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頹廢了四十幾年,劉偉鴻別的沒學會,對人的心理分析得還是很到位的。他平時沒事就琢磨這個,或者說,除了琢磨這個,他也沒有其他事情值得去琢磨。
楚南省農科院的一個小干部,所謂的副研究員,在二十一世紀,還真沒多少正經事可干。
兩個人就這么默默地走著。
其實這個留守的差事,很輕松,基本上也沒有太大的必要。附近的村落,雖然民風強悍,相對來說,也還比較淳樸,偷東西的事情不大做。農校里面,也沒有多少值得他們來偷的東西。
雖然說是農業學校,連個配種站都沒有。要是有的話,還有幾頭牲口值得一偷。
“哎,你說話啊…”
走了一段路之后,唐秋葉忽然開口說道。
“啊?說什么?”
劉偉鴻只顧默默地想著自己的心思。雖然說重生也有兩三個月了,大致的目標定了下來,也開始實施了,但一時半會想要把思路完全理順,那是不可能的。光是前世經歷的那些荒唐事情,都足夠劉偉鴻回想好些日子了。這些荒唐事情,正是劉偉鴻為之后悔不已的,一直都沒有機會補救。
時光倒流,機會就來了!
“講故事!講你們大城市的故事給我聽。”
唐秋葉有點不高興了。以往沒事的時候,劉偉鴻都會講一些新鮮事,聽得她津津有味。大城市的事情,哪怕是雞毛蒜皮,那也是很有趣的。今天怎么懵懵懂懂的,好像中了邪。
劉偉鴻恍然。
在塵封了許多年的記憶之中,確實是有這么一個“項目”的。
他分配到農校上班之后,唐秋葉無微不至地照顧他。他除了付出“吃飯”的勞動,還要付出另外一個勞動——講故事!
唐秋葉特別愛聽他講大城市的新鮮事,也愛聽他“講古”。這個男人,懂得的就是多,還好脾氣,臉上總是帶著微笑。那種微笑,唐秋葉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如果她的文化程度再高一點,她或許能找到一個比較好的形容詞,譬如說“玩世不恭”。唐秋葉只是覺得,劉偉鴻笑起來特別好看,特別有味道。
這一點,倒是和劉偉鴻對她的觀感十分一致。
考慮到兩人之間各方面相差太懸殊,絕對不可能粘到一塊去。所以讓他們倆留下來守學校,領導們都很放心。
當然,學校里也還有其他老師在的。這么大一個學校,也不能僅僅依靠他們倆來守。不過是以他們為主,真有什么狀況,就叫其他的老師幫忙。
晚上唐秋葉偶爾也會回家去住,住校和住家的天數,算是一半一半吧。
劉偉鴻一邊往前走,一邊給唐秋葉講故事。他講的是自己的事,不過主角的名字肯定換了。也許是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重生,讓劉偉鴻心情激蕩,急于要找人訴說自己的心事。
這就好比一個窮人忽然中了五百萬大獎,不大喊大叫一番,無論如何都不足以宣泄自己的激動和眩暈。
劉偉鴻講自己的叛逆,講家庭的矛盾,講自己的戀愛經歷。當然這個戀愛經歷是上輩子發生的,這輩子,還沒開始。但他刻意模糊了時間,唐秋葉也聽不出來,劉偉鴻其實是在跟她講“未來世界”。
這個故事一開篇就將唐秋葉吸引住了,聽得津津有味,情不自禁地緊緊挨住了劉偉鴻,不住向他追問:“后來呢?后來怎么樣?你快說…”
唐秋葉只能算半個好聽眾。真正的好聽眾,通常都是默不作聲,只有在關鍵時刻才露出焦急的神情,追問后來怎么樣。唐秋葉做不到前者,但能做到后者,不住追問,讓講故事的人有激情講下去。
兩個人挨得近了,唐秋葉豐滿的身軀不時會觸碰到劉偉鴻的胳膊和其他部位。那種驚人的彈性和騰騰的熱氣,令得劉偉鴻幾次差點講岔了。
劉偉鴻很自覺地拉開了一點距離。
雖然學校里沒什么人,畢竟是光天化日之下,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一下的。
不知不覺間,天色變得陰沉下來,起了風。
“呀,要下雨了。我們回去吧,回去講!”
唐秋葉抬頭望了一眼天際的烏云,說道。
“好!”
劉偉鴻忽然一陣心悸。
他記得很清楚,上輩子也是這么一天,兩人去巡邏,然后下雨了,就跑回了唐秋葉的宿舍,繼續聊天說話。后來就發生一些事情,令得劉偉鴻后悔了二十幾年。
歷史似乎又在重演了。
如果不加干涉,還是會依照以前的軌跡運行,劉偉鴻還是會后悔二十幾年。
但是現在的劉偉鴻,還是以前那個劉偉鴻么?
一個活了四十幾歲,經歷了二十一世紀那個喧囂浮躁的時代,遭受了許多磨礪的劉偉鴻,回到二十二年前,一切還會和當初一模一樣嗎?
兩個人加快步子,回到了宿舍樓。
宿舍樓一共五層,他們住在二樓,靠最西邊的兩間。
劉偉鴻去了唐秋葉房子里。這也是習慣,唐秋葉的房間比他的房間干凈整潔多了。未婚的單身男青年,宿舍能整潔到哪里去?
唐秋葉先給他倒了一杯茶水,涼涼的,然后大大咧咧地在劉偉鴻對面的藤椅上坐了下來,說道:“你繼續講,我喜歡聽…”
劉偉鴻就笑了,微笑著說道:“我講了那么久,口都干了。休息一會,你講吧。”
“我講?我有什么好講的?”
唐秋葉瞪大了眼睛,似乎覺得劉偉鴻這個提議很古怪。這個女人瞪起眼睛時,和她笑的時候一樣,尤其耐看,很天真的樣子,特別有味道。
“隨便講,我喜歡聽。”
劉偉鴻繼續笑,露出了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那個時候,他還不怎么抽煙,也不怎么喝酒,牙齒很白。
唐秋葉一下子就被這種笑容迷得有些暈乎乎的,于是就講起來。這女人其實并不寡言,和一堆大姑娘小媳婦在一起的時候,有說有笑的,還特別大膽,敢說一些葷段子。別看是農校的大姑娘小媳婦,說起來也是在鄉下,說到“性”這種事情的時候,并沒有多少忌諱。尤其是一些結了婚生了小孩的媳婦,更是說得出口。
唐秋葉可不想被人看扁了。
說著說著,唐秋葉就說到了她那不幸的婚姻,那眼淚就嘩嘩的下來了,一只腳也抬了起來,踩在藤椅下方的橫杠上,碎花白裙縮到了大腿上。她坐的這個藤椅,比劉偉鴻坐的那個凳子要高,如此一來,她潔白的大腿和裙子底下的風光,劉偉鴻幾乎就一覽無余了。
多年以前,也是在這間宿舍里,也是下雨天,唐秋葉就擺出了這樣的姿勢,和劉偉鴻談她的不幸,眼淚一把把的。
當時劉偉鴻什么都聽不進去,一雙眼睛不知道該往哪里瞅,故作鎮定地望著唐秋葉的臉,眼睛的余光卻總是不自覺地瞥了下去。
唐秋葉的內褲,并不是當時農村婦女常穿的那種粗布大褲衩子,而是比較新潮的三角內褲。這種內褲是很窄小的,沒辦法將某些關鍵部位全部遮住。劉偉鴻能夠看得十分清楚。
現在,唐秋葉再一次將自己最神秘的地方,半遮半掩地呈現在他的眼前。
唐秋葉自己,似乎并沒有察覺到。
講了差不多二十幾分鐘,唐秋葉已經成了花臉貓,臉上淚痕一道道的。記得很多年前,劉偉鴻就是慌慌張張地起身去給她拿毛巾擦臉,唐秋葉不接,直接將臉湊了過來,示意他給她擦。
劉偉鴻當時臉漲得通紅,期期艾艾的,似乎是說了一句“不太好”之類的話。
唐秋葉就很鄙視地望著他,說道:“怎么不太好?看都給你看完了!”
劉偉鴻站起身,拿了一塊毛巾,來到唐秋葉身邊,遞了過去。
唐秋葉不哭了,瞪大一雙圓圓的眼睛,望著劉偉鴻。看得出來,她其實挺緊張的,碩大的胸部起伏得十分急驟,只是在故作鎮定。
然后,無數次縈繞在劉偉鴻記憶中的“經典”一幕再現了。
唐秋葉將臉湊了過來,示意劉偉鴻給她擦臉。
鬼使神差的,劉偉鴻說了一句:“不太好吧…”
和劉偉鴻記憶中一樣,唐秋葉眼里露出鄙視的神情,還夾雜著一絲驚恐與羞怒,惡狠狠地說道:“怎么不太好?看都給你看完了!”
上輩子,事情在這里出現了完全的轉折。劉偉鴻將毛巾往她懷里一扔,想個受驚的小兔子一般,跑掉了。跑回自己的房間,“哐”地一聲將破板門關了起來,躺在床上喘了很久的粗氣,才算是平靜下來。
他不是對唐秋葉沒有好感,但那時他才是一個二十二歲的大男孩,剛剛大學畢業沒多久,對男女之間的事情,還充滿著神秘感。而且,最重要的是,唐秋葉是有夫之婦。
盡管她的丈夫是個低能,但這不是重點。
劉偉鴻自由接受的家庭教育,決定他不可能和唐秋葉有進一步的發展。他盡可以叛逆,盡可以“離家出走”,盡可以多年不回那個放在全國都威風顯赫的大家庭,但一些最基本的底線,他必須要恪守。
從那以后,唐秋葉就不再搭理他了,看見他,就好像老鼠見了貓一樣,躲著走,盡可能不和他打照面。沒過多久,唐秋葉就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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