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回歸,第一時間打開自己的傳音玉簡,向紫玄上仙傳音告知。
這是八宗聯盟在來郡都的路上,紫玄對他和陳二牛的要求。
畢竟身在外地,時刻會有風險降臨,而紫玄坐鎮分宗的真正任務,就是給八宗聯盟執劍者加一層守護。
此刻傳音結束,許青回到自己的劍閣,沒有立刻踏入而是在四周查看一番,確定自己臨走前的布置沒有被動過的痕跡,這才走入進去。
這是他的習慣,已經刻在了骨子里的本能。
在劍閣內,許青深吸口氣,回憶這一次任務的全部過程,分析自己有沒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直至外面夜色降臨,他結束了復盤。
只是腦海里那個奄奄一息躺在絕殺之陣內的少年身影,在他記憶里很深刻。
「他的父親,應該就是那位真正的暗子…」許青喃喃。
他不知道那位神秘的暗子,是不是將少年做成了棄子,成為了遮掩自身蹤跡的煙霧之一。
又或者類似少年那樣的存在,是不是還有更多。
再或者,暗子選擇本身成為靶子,要掩護真正要傳遞回的情報,將其隱藏在了其他人身上。
一切都是未知。
許青沉默半響,搖了搖頭,隨后想起了被自己弄死的那個八宮黑衣衛。
「以我如今的戰力,不惜代價可以擊殺八宮修士,不過九宮的話…就難了。」許青沉吟,他知道八宮戰力基本上已經是絕大多數四火資質的極限了。
當然其內或許還有更為妖孽的存在,雖沒有開啟第一百二十一法竅,可卻掌握了第二種皇級功法,又或者具備命燈。
這一類人,具備九宮戰力的可能。
「除此之外,那些達到天宮極限的修士,大概率也會去嘗試突破,從金丹踏入元嬰。」許青目中露出沉吟。
元嬰不是那么好突破的,所以很多金丹到了極致之輩,都是處于化嬰的狀態,過程有些玄妙,所以外界對這一類修士大都稱為半步元嬰又或者假嬰。
這種假嬰的戰力許青通過這一次任務,也有所判斷。
「超越八宮與九宮,無限接近十座天宮!」
「我還是太弱了,要加速修行,另外化妖宗也要盡快去一趟,學習化妖訣。」許青覺得若是自己分析沒錯,化妖訣能一定程度將自己識海的鬼帝幻化出來。
「不知鬼帝幻化出后,能給我加持多少。」許青心中升起期待。
「希望一切順利,那樣的話或許我未來天宮中,能多一座…鬼帝宮!」
「我的極限是十座天宮,如今完成了五個,余下的五個…劍宮可算一個,若這鬼帝宮可以的話,就還只差三個選擇。」
許青想了想。
「對了,還有本命滄龍。」
許青深吸口氣,結束了自己的分析與思索。
「那么如今擺在我面前最急迫的事情,就是軍功,我之前假期請了半個月,如今還有七天,提前回去也沒意義。」
許青目中露出渴望,學習化妖訣需要軍功,去朝霞山需要軍功。
一切都離不開軍功。
「這一次任務的軍功應該會有不少,但還是不夠…」許青拿出令劍,開始搜尋其內的任務,很快找到一個在郡都的抓捕任務。
他檢查了一下自身的傷勢,隨后走出劍閣去賺取軍功。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關于他們那一次任務的后續,許青沒有聽人提過。
他不知道真正的暗子是誰,也不知曉對方是否順利被接應回來。
一切,隨著任務的結束,告一段落。
七天后,沉浸在賺取軍功的許青,收到了刑獄司的催促,他的假期結束了。
于是他只能停下白天賺取軍功的行動,在這一天的清晨去了刑獄司上值。
走在刑獄司的臺階上,許青感受著熟悉的陰冷,與碰到的幾個丁區獄卒打了招呼,心底還在琢磨軍功之事。
直至到了丁一三二的牢門口,他推開牢門走了進去。
半個月沒來,此地犯人與之前沒有什么區別。
云獸還在吃觸須,人族女子還在哄懷中稻草人睡覺,丹青族老者目中帶著親切喊著早安,磨盤也在轉動,唯有頭顱那里,眼皮一翻,嘆了口氣。
「剛剛消停半個月,你怎么又回來了。」
許青與往常一樣,面無表情的檢查了一個個犯人后,回到了一直打坐的地方,剛剛坐下他忽然眉頭一皺,四下看了看。
今天,他沒有看到小男孩。
這情況有點反常,在他的記憶里,自己每次到來,小男孩都是第一個出現。
「氣運呢?」許青抬頭,望向丹青族老者所在的牢籠。
丹青族老者聞言一拜,低聲開口。
「氣運…似乎出了點問題,有好幾天沒看見了。」
許青皺起眉頭,感知散開在牢籠內,起身從每一個牢籠中尋找。
最終在一個角落他腳步停頓,看見了躺在在哪里奄奄一息的小男孩。
小男孩的身上很臟,帶著一些污垢,小臉也是臟兮兮的,身體模糊的同時也透著前所未有的虛弱。
它的狀態很不好,似乎很痛,痛的身體持續發抖。
注意到許青走來,它勉強的抬起頭,神情極為萎靡,眼睛都要睜不開。可還是向許青露出一個笑容,努力的想要站起去跟隨,繼續守護。
但它做不到了,最終只能無助的望著許青,張開嘴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卻說不出來。
與往日的活潑比較,這一刻的小男孩,讓人本能會升起強烈的憐憫。
許青動容,蹲下身,仔細觀察小男孩。
他漸漸看出引起對方痛苦的,是其體內一抹正在游走的黑氣。
這黑氣在影響著小男孩,也在改版它。
而影子與金剛宗老祖此刻也都幻化出來,前者好奇的打量小男孩,后者則是神色露出一抹凝重。
「主子,根據我所看的那些話本,我大概可以猜出它的情況。」
金剛宗老祖低聲開口。
許青看了過去。
「這是被污染了,應該是它不知跑到什么地方,遇到了一些不干凈的東西。」
小男孩聞言,虛弱的點頭。
金剛宗老祖眼看自己猜測成真,知道自己表現的時候到了,于是神色肅然,向著許青一拜。
「主子,根據我的經驗,一切不干凈的邪祟之物,雷霆都能克之,若主子允許,小的可以嘗試用自身天劫之雷,來為它凈化自身污染。」
許青沉吟,他對氣運不了解,也不知如何去做可以幫小男孩緩解,但他想到了宮主。
「宮主知道你存在嗎?」許青輕聲開口。
小男孩點頭。
「他知道你如今的狀態?」許青問道。
小男孩虛弱的抬手比劃了一下,許青皺起眉頭,他看不懂。
影子突然開口。
「它好像…說宮主知…緩解過讓它…休很快…好。」
影子顯然在這一方面有過相似的經驗,所以模糊的看懂了一些。
小男孩輕輕點頭,身體更為無力,眼睛也慢慢要閉上。
許青沉 吟,看著一臉難受的小男孩,他允許金剛宗老祖去嘗試一下。
金剛宗老祖聞言立刻抬手,頓時其手心出現紅色閃電,小心翼翼的靠近小男孩,將天劫雷霆散出一絲。
隨著雷霆的融入,小男孩渾身一震,其體內的黑氣竟的確少了一絲。
眼看有效,金剛宗老祖加大了雷霆,很快小男孩體內的黑氣不斷地減少,而它的虛弱感也慢慢消散,開始了恢復。
只是這方法無法去根,在小男孩體內還有一縷黑絲,無法被驅散,依舊還在散出更多。
但終究可以緩解它的疼痛,所以很快小男孩就歡快的站了起來,繞著許青轉圈,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
可看著小男孩體內的那一絲黑氣,許青覺得這件事沒這么簡單。
但宮主既然已經察覺,此事不是他可以去處理的。
實際上也的確如此,當第二天許青再次來到丁一三二時,小男孩已經徹底恢復,體內的黑氣完全消散,變的和往常一樣歡快。
一切都恢復如初,許青也開始了白天上值夜晚賺錢軍功的日常。
只是軍功雖不斷地累計,可距離許青所需還是差距不少,直至這一天夜里,剛要外出賺取軍功的他,收到了孔祥龍的傳音。
「許青,你在劍閣嘛,在的話我去找你,上次任務的軍功下來了。」
許青精神一振。
很快,他就在劍閣門口看到了從執劍宮飛來的孔祥龍。
看見許青,孔祥龍哈哈一笑,直接扔給許青一個儲物袋。
「里面有二個物品,一個是軍功證明,我已經幫你記錄驗證完了,你只需要將其融入自身靈劍內,就可以增加相應的軍功。」
「另一個是我答應送你的禮物,還有我這段時間琢磨了一下你的出手,我覺得你若是將你的詭幽手吸附異質在內,那么威力將更大,而詭幽本身就是異族,所以這么做的話你需要平衡體內異質,這是我的一個建議,你回頭可以試試。」
「不說了,我有事要去一趟刑獄司,唉,宮主召見,不得不去。」孔祥龍嘆了口氣,沖著許青抱拳后,不等許青說什么,就匆匆離去。
望著孔祥龍的背影,許青心底感謝,抱拳一拜。
回到劍閣后,他打開儲物袋,里面的確有二個物品,除了軍功證明玉簡外,還有一個藍色的冰塊。
此冰術法形成,其內赫然封印著一個心臟!
那心臟半透明,若不仔細觀察很難察覺,且并非死物,帶著一絲生機。
許青眼睛一凝,他認出這是詭幽族的心臟。
對于詭幽族,許青不陌生,他當年曾生擒過一個,最終被他煉化。
實際上也正是如此事,使得七爺有了詭異奪道功的靈感。
而這煉化也使得許青的身體具備了修煉詭幽奪道的基礎。
隨后七爺通過玄幽宗黃一坤的手指,靈感有了實現的可能,再加上獵異門司馬茹體內的那顆詭幽心,以及無數宗門類似奪道之法,最終才形成了這詭幽奪道。
所以從理論上,詭幽族的心臟,是可以讓詭幽奪道功強化的。
只不過詭幽族的數量太少,且以許青如今的修為,筑基境界的詭幽族意義不大,他需要金丹境的詭幽之心。
這顆被封在藍色冰塊的心臟,就是來自金丹境的詭幽族。
許青抬起頭,看向孔祥龍所去的刑獄司方向。
這個禮物,對他來說,很重。
許久,許青收回目光,望著寒冰,目中露出果斷,詭幽奪道運轉在體內飛速運轉,手臂很快化作半透明。
沒有任何遲疑,許青抬起半透明的右手,探 入寒冰。
瞬息穿透,向著里面的詭幽心,一把抓去!
觸碰的一刻,許青身體一震。
那被封在藍色寒冰內的詭幽心傳出強烈的掙扎,隱約間仿佛有怒吼在許青心神回蕩,透出瘋狂,可隨著許青目中幽芒閃動,右手狠狠抓住心臟,這股排斥之力被他強行鎮壓。
詭幽心臟肉眼可見的消散,直至片刻后徹底消失,被許青融入到了自身的功法之中。
下一刻,許青腦海浮現出大量駁雜的記憶碎片,如風暴在他心神轟鳴。
這是來自詭幽心臟主人的殘存記憶。
其內更蘊含了瘋狂的情緒,仿佛不甘心被吞,想要沖散許青的識海,但隨著許青冷哼一聲,識海內的鬼帝散出強烈光芒。
下一剎,這些記憶碎片摧枯拉朽被統統碾壓,煙消云散之后,許青的詭幽奪道功自行運轉。
漸漸不僅僅是右手成了半透明,他的左手…在這一刻也開始改版。
直至半個時辰后許青深吸口氣,抬起雙手。
他的二條手臂,全部都成了半透明。
如此一來,他以后對敵展開這詭幽奪道時,將更為靈活,且吸收的速度也將更快。
望著雙手,許青臉上露出滿意,想到孔祥龍所說的凝聚異質之事。
「毒應該也可以。」許青喃喃、
「也不妥,那等于是明著告訴敵人我擅毒道,且我的毒四散開來效果更好…當然偶爾也可以如此,能作為迷惑之用,讓人注意力在我的雙手上,從而忽略了彌漫在四周之毒。」
許青正要改變思路,他的傳音玉簡突然震動,首先傳來的,是一聲長長的嘆息。
接著隊長帶著幽怨之意的聲音,在這嘆息之后,回蕩開來。
「小阿青,你變心了。」
許青一愣。
「你對那些女修可以始亂終棄,但我是你大師兄,你不能這樣。」
「說好的兄弟情,我們這一世同行,但最終卻是我獨自一人扛下了所有…」
隊長的幽怨,似乎可以穿透玉簡,彌漫在了許青的劍閣內,久久不散。
「大師兄…」
許青遲疑了一下,剛剛傳音,隊長第二聲長長的嘆息回蕩。
「若非我身在宮薄司,看見小阿青你的軍功突然多了一大筆,我都不知道…」
「沒關系的小師弟,大師兄祝福你,希望你和孔祥龍那里,百年好合…」
許青覺得大師兄越說越胡扯了,而一般來說這個狀態的大師兄,一定是有所求,于是淡淡開口。
「大師兄你是缺靈石了嗎。」
「小阿青,在你眼里,大師兄是那樣的人嗎!」玉簡內,隊長冷哼。
「好的大師兄,既然不缺,那就算了。」許青不為所動,平靜開口。
「咳…別別別,其實吧,缺的也不是很多。」玉簡內,隊長干咳一聲,他的確是缺靈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