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柳子敬這么一吹捧,李毅不禁有些飄飄然,再看自己的作品,果然覺得順眼了許多。
不過,李毅畢竟是李毅,只在云端飄了一會兒,便警醒過來,馬上就腳踏實地,微微一笑,說道:“子敬同志,你看走眼了!這只是一幅初學者的習作!”
柳子敬瞪大了眼,故意湊近了,去瞧那作品上蓋的章,然后故作吃驚的道:“哎呀,這是李省長的大章啊!這是您的作品?失敬、失敬,我剛才是胡亂評的,不到之處,還請李省長包涵。”
他表演得如此自然、到位,讓李毅想懷疑或責怪,也自不能。
“子敬同志,這是我胡亂涂鴉之作,寫得很不好。你是行家里手,請多批評指教。”
柳子敬道:“不敢,不敢。我剛才還以為,這是哪位名家的手跡呢!”
李毅道:“我這筆劃,練得還不到堂。”
柳子敬道:“蘇東坡說過,執筆之道,并無定法。這筆劃也是千變萬化的,只要通篇氣韻流暢,又何必拘泥于筆劃呢?李省長,您練字肯定有些年月了,沒有基本功,是寫不出這么好的字來的。”
李毅擺擺手,請他坐下,轉移話題,問道:“子敬同志,你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柳子敬道:“是這樣的,為了繁榮我省書法繪畫藝術,為了弘揚我省優秀的書畫文化,我們書畫協會,準備舉辦一場書畫大展,屆時將邀請國內和省內的書畫名家共同參展。”
李毅道:“唔,這是個好事情。”心想這跟我有毛的關系?你找錯主管領導了啊!
柳子敬呵呵笑道:“這次書畫展覽,還有一個名目,就是和省殘聯、省婦女兒童聯合會等單位合作。所有參展的作品,全部現場售出,所得之錢。悉數捐給即將籌建的省特教學校。”
李毅微微一訝,心想這么一來。和我李毅就有關系了。
“好啊,這是個好事情!”李毅立即表示鼓勵和歡迎,“省里籌建特教學校,正是缺錢,省里的書畫藝術家們,肯為此事出力,此乃大幸事!我謹代表省里,向你們藝術家們。致以崇高的敬意!”
柳子敬笑道:“我聽說李省長是個熱心公益事業的人,所以一有了這個想法,就特來向您匯報,若能得到那我們的這個展覽,就會更加成功。”
李毅道:“支持,我舉雙手贊成!”
柳子敬呵呵笑道:“看到李省長的字跡后,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既然李省長的字寫得這么好,我斗膽請賜幾幅墨寶。放進本次展覽里,為我省的書畫展覽添彩。”
李毅擺手大笑道:“我這字?參展?我看還是算了吧?班門弄斧的事情,我還是不做的好。”
柳子敬道:“李省長。您這字真是可以的。三分字,七分裱,您這作品,再加以托裱之后,掛在墻壁上,那就是一件藝術珍品啊!反正是義賣活動,李省長又何必拒絕呢?”
李毅心想,人家好意上門,求的又是這不值錢的字。還不如給了他,頂多也就是出出自己的丑。也沒有太大的損失,便道:“子敬同志。你既然如此說,那我就只好卻之不恭了,回頭我寫兩幅好一點的,派人送給你吧。湊湊數,湊湊數。”
柳子敬笑道:“那就這么說定了。我過兩天到您這來取吧!”
李毅嗯了一聲,說道:“只是有一件,我既不是什么書協會員,也不是什么名家,只是一個書法愛好者。因此,我的作品,只參展,就不參與售賣了。”
柳子敬道:“啊?李省長居然不是書協會員?哎呀,這是我失職了!我還以為,您在其它地方工作時就已經加入過國家書協了呢!像您這水平,進入國家書協,也是綽綽有余的啊。這樣吧,我當介紹人,邀請您加入省書畫協會。您的加入,更能為我省書畫事業的繁榮展,起到更大的促進作用。”
李毅微微苦笑,心想這下更糟糕了,顯得是我李毅存了心,要問你討一個書畫協會會員的頭銜了!
“子敬同志,這大可不必,我只是一個業余愛好者。”
“李省長,誰不是業余愛好者啊?專家名家,也都是從業余愛好者展起來的。您的加入,更能激勵其它書畫愛好者的積極性啊!”
李毅道:“這書畫協會,也不是隨便能加入的吧?我聽說過,要參加三次以上省級展覽方可有資格的。”
柳子敬笑道:“嘿!那是針對一般人來說的。您是李省長啊!您有這么漂亮的字,這就是通行證了!我可不是看您的身份,我是看您這一手好字,這才破例給您當這個入會介紹人的。有我介紹您入會,這事情保管成功。”
李毅心想,這能不成的嗎?笑道:“這有開后門之嫌,還是不必了吧!”
柳子敬道:“這又不是什么榮譽,對您來說,還會在意一個小小的書協會員頭銜嗎?而且,您一加入我們,每年還得繳納多少會費的呢!”
李毅道:“此事再說吧!嗯,你們這次展覽,預備在什么時候開展?”
柳子敬道:“暫時定在五一勞動節,長假嘛,大家都有空閑,才能吸引游客前來。”
李毅點點頭:“不錯,那我就預祝你們這次展覽,大獲成功!”
柳子敬笑道:“多謝李省長的支持。到時還請李省長能拔冗出席。”
李毅道:“有時間的話,我會去看看的。子敬同志,我給你倒杯茶吧?”
柳子敬連忙起身,說道:“不必了,打擾您這許久,我也該告辭了。嗯,李省長,您這作品,要不先給我拿去,等裱好了,就直接拿去參展,您以為可好?”
李毅道:“這個寫得實在很一般。還是等我寫好一點的,再拿給你吧。”
柳子敬不便堅持,便告辭離開,連說不必送,不必送,倒退著到了門口,開門出去了。
李毅再次端詳自己的字,搖了搖頭,心想這字也能參展的話,那省里豈不是沒有什么藝術大家了?
他想了想,打電話給房敏。
房敏接聽電話后,笑道:“李省長,咱們剛剛分別,你就想我了啊?”
李毅呵呵笑道:“對啊,剛一分別我就想你了。”
房敏輕咳一聲,笑道:“領導,有何指示?”
李毅道:“是這么回事,省書畫協會的同志,要邀請我參加五一節的書畫展覽,我覺得我的字,是無論如何也拿不出手的,所以想請房老師替我寫幾幅字,到時拿去參展。”
房敏咯咯笑道:“李省長,你這可是在作弊。”
李毅道:“又不是什么考試!不過是拿去參展罷了,我也不圖什么名什么利,作一次弊,也沒有什么大礙吧!”
房敏道:“只要你覺得好,我是無所謂的。只是我的字,也很一般啊。”
李毅道:“比起我的來,你的字已經算得上楷范了。”
房敏嫣然一笑:“好吧,既然你不嫌棄,那我用心創作幾幅,供你挑選吧!”
李毅道了聲謝謝,心想終于搞定了這個難事,不由得哈哈一笑,為自己的小聰明而自鳴得意。
傍晚時分,郭小天接錢多到家。
一開門進來,李毅就聽到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姐夫!姐夫!我來了!”
李毅一看來人,吃了一驚,說道:“林靈,你怎么來了?”
林靈將行李一扔,上前摟住李毅的胳膊,笑道:“來找你玩啊!”
李毅道:“無緣無故的,你來找我玩?我可受不起。”
林靈道:“說起來,這事得怪你老婆。”
李毅道:“關你姐什么事?”
林靈道:“誰叫她瞎操心,給我介紹男朋友,還介紹了那么一個死纏爛打的家伙,我都說過了,看他不上眼,他還是死皮賴臉的追求我,我無處可藏,只好到姐夫這里來躲一陣了。”
李毅道:“這邊天天刮臺風,連門都不能出,你來了也只能待在家里玩。”
林靈道:“有姐夫陪我,在哪里玩都行!”
李毅暴汗。
錢多道:“毅少,錢多前來報道,請指示。”
李毅道:“你都到這里來了,我還能有什么指示?你好大的膽子,回來之前也不先向我匯報一聲!”
錢多嘿嘿笑道:“毅少,你就別批評我了,這么久不見,我怪想你的呢!這一見到你,本來有些鼻子酸酸的,你這一批評,我對你的思念之情,全化為流水了。”
李毅道:“你這家伙,出一趟遠門,嘴巴更滑皮了!”
錢多連連嘆道:“哎呀,早知道我就不去送林領導了,我應該陪你去泰王國的!”
李毅看看妙可:“你又在你師兄面前吹牛了吧?”
妙可笑道:“本來嘛,泰王國那么好玩的地方,錢多沒去成,那是他的遺憾。”
李毅道:“你以為錢多是在遺憾沒去泰王國玩呢?他是在可惜沒參加那幾次精彩的打斗!”
錢多笑道:“知我者,毅少也。”
李毅的電話忽然響起來,他一看是燕子打來的,連忙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后摁下接聽鍵。
“李省長,您好,我是燕子,有一個情況,我不知道算不算特別重大的隱患,需不需要向您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