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風吹過,掀起地面的沙土,也將白草搖晃。
躺在其上的李有匪,此刻一動不動,如同死尸。
他五丈高的身軀散出難聞的氣味,就連風的吹拂,也都難以將其消散,老遠都可以聞到,讓人作嘔。
遠遠的還可以看到他身上很多部位都爛到了骨頭。
整個人被死亡的氣息籠罩。
引起他如此變化的,不僅僅白風所帶來的詭異,還有其體內赤母詛咒的爆發,這一切,波及了他身軀以及靈魂。
基本上他已經離死不遠了,或者準確的說,此刻的他已經是大半只腳踏入道了黃泉,似乎只有一絲不敢之意,強行吊著一縷生機不愿意消逝。
但這種掙扎,帶給他的將是更多的痛苦與折磨。
許青走到李有匪的身邊,看了眼他的傷勢后,搖了搖頭救不活了。
許青雖有解難丹,可這丹藥如今只能化解詛咒沒有徹底爆發前所帶來的持續痛苦,并不能減少詛咒,甚至其理論還是增加詛咒的量。
所以此刻的李有匪,若是吃下了解難丹,非但不會有效、甚至那被強行吊著的一縷生機也將被暴漲的詛咒瞬間淹沒。
一住m.quanzhifash
既然無法救下,許青便收回目光,將影眼也召喚回來,準備離開這里。
可沒走出幾步,他忽然腳步一頓,轉頭望著李有匪近乎尸體的身軀,目中露出抹沉吟“有點不對。”
“以赤母的詛咒,在這爆發下,他應該不可能堅持這么久才對,也不可能還有一絲生機存在。”
這不合理。
許青心中升起一些興趣,重新回到李有匪的身邊。
這一次他觀察的更仔細,直至片刻后,許青右手忽然抬起,一按抓住李有匪的身軀,向著遠處疾馳踏出了青沙大漠的范圍,在距離此地千里外的一座上峰上,許青開辟出了一個洞窟,將李有匪扔了進去。
隨后他抹除四周的痕跡,來到了李有匪的身邊,仔仔細細的研究起來。
期間他時而抬手豁開對方腐爛的身軀,挖出一些血肉觀察直至一天后,許青目中露出精芒,他找到了原因,也驗證了猜測。
“是白風,白風的催化,將李有匪身體的生機以無序的狀態持續暴漲,這股力量的目的是為了給那些蟲卵提供養分,讓它們成木。”
但也正是這一點,使得李有匪體內詛咒在爆發后,沒有立刻死亡。
在他的身上白風之力與詛咒進行了一定程度的對抗,雖還是不如詛咒,可終究是讓李有匪保留了一縷生機。
許青動容能與赤母詛咒對抗的白風,到底什么來歷?
許青目露奇芒,蹲下身子一點點的豁開李有匪的血肉,將其體內的那些沙礫蟲卵一一取出,還有哪些蒲公英也是如此。
過程很殘忍,需要豁開無數的血肉,一些腐爛的肉更是一碰就化作黑水,順著四周流淌,散出惡臭。
但許青很耐心,他就好似一個無比專注的工匠,不在乎材料如何,去仔細的雕環。
很快李有匪的身體在許青的出手下,傷口無數,有些地方許青索性直接一刀切斷,將這融合了詛咒與白風的血肉收好。
而隨著蟲卵被一一取出,失去了吸收生機的源頭、李有匪被白風催化的身體,有了更多去對抗詛咒爆發的余力。
雖還是不如詛咒,可李有匪的生機在這詛咒爆發中,終究延續下來,此刻還沒有消散。
不過這其實沒什么大用,按照許青的判斷,最多三五天,李有匪體內的生機耗盡后,依舊還是會被詛咒吞噬。
但這給了許青一個很大的啟發“李有匪也是命大,以他如今的狀態解難丹倒也不是不能一試。許青想了想,取出一枚解難丹,塞入李有匪口中,接著他揮手間數百道紫色絲線飛出,全部刺在李有匪身體內。解難丹只是其一,許青打算深度的研究一下這李有匪,以其身體外材料,按照煉制解難丹的方法,去嘗試練一練。”
反正大概率也是死,若他真的能活下來,我就可以在之后的研究里,將白風作為一個方向。
許青盤膝坐下,雙目閉合,一邊研氣一邊煉制。
一天后,許青帶著李有匪離開,按照生無可戀的鸚鵡所指引的方向前行,路上休息時,他會繼續煉制李有匪。
在他的研究下,李有匪身上的詛咒爆發開始緩解,雖詛咒的量增加,但每次他搞掛掉時,許青都會取出一些李有匪被切掉的血肉,塞入李有匪傷口后,這些血肉會飛速融入,而他的生機居然再次出現。
這讓許青驚喜無比。
他覺得這就是自己夢寐以求的實驗材料。
就這樣,一個月過去。
已經深入道了祭月大域西部的許青,在這一天夜晚,于一處山谷內結束對李有匪的煉制后,他收回了自己的全部絲線,又取出以李有匪血肉制作的解難丹,給他喂了下去。
這枚丹藥與尋常解難丹不同,是這段時間來許青在研究了李有匪后,對解難丹的一次重大改良,如今完成了大半,還差一點就可完善。
醒了就不要裝死了喂完解難丹后,許青淡淡開口李有匪身體一顫,不得不睜開雙眼,驚恐復雜的看向許青,他其實已經蘇醒三天了,但他發現許青在研究自己后,心中的恐懼讓他不敢聲張,直至他察覺許青在這三天,居然給自己喂了奇異的丹藥,體內詛咒的爆發持續的消散。
這一幕,讓他震撼無比,他不傻,經驗也很豐富,所以他很快就猜測出自己吃下的丹藥是什么。
而這個猜測,讓他腦海一片空白,好久都沒緩過神來。
在這三天里,他清楚地記得,對方給自己吃了八枚。把我自己賣了都不夠買一枚......
李有匪這幾天,直在心中顫抖的思索這個問題的答案。
此刻被許青拆穿了裝死他本能的低聲開口,想要確定自己的猜測。
大師,你給我吃的是“解難丹。”
許青平靜開口。
哪怕猜到了,可這一刻李有匪聽到答案后,還是腦海轟鳴起來,哆嗦的問了一句“那.....我吃了多少?”
“這一個月來,差不多一百多枚。”許青算了算,看向李有匪。
李有匪聞言眼睛睜大,喉結都動了幾下,他知道解難丹的價值,那是靈藏都瘋狂的丹藥,而自己吃了一百多枚.....
他相信這是真的,因為三天自己就吃了八枚。
此事若傳出去,必定會引起外界的風暴,而對他來說,這一刻的感覺就好像自己是個乞丐,有一天來了個大哥,看了自己一眼后,隨手給了幾十億靈石,這一刻,他已經不想去考慮為何如此了,也不想去考慮許青的目的了,他顫抖的站起身,直接就向許青跪拜下來“大師!不管您老人家要對我做什么,都沒關系,你實在是給的太多了!”
許青看了李有匪一眼,剛要開口,但隨即神色一凝,抬頭遙望山谷外的方向。
這里是祭月大域的西部深處,此刻天色籍塵八方無光,一片昏暗之中,只能模糊看見山谷內外雜草橫生。
而夜晚的風略硬,從外吹來化作呼呼之聲,也將一些敲鑼打鼓的嘈雜之音,傳了過來。
似乎山谷外有不少人正在臨近,許青目中幽芒一閃,李有匪也有所察覺,連忙從跪拜中站起,一副忠心護主的樣子,搶了金剛宗老祖的位置。
金剛宗老祖也飛出,輕蔑的掃過李有匪,隨后盯向山谷入口。
很快,嘈雜之音強烈,一群身影從山谷外走來,映入許青目中,那些身影很特殊,居然是一個個身穿衣袍的泥人,足足上百。
前方敲鑼,后方打鼓,正中間數十個泥人還扛著一頂石制的神亮。
神亮內,供奉這一尊泥狐貍,穿著紅袍,臉上還涂抹了胭脂,一動不動如同死物。
它們的出現,使得四周吹起了陰風,掃過山古掀起地面的雜草亂葉。
但似乎沒有去在意許青與李有匪,這群泥人自顧自的從他們面前路過,許青目光在這些泥人身上一掃,對于這片世界的光怪陸離,他已經習慣,眼下也沒什么驚奇,明白這一類存在,一般來說都是欺軟怕硬,無需過多理會,不過既然自己擋了路,也不必過于強勢。
于是他神色如常,散出修為波動,退回幾步,讓開道路,任由那群泥人在敲鑼打鼓中于身前路過。
直至抬著的神籠越來越近,到了許青正前方時,忽然其內的泥狐貍猛地轉頭看向許青與李有匪。
泥作的眼睛在這一刻出現了波動,竟化作了寶石一樣,散出晶瑩之意,更有攝人心魂的神采在內流轉。
緊接著,慵懶中帶著嫵媚的女子聲音,從這泥狐貍口中,透著一絲意外,回蕩開來。
“元陽?”
“居然還有元嬰修為的元陽?且如此純半點沒有被采補過!”
世界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