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鵬程帶著縣局的人早就過來了,但看到大院里這么多兵,不敢擅自進去,只在外面維持秩序。昨天晚上的事情,他并不知情,但是聽到這些兵是來抓李毅的,他就暗自驚奇。
現在通訊發達了,常委會一散會,會議內容馬上就傳播開來,姚鵬程也從相關人士手中打聽到了內情,心想這些當兵的真是欺人太盛,自家兒子犯了罪,反過來還要抓人?
李毅要是被他們這么帶走了,他這個保護臨沂縣人民財產安全的局副局長,還有什么臉面當下去?更重要的是,他認準了李毅這個人,覺得李毅是一個真心實意做事情的領導,想跟著他混口飯吃,這才剛傍上大腿呢,正是表現的時候!所謂士為知己者死,何況這事情要是鬧將開來,自己這方面未必就有虧吃!
于是,姚鵬程領著幾個手下,硬擠了進去,來到李毅面前,跟一干領導打了招呼后,說道:“李縣長,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們都聽說了,你放心,我們是來給你助威的!我就不信了,當兵的在臨沂犯了法,還能跑過來抓人回去?那我們臨沂的民堊警還有何臉面?”
丁大炮神情一變,又一個意外出現!他臉色難看的轉向市政法委書記查克承,說道:“查書堊記,你的手下膽子很肥啊!”
查克承因為姻親史國柱的事情,對李毅耿耿于懷,殊無好感,但今天事情特別,又有馬紅旗在場,他說話就不好太過情緒化,只是說道:“比起丁司令的手下來,他們還是很克制的。”
這句話無異于火上澆油,丁大炮疾聲道:“我就不信了,你們臨沂的,敢阻攔我們!”
查克承扭過頭去,不理睬他了。
姚鵬程卻有三分火性,聽了這句話,冷笑道:“我也不信,丁司令敢在這里開槍!”
雙方大眼瞪小眼,劍拔弩張。
李毅怕事態鬧大,那就一發不可收拾,向錢多使了個眼色。
錢多一愣之后就明白了李毅的用意,走到一旁,收起手槍,摸出手機來,拔通了一個電話,說了幾分鐘后,就掛了手機,重新回到李毅身邊。
這時場面十分混亂,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李毅和丁大炮還有姚鵬程身上,無人注意他的舉動。
幾分鐘后,丁大炮的電話響了起來。但他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沒有聽到。
他的身邊人卻聽到了,聶政委捅了捅他的身子,說道:“老丁,你電話響呢!”
丁大炮這才掏出手機來,十分不耐煩的丟給聶政委:“老聶,你幫我接一下。”然而繼續跟姚鵬程爭鬧。
聶政委無奈的摁了接聽鍵,剛聽了兩句,就再次拿手指捅了捕丁大炮:“老丁,你的電話!”
“不接!我今天誰的電話都不接,我非揍這丫的一頓不可!”丁友炮火氣蠻大,甩了甩手。
聶政委扯住他胳膊道:“你大哥的,你也不接?”
丁大炮愣了一下,拿過手機來,大聲喂了一句:“大哥,什么事?什么,這里太吵,我聽不清楚。”
丁大炮右手拿著手機,左手的食指塞進了左邊耳朵洞里,往旁邊走去。
電話里傳來他大哥氣急敗壞的一聲虎吼:“混賬東西!在我面前你也敢撒謊!”
丁大炮耳朵一麻,將手機從耳朵邊拿開了一些,揉了揉耳朵尖子,再將手機放近了,說道:“大哥,你這話怎么說的呢?我幾時騙過你你了?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撒謊啊!”
丁前進怒目橫眉,一拳砸在辦公桌上:“你個豬頭!我都快被你害死了!你還敢說沒有!”
丁大炮聽到大哥拍桌子的聲音,這才有些明白,看來真出大事了,連忙問道:“大哥,出什么事了?”
丁前進強忍住胸口悶氣,問道:“你上午打電話給我說,你兒子被人欺負了?究竟是什么回事,你如實說來。否則,連神仙也救不得你了。”
丁大炮還以為是大哥從哪里知曉了事情的原委,當即笑道:“大哥真會說笑話。我還以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玉升的確是被人扔進池塘里了,我沒有騙你。我若是有半句謊話,愿遭天打五雷轟。”
丁前進道:“好,那我問你,玉升為什么會被人扔進池塘里?”
丁大炮囁嚅了半天,就是不敢說出真相。
丁前進揮著大手,連聲道:“你說不說?不說算了!你的事情我也懶得再管了,哪天你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再來替你收尸吧!”
丁大炮見大哥這話說得這般嚴重,這才組織語言,小心的說道:“我也是聽下面人報告給我的,說玉升被人扔進了水里,我當時氣暈了頭,帶了人馬就殺過來了。”
丁前進暴喝道:“我現在問你,玉升為什么被人扔進水里?”
丁大炮嚇了一跳,兩兄弟感情很好,丁前進很少在他面前發這么大的火氣,連忙答道:“我也是個天才聽說了,可能是玉升調戲了人家的女朋友。”
“混賬東面!我要被你們害死了!”
丁前進抓起桌面上一只杯子,狠狠的往地上一摜,碎裂聲通過聲波傳遞到了丁大炮的耳朵里。
丁大炮道:“大哥,到底怎么了?就算玉升有錯在先,可他也不該把玉升扔進河里啊!我們丁家的人是那么好欺負的?這個場子我要是不找回來,我們丁家還有臉面嗎?”
“臉面?你還知道要臉面?你自己生出來的兒子,不好好管教,盡知道放任他惹禍生非。”丁前進一通數落道:“昨天晚上,玉升是不是帶了五六個人去?兩輛車子追殺人家一對情侶?”
丁大炮哎呀一聲,心想大哥怎么什么都知道了?只得硬著頭友道:“可能是的。”
丁前進道:“丟不丟臉?七個人追殺兩個人,還被人家全給扔進了池塘!嗯,那玉升的傷勢怎么樣?”
丁大炮道:“就是受了凍,感冒了。躺在醫院里打點滴呢!”
“多嬌貴的身子骨啊!一個大男人洗個冷水澡,就病成這樣了?還是我們丁家的后代嗎?”丁前進罵道。
丁大炮道:“哥,那可是你親侄子,可憐從小就沒了娘,你不心痛啊?”
丁前進唉了一聲:“你現在聽哥的,馬上叫玉升那免崽子滾到臨沂去!你還在臨沂吧?”
丁大炮道:“在啊!出了點事故,差一點就帶上那小子回軍營了!不是,大哥,為什么叫玉升來啊?”
丁前進哼哼道:“還好你沒帶他回軍營,不然,你就等著回家耕田吧!不,你能回家耕田還是你運氣好,要看人家心情高興,不跟你計較!”
丁大炮聽出點什么來了:“大哥,怎么了,那小子很有來頭嗎?”
丁前進道:“他的來頭大得壓死你!”
丁大炮咕噥道:“不就是一個小小的副縣長嗎?能有多大來頭?”
丁前進冷笑道:“你當為人人都跟你似的,當了一點芝麻小官,就恨不得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告訴你,便是父親在世,也要讓著他!你有幾斤幾兩?當了一個小小的大校司令,你就得瑟得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以為西州就是你的天下了?嗯?”
一聽是連父親都要讓著三分的主,丁大炮這才知道李毅來頭真不小,肯定是京城里某個大佬的后代子孫,哎呀一聲,說道:“難怪他有個那么厲害的保鏢,瞅著比父親的警衛員還醒目三分呢!大哥,那怎么辦?我今天可是徹底將人家得罪狠了!”
“怎么辦?馬上按我說的做,或許還有三分退步,李毅這個人我十分清楚,他不是一個愛惹事的人,只要你肯低聲下氣求他,他肯定不會為難你。當初他還在大學時代,學校里一個保安得罪了他,他也大度的原諒了人家。你早跟我說是李毅這孩子,我也會勸住你了,你啊你啊,一大把年紀了,辦起事來還是毛躁得很!”
“好好好,大哥怎么說,我就怎么做。”丁大炮一迭聲的點頭。
“聽我的,叫玉升過來,給李毅跪下認錯!”
“要跪下嗎?”丁大炮頭皮發麻,臉上火燒一般滾燙。
“不跪也可以啊!你等著李家使出手段來處理你吧!”
“好,那我就叫玉升委屈一下,跪就跪吧,反正又少不了一兩肉!”丁大炮咬著牙,心痛的說道。
“對嘛!大丈夫能屈能伸嘛!唉,就算跪了,只怕李毅這孩子還不一定能饒過他呢!你先這么做吧,回頭我再打電話跟他說說好話。希望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跟你們父子倆一般計較!”
“是是是!”
“快去辦啊!還愣著!”
掛了電話,丁大炮馬上就打電話到軍區醫院,找到丁玉升接電話。
丁玉升其實并沒受什么傷害,他也是軍隊大院里長大的娃,從小就愛爬樹掏鳥窩,下河捉水蛇,什么頑劣事情沒干過?身體沒那么差勁,只是為了躲避父親的責罵,這才一味的裝可憐,好博取父親的同情。卻不料這一次裝過頭了,差點把丁家的前途都給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