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警察忙不迭地將槍都收了起來N夏寒也便即受起了槍。
哈所長長長舒了口氣,忙即面向陸大勇,結結巴巴地說道:“對不起,首長,我們…我們誤會了…請首長原諒…”
陸大勇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沉聲說道:“所長同志,你們接到報警馬上出警,這是對的,并沒有錯。但你們也不能不問青紅皂白,就要把人全都抓起來。旁觀者總不至于都要帶到去吧?雖然說,配合公安機關辦案,是莓一個公民應盡的職責,但公安機關首先必須要尊重公民的權利,公民才會自動自覺地履行自己的義務。像你們這樣,強迫別人,那是不對的。今后要注意。
陸大勇這話,說得極合身份,既有上位者的威嚴,但也不越俎代庖,訓斥首都公安機關的警察,只是一種忠告。
“是是,首長,我們記住了。我們一定堅決貫徹落實首長的指示!”
哈所長又是一迭聲地說道。
他再“英勇善戰”再堅定不移地執行上級領導的指令,也能知道,今兒闖了大禍。不要說他一個長,就算是向他發出指令的上級親自在場,只怕也抵擋不住。
陸大勇固然是外省的省長,但也是封疆大吏的身份,將這個情況向中央領導人一匯報,哈所長無論如何都扛不下來。
“嗯!”
陸大勇點點頭,不再多言。
劉偉鴻微笑道:“陸省長,朱書記我們先去休息室吧。”
待會江南省委書記黃有成就要過來,那是正經的封疆大吏,一方諸侯,在籃球館接待他,顯然不合適,太簡慢了。而且這個事,既然驚動了黃有成也沒必要一定要讓他看到“現場”。到了那個身份地位的大人物,隨便一句話,很多人都必須仔細掂量。是不是就在“現場”做指示,無關緊要。
“好!”
當下劉偉鴻親自陪同陸大勇,朱建國離開了籃球場,其他人暫時都留了下來,只有李強,王兆崧與何敏以及陸大勇朱建國的秘書一聲不吭地跟了過來。
目送著陸大勇等人離去哈所長這才直起了腰身,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滲出的冷汗。
“走!”
哈所長轉身說道,一刻都不愿意在這里停留了。
“慢著!
胡彥博又開口了。
哈所長馬上又轉過身來,賠笑說道:“這位領導,有何指示?”
盡管胡彥博年紀小著,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六七歲的模樣,但哈所長這會真不敢托大了。貌似剛才拿槍指著他腦袋的夏寒,年紀也和胡彥博差不多,卻正經是市公安局治安支隊的支隊長,硬挪梆的副處級和他一樣的級別,論各自的權力夏寒在久安市的威風卻遠不是他這個長能夠比得上的。
現在客氣一些,沒壞處。
胡彥博笑道:“哈所長,指示不敢當。但你們既然出了警這個案子總是要處理一下才行口這幾位無理取鬧,明顯是上門敲詐,就這樣算了,不妥吧?
“對對對,來人,都帶走!”
哈所長立即大聲喝令,就差一拍腦袋了。剛才嚇得太厲害,把這茬忘了。
警察們高聲應諾,便即上前,拉扯景剛等人,一名警察甚至“咔嚓”一聲,給景剛戴上了亮閃閃的手銬。
“哈所長,過—”
景剛望著手鎊,目瞪口呆。
他不是不知道今天惹了禍,但就這么走了,到時候怎么向大哥交代呢?
“混蛋!
哈所長一聲怒喝,真想沖上前去,狠狠再給他幾個大嘴巴,將他剩下的那些牙齒也全給打掉。這個王八蛋,什么事都辦不好。
“都帶走!”
“哈所長!
胡彥博卻又叫住了他。
哈所長哭喪著臉望著胡彥博,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吃吃地說道:“這位領晨…”
“哈所長,你這樣處理是不行的。你以為把人帶走了就沒事了?你知道剛才陸省長和誰在通電話嗎?江南省委書記黃有成!黃書記是什么身份,不用我跟你說吧?待會他馬上過來,你應該想得到,他不會是一個人過來的,肯定會請你們市局的主要領導同志一起過來。你想想吧!”
胡彥博笑著說道,臉色和語氣都很和藹,怎么看都不像是要為難哈所長的樣子。
“那…”
哈所長完全暈著。
一個省長已經把他嚇破了膽,再加一個省委書記和市局主要領導,哈所長完全喪失了正常的思維,不知如何是好。
今兒個倒霉到姥姥家了!
“來,哈所長,借一步說話。”
胡彥博就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益發的和藹可親。
哈所長此時就如同一個木頭傀儡一般,任由擺布,乖乖的跟著胡彥博走到一邊去了。見了這般情形,鄭曉燕,龍宇軒,夏寒,向耘等人,相視一笑,一齊搖了搖頭。
胡彥博屁股后面揣著的小布袋,比劉偉鴻還多,這個大家都清楚得很。
哈所長這樣的,完全不是胡彥博的對手。不要說明彥博拿一個小布袋裝他,就算甲甲外外給他蒙上七八個麻袋,哈所長也絕對抗拒不了。
雖然大家都覺得胡處長用“諸葛之智”對付哈所長這樣的角色,實在有失身份,勝之不武。但既然人家已經亮出了小刀子,什么手段都使將出來,自己這邊,當然不能再講什么仁義道德。
斗爭,只有勝負,沒有道德。
勝者為王!
這邊哈所長被胡彥博整得暈頭轉向,那邊廂休息室里,氣氛也并不輕松。
陸大勇坐在柔軟的真皮沙發里,雙眉微蹙,不住抽煙。
很顯然,黃有成這個電話突如其來,超出了陸大勇的意料。盡管剛才情勢格禁,陸大勇說了自然風俱樂部的情況,但黃有成決定親自前來,又是陸大勇完全沒有想到的。
他與黃有成尚未正式謀面,壓根談不上什么交情。
在陸大勇想來,黃有成本可以不必親自過來,隨便打個電話向首都市局的領導,反映一下情況就可以了。無論如何,首都市局不可能對黃有成的電話置之不理,絕對會派人過來處理。
黃有成這個決定,很是反常。
事物反常即為妖!
到了陸大勇這個層級的干部,凡事都要考慮到方方面面。一旦出現想不透的情形,心中焦慮自不待言。
難道,黃有成是想給自己一個偌大的臉面,好爭取自己向他靠攏?雖然這種可能性比較小也不是完全沒有。真若如此,陸大勇就比較難做了。
他可是劉成勝推薦的,劉成勝與黃有成關系如何,暫時不得而知,輕易做出向黃有成靠攏的決定,很顯然不是那么合適。
陸大勇為何焦慮,劉偉鴻心知肚明。不過對于劉偉東這一手,劉偉鴻心里是贊成的。此番他正面向古曉亮,全清華等人開戰,所盯住的目標,絕不止區區一個北鋼國貿公司。此事已經鬧大了,不可避免的要將古曉亮全清華背后的大佬們都招惹出來。單單憑劉偉鴻一己之力和督察局這么一個正司局級單位,無論如何都抵擋不住。
階段性決戰態勢正在形成!
他也必須要發動所有的力量了。只是如何發動,自然要講究個方式方法。直接上門,一個個去拜訪長輩大佬們,“哭訴陳情”顯然絕非上策。
以區區副廳級干部,小字輩的身份,穩居中樞,調動一大批世家長輩,高官政要,為了他的目標去沖鋒陷陣,非常考驗劉偉鴻會盤調控的能力口 “陸省長,這個俱樂部的葛總經理,是我大哥劉偉東的大學同學。”
劉偉鴻也抽著煙,輕輕點了一句。
休息室內,只有陸大勇和他兩人,劉偉鴻說話,也就沒有多少顧忌。朱建國去了其他休息室。這個事情,朱建國才是真的適逢其會,劉偉鴻沒打算將他也牽扯進去。待會黃有成過來,朱建國沒必要露面。
如何排兵布陣,劉偉鴻心里有數。
陸大勇雙眉略略揚了起來,微微頷首,沒有說什么,臉上的焦慮之色,卻明顯減弱了幾分。
劉偉鴻一句話,就解開了他心里的疙瘩。
原來如此!
看來黃有成決定親自趕過來,真正的原因在這里。陸大勇注意到,剛才葛欣欣單獨去打過一個電話,估計就是向劉偉東或者老劉家的其他嫡系人物匯報這里發生的情況。如此一來,黃有成反常的動作就說得過去了。
是老劉家的面子使然,不是專門“針對”他陸大勇來的。
這就很好,陸大勇摻和到這個事情當中,也可以理解成是在為老劉家出一份力。這倒是他份內當為。
“偉鴻啊,這首都城里,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稍比,陸大勇感慨地說道口 劉偉鴻微笑點頭。
無疑,陸大勇已經基本理順了思路,也能猜到此事或許牽扯到了世家豪門之間的爭斗。到了他這種地位的高級領導干部,腦袋瓜子誰不是一個賽一個的好使?壓根就不用說得太透,輕輕一句話,幾個字,就足夠了。
陸大勇輕輕將煙蒂熄滅在煙灰缸里,神色完全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