!”
李毅端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說道:“諸位,我現在是紀委干部,對你們縣里行政事務,不應該多嘴多舌。你們想做什么,怎么樣做,都與我無關,你們不必要向我做工作匯報。”
高錦龍道:“我這臭嘴,就愛胡說八道,李主任,你千萬別在意。你有任何意見,我們都會認真聽取,認真施行的。”
李毅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談談?”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