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天邊,升騰而起,陽光映在大地,所過之處一切漆黑融化,光芒四散。
郡都的街頭,也熱鬧起來。
許青走在前往上值的路上,一邊前行,一邊在感受體內的第五天宮。
他身上的皇級功法圖騰還在,戰力的加持也沒有因為金烏煉萬靈融入第五天宮而消失。
這皇級功法本身還是具備一宮之力。
但威力明顯更大,第五天宮也是如此。
甚至可以說,他遇到同樣具備五座天宮之人,雙方在不去看任何功法與法寶碎片的情況下,從最基礎去看,那么即便是最為驚艷絕倫的萬族翹楚,許青和他們去比較,也不差絲毫。
若是翹楚之下對比基礎,許青的五座天宮,將遠遠超過對方。
因為他的任何一座天宮,都是驚天動地,不說舉世無雙也差不了太多。二盞命燈所化命宮,毒禁之丹形成之宮,紫月天宮,還有如今的金烏龍輦之宮。
這,就是許青一路走到現在,所形成的底蘊。
每一個都是他拼命才獲取。
而一個人的強悍很少會突然形成,大都是厚積薄發,不斷地積累所化。
如許青,就是這樣。
所以,他才可以越宮而戰。
此刻在這感知中,許青心情很好,路過一處早餐攤時,相似的味道讓他想到了七血瞳的油條。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回去。」
許青心底喃喃,看向迎皇州的方向,他有些想七爺以及老祖血煉子了,還有從七血瞳一同去了八宗聯盟的早餐鋪。
許青收回目光,向著這里的早餐鋪走去,坐下點了一份,入口后他臉上露出滿足之意,味道雖不入記憶里的那家,但也尚可。
而在他這里吃著早餐時,小男孩蹲在不遠處,眼巴巴的看著許青。
似乎覺得很無聊,它左右打量,望著熙熙攘攘的街頭,看著看著,忽然它目光一凝,落在了不遠處一個二層閣樓內。
閣樓的窗口,之前似乎有一道身影站在那里,以一種怨毒的目光看向許青所在的方位。
小男孩好奇,身體一晃消失。
出現時已在了閣樓中,看見了一個相貌很漂亮的女子,正訓斥一位青年。
「廢物,那許青不但是隨行書令,更是成了刑獄司的卒子,而你居然是個文職,整理文書!」
「你居然還平靜接受,你的傲氣呢,你身為迎皇州此代第一人的尊嚴呢,你為什么不去找你師祖!」
被訓斥的,是張司運。
而小男孩眼中的女子,自然就是張司運的母親姚云慧。
因自己的身份前往執劍宮過于敏感,且有些話也不能玉簡去說,所以她今日邀請了找張司運的師祖在這里見面,可路上卻接到了自己家族的傳音,告知了她關于執劍宮宮主 的警告。
而其家族也嚴肅的警告她,不要惹執劍宮。這就讓姚云慧心底很是不舒服,方才又看見了許青,讓她更為厭惡,于是望著自己的兒子,升起怒意。
張司運低著頭,心底對許青更恨了,每一次母親都拿許青和他比,這讓他內心戾氣越來越濃。
而實際上他找過師祖,可對方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他不知這是為何,此刻面對母親的怒火,他也不敢解釋,只能默默承受。
另外他其實覺得自己整理文書的工作也不是一無是處,最起碼這一個月來,他也找出了幾處別人疏忽記錯之地,還受到了司里的表揚。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說。
「其實,還是在迎皇州更好一些。」張司運心底輕嘆。
而他母親 罵著罵著,突然拿出傳音玉簡,很快面色就變的更為陰沉,最終咔嚓一下竟將玉簡捏碎。
「有公事要忙?明明前幾天就約好,偏偏如今又推脫,這是知道了執劍宮宮主發出的法旨嗎!」
「太司仙門的人,一個個都沒有血性,愚蠢至極!」姚云慧面色難看,怒斥起來。
張司運心底暗嘆,輕聲開口。
「娘親…」
「滾!」姚云慧冷聲傳出話語。
張司運沉默,許久站起身,向著娘親一拜,轉身離開,神色越發落寂,內心更恨許青。
直至在街頭走出很遠,他忽然身體抽搐,整個人天旋地轉,一把按住旁邊的墻壁。
他的目中有一抹紅月之影閃耀,臉上出現猙獰,可卻閃瞬即逝。
半響后,他才恢復過來。
「是功法出了問題?已經第七次有這種眩暈感了。」張司運面色難看,沉吟一番,繼續走遠。
而那座閣樓內,小男孩沒去理會離開的張司運。
它站在姚云慧的身邊,注意力都在對方身上,好奇的打量,目中露出思索,似乎在分析此女對許青的惡意。
姚云慧坐在那里,臉上的所有憤怒此刻竟全部消失,甚至還端起桌子的蓮子羹喝了一口。
動作很優雅,仿佛之前的失 態以及沖著張司運發怒之人,不是她。
「運兒,娘親的刻薄兇你是要激出你的執著與血性,希望你成才,當年你爹魄力不夠,不知道我的良苦用心。」
姚云慧心底喃喃,目中露出陰冷。
「許青,你奪了運兒造化,壞了他的前程,此事我當然不會放過,在這郡都內我動不了你,但只要你離開郡都,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背上罪名,我也不殺你,我要讓運兒看見你的下場,從而升起信心。」
感受到眼前這女子的想法,小男孩臉上浮現苦惱。
它答應過小姐姐,要去保護許青。
可它不能殺人,于是思來想去后,它索性向姚云慧,吹了一口氣。
這口氣落在姚云慧的臉上。
姚云慧拿著羹勺手一頓,不知為何腦海的念頭有了一些改變,似乎冥冥間有一個思緒在心神散開,讓她多去想想別人的好。
「那許青也并非極為可惡。」
姚云慧喃喃低語,說完后她自己都愣了一下,狐疑的看了看四周,站起了身。
「不對勁!」她面色難看,立刻掐訣探查,可這里一切如常。
眼看效果不是特別好,站在她身邊的小男孩更苦惱,于是又吹了一口氣。
姚云慧身體一顫,目中露出思索,半響后喃喃。
「那許青似乎也不是那么過分。」
姚云慧眼睛睜大,她覺得自己如今的想法有些匪夷所思,此刻沒有任何遲疑立即掐訣,防護自身的同時也在檢查心神與魂。
一切如常。
可她還是一晃之下離開這里,出現時已在遠處胡同中,一邊前行,一邊回憶之前。
「雖那許青不是特別讓人厭惡,但也要對他懲罰一二。」
這想法浮現的一瞬,她身邊跟隨而來的小男孩似乎有些生氣了,于是這一次一連吹了九口氣。姚云慧全身強烈顫抖,呼吸急促,心底對許青那里厭惡感急速減少,甚至還升起了一絲好感。
半響后喃喃低語。
「許青也有無辜之處,運兒的做法也有不妥的地方…」
眼看如此,小男孩心滿意足拍了拍手,它覺得自己立功了,于是開心的離去。
此刻的許青已經吃完了早餐,來到了刑獄司,與往常 一樣順著臺階一圈圈到了五十七層,踏進丁一三二。
里面的漆黑,在他踏入的一刻變的略微有了點光亮,除此之外一切沒有什么變化。
云獸還是背對著他,人族女子依舊在哄稻草人睡覺,磨盤還在轉動。
至于那頭顱,此刻一幅生無可戀的樣子,說著每天都會重復的話語。
「不要踩我了,我不想被踩…」
許青走在過廊上,一一查看犯人,前面十三個犯人全部看過后,來到了丹青族老者那里。
老者恭敬的向許青一拜。
「早上好,鎮守大人。」
許青面無表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盤膝坐在往常打坐之處,影子和金剛宗老祖也都飛出,各自開始一天的樂子。
小男孩的身影也顯露出來,坐在旁邊,使許青可以看見。
它目中露出無奈,它知道用不了多久,許青估計又會反應過來,從而蘇醒。
事實的確如此,隨著許青的打坐,他看著四周的一切,慢慢心中升起疑惑。
「我似乎忘了一些事情,這里給我的感覺有點太安寧了…」
「為何我隱隱覺得,此地應該是紅色才對。」
「宮主好像對我說過什么,還有小男孩為何總無奈,頭顱多次重復被踩死?」
「我的記憶不會突然變差,是成為此地鎮守開始…」
「難道我被影響了?」許青打開儲物袋,翻找一圈,仔細檢查所有物品,一切如常。
他皺起眉頭,半響抬起頭望著牢房,面色漸漸難看,他忽然有種強烈的感覺,似乎眼前所看這些,隱有一層面紗遮在自己面前。
許青目光越發冰冷,體內毒禁之丹驀然散開,紫月天宮之力同時爆發,下一瞬其氣息直接改變,位格提升。
與此同時,牢籠內傳出哀嚎,那是頭顱的聲音。
「又醒了又醒了,求求你不要踩我啊,換個方法可以嗎!」
丹青族老頭嘆啦口氣,閉上眼,做好了被燒死的準備。
許青面色陰沉的站起身,走了過去。
片刻后,此地安靜下來,將除了神靈手指外都毀滅之后,許青望著那根手指,他感受到了其內散出的恐怖波動。
他知道,自己不能去碰觸,雙方之間巨大的差距,會使自身在碰觸手指的一刻,直接崩潰而亡。
這個認知,他是有的。
于是半響后,許青拿出一枚竹簡,將一切刻下,渾身陰冷走到了牢門,沒有轉頭,站在那里許久,平靜開口。
「我是不是每天都會蘇醒?我是不是每天都會知道這里關押的不是十四個犯人而 是六個?是不是除了那神靈手指外,其他五個其實在這里是不死的,無論我殺多少遍。」
小男孩無奈的出現,點了點頭。
「我是不是在這里曾經刻過一些提醒自己的字或者其他措施,但我離開后,它們會被神靈的力量抹去,我就算在這里用外物記錄,可帶出的一刻也會消失。」
小男孩繼續點頭。
「我推開門,就會忘記一切,是嗎?還有宮主知道嗎?」
「這就是造化,就是考驗?」
小男孩依舊點頭。
許青沉默,他知道,影子與金剛宗老祖一樣是記不住這里的。
半響后,他忽然笑了。
「那么,就繼續吧,我想如果有一天我推開門,不會忘記這一切的時候,就是我真正獲得了這造化的一刻。」
小男孩無奈點頭。
「這句話,我也說過好多遍了吧 許青笑了笑,低頭看向自己手里記錄這一切的竹簡,目中都出一抹幽芒,閃瞬急速,心底喃喃。
「其實還有一個方法,那就是我也在這里,種下一個因果,等它成熟的一刻…」
許青沉默少傾,一把捏碎竹簡,扔在地上。
「麻煩你一件事,幫我將這碎簡保存好,放到其他竹簡所在的地方吧,想來我應是刻了很多個了。」
小男孩點頭,抬起雙手似在數數,要告訴許青有多少個。
許青笑了笑,深吸口氣,推開牢房的門,走了出去。
在刑獄司的臺階上,許青一邊前行,一邊心底琢磨軍功之事。
「丁一三二的十四個犯人,沒有什么變化,每一個都如常,那么我的精力更多要放在軍功上了。」
就這樣,數日過去。
許青的作息有了一些改變,白天如常去丁一三二區鎮守,夜晚他開始完成各種軍功的任務,比如抓捕,比如搜尋,比如協助其他司,林林總總。
直至孔祥龍出獄3的第三天,下值走出刑獄司的許青,接到了他的傳音。
「許青,有個大活兒,軍功極多,干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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