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興和縣保衛戰之傅司令的疑惑

　　天鎮縣城，晉綏軍第六十一軍399團團部。

　　“團座，已經查清楚了，剛剛的那聲爆炸是從西北方向傳來的，那里是小鬼子的炮兵陣地。”399團副團長李彥杰急匆匆地進來說道。

　　399團團長張敬俊將目光從桌子上的地圖上收了回來，急忙問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小鬼子的炮兵陣地怎么會發生如此劇烈的爆炸？”

　　“團座，根據我們的尖兵回來報告說，應該是有人偷襲了小鬼子的炮兵陣地，引爆了小鬼子堆放在陣地旁邊的彈藥，團座難道沒發覺小鬼子的炮兵已經啞火快一個小時了。”李彥杰興奮地說道。

　　“是什么人干的，小鬼子的傷亡如何？”

　　“不清楚，小鬼子的炮兵陣地一般會有步兵保護，最少也有一個步兵中隊，能偷襲小鬼子炮兵陣地，來人絕對不會太少。現在小鬼子的炮兵啞火了，這說明小鬼子的傷亡肯定不小。那么巨大的爆炸，最起碼狗日的攜帶的彈藥全部報銷了，三兩天內小鬼子的炮兵算是失去了作用。”李彥杰滿臉興奮地說道。

　　“干得好，老子早就想把狗日的炮兵給干掉了，可惜我們被困孤城，前后城門都被堵死了，出不去。如果小鬼子的炮兵真的癱了，那我們的壓力就減輕了一半，堅守七天的任務應該沒問題。”

　　“是啊團座，這幾天部隊的傷亡絕大多數是小鬼子的炮兵造成的，我們有工事保護，小鬼子的步兵那我們沒辦法，對我們的威脅并不是很大，但是他們的炮兵太厲害了，炮彈鋪天蓋地的打下來，我們的部隊傷亡很大。”李彥杰道。

　　“嗯，李團副，你去查一查，到底是那支部隊干的，老子要為他請功。”

　　張敬俊的話音未落，399團的參謀長便急匆匆地跑進來說道：“團座，小鬼子又有新的動作了？”

　　“怎么回事，狗日的又打算出什么幺蛾子了？”張敬俊急忙問道。

　　“不清楚，剛剛我到城墻上觀察了一下，發現一個步兵聯隊的鬼子向北方開去，奶奶的三十多輛大卡車還有十多輛鐵甲車，另外還有一個騎兵師的偽軍。浩浩蕩蕩的，不知要干什么！”399團參謀長李靖道。

　　“你說小鬼子向北開去？”張敬俊皺著眉頭問道。

　　“是的，人數頗為不少。他們列著四路縱隊，很好數的。”李靖道。

　　“看來我們的朋友在北方，參謀長你查查北方還有那支我們的部隊？”張敬俊開口問道。

　　李靖想了想說道：“北方嗎，應該沒有了，進攻我們的是日本關東軍察哈爾派遣兵團，這支日軍是在庫倫集結的，小鬼子一路南下，沽源、張北以及張家口都丟了，劉汝明的第六十八軍潰敗南下，天鎮以北已經沒有我們的軍隊了。”

　　“那傅司令的第三十五軍呢”

　　“傅司令的第三十五軍距離我們倒是不遠，但是卻是在大同、集寧一帶駐防，并不在我們的北方。”李靖回答道。

　　“參謀長，你再想想，難道真的沒有了嗎？”張敬俊皺著眉頭問道。

　　李靖想了好大一會終于開口道：“也不是沒有，只是那不是一支正規軍，是一個保安團。”

　　“保安團？”

　　“是，興和縣保安團，隸屬于綏遠省保安廳。”

　　張敬俊在地圖上看了看，然后指著地圖上的一個點說道：“對，就是這里，位于我們的正北方，小鬼子這段時間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我們這邊，如果這個保安團真的有這個膽量的話，還真可能創造奇跡。”

　　“團座，這有可能嗎？要知道保安團的戰斗力怎么能和小鬼子相比呢，不說小鬼子的炮兵自身，就那些保護炮兵的野戰部隊就不是一個小小的保安團所能撼動的。”李彥杰驚訝地說道。

　　“我也知道這個猜測很荒唐很令人難以置信，但是現在除了這個解釋之外我實在想不出別的了。況且現在小鬼子的那個步兵聯隊北上很可能就是去對付他們去了，北方除了興和就再也沒有其他目標了，你們說說除了那個保安團還會是誰？”張敬俊道。

　　“團座，那我們該怎么辦？”李靖問道。

　　“給軍座發報，將這里的情況告訴軍座，就說我們399團有信心堅守天鎮十天以上，讓他放心布置，另外讓軍座核實一下是不是興和縣保安團搞了小鬼子一下，如果真的是他們捅了小鬼子的屁股，這份情我們399團得記著，這得還！”張敬俊大聲說道。

　　“是！”

　　399團的電報很快就被送到了李服膺的指揮部，這幾天李服膺李大軍長也是焦頭爛額，接到老長官的命令之后，李服膺便命令六十一軍將士進入陣地修筑防御工事，其實這天鎮到大同一線的國防工事早就修筑了一年多的時間，早在1936年4月間，閻錫山曾借口修筑國防工事，向南京政府參謀本部城塞組申請領取一筆巨款。

　　然后，李率部在天鎮一帶一年多的施工中，從太原領到的施工材料非常有限。鋼筋、水泥所供總量不足計劃請準數的百分之一，施工工具更是少得可憐，民工工資和兵工津貼更遭到百般克扣。

　　至于這筆巨款哪里去了，李服膺自己心里很清楚，絕大大部被老長官拿到全國各大商埠做買賣發私財去了。為蒙哄南京政府，老長官四處吹噓他的“國防工事”是堅不可摧的。然而實際上直到日軍進犯天鎮之際，這里的工程才開始動工。

　　但是日軍不給李服膺和第六十一軍修筑工事的時間，第六十一軍的將士剛進入陣地的第二天，日軍就發動了攻勢。

　　在六十一軍進入天鎮布防時，閻錫山曾電令李服膺“堅守3天，拒敵西進”。

　　但是六十一軍堅守又何止是三天，在9月6日日軍對盤山陣地發動進攻之前，便早已對李家山一線的守軍展開了進攻。日軍先用步兵沖到陣地前猛烈射擊，試探火力，誘惑守軍防守火力全部暴露后，即用飛機低空輪番轟炸，繼而再用火炮猛烈轟山。每天如此輪番轟炸4、5次，持續4天4夜。最多時，一天竟有32架次敵機在陣地上空狂掃濫炸。在雙方士兵還未照面之前，四二五團的1300余名官兵已有70多人陣亡，全團9個連長，陣亡3個，受傷5個。

　　李家山和羅家山一線的守軍已經堅守了整整5天，而天鎮縣城以及盤山陣地的部隊也已經堅守了兩天。此時，六十一軍前沿陣地設置的地雷、鹿砦等障礙已被日軍全部轟毀，官兵們只能利用彈坑、禾束為掩體，用手榴彈拼殺。

　　李服膺幾次給頂頭上司第七集團軍司令傅作義以及老長官閻錫山求援，蓋因部隊損失實在太大，但是援兵遲遲未至。而連日來李服膺接連不斷地得到的戰況是：

　　“日寇用密集炮火猛擊盤山陣地制高點，四零零團1個營和一個山炮連大都官兵被壓死在石洞內…”

　　“敵軍步兵沖上盤山陣地，展開肉搏，四零零團2營營長高保庸陣亡，1營營長席寶山受傷，全團傷亡500余人…”

　　“一零一師各團共傷亡官兵1000余人…”

　　“報告，天鎮399團來電！”

　　“告訴張敬俊，援兵老子沒有，中將老子有一個，問他要不要。7天的時間一天也不能少，少一天老子撤他的職，少兩天老子要他的腦袋。”李服膺大聲喝道。

　　“軍...軍座...張團長不是來求援的...是...”報務員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不是求援的，那好，他是來干什么，你趕緊說？”聽不是求援，李服膺心里大大松了口氣。

　　“是這樣的，張團長來電說，今天上午有不明部隊偷襲了日軍在天鎮城北五公里處的炮兵陣地，導致日軍炮兵損失慘重，短時間無法給予其步兵有力支援。此外今天上午天鎮城外的日軍突然撤走三分之一，一個日軍的步兵聯隊和偽軍的騎兵師被從攻城的戰斗序列中抽調了出來，緊急北上，原因未知。基于以上情況，399團有信心堅守10天以上，讓軍座安心。另，張團長懷疑偷襲日軍炮兵陣地的是興和縣保安團，望軍座加以證實......”

　　“好，干得好...哈哈哈...”聽完報務員的匯報，李服膺大聲笑道。

　　“興和縣保安團，夠種，給傅司令發報，替我謝謝他，另外讓他替我好好謝謝這個保安團。”李服膺以為這個保安團是傅作義特意安排的，不然單憑他一個保安團哪有這個膽子去摸老虎的屁股。

　　接到李服膺的電報之后，傅作義以及整個第七集團上下都是滿頭霧水，李服膺以為這是傅作義安排的后手，所以在電報中也沒說清楚，只是讓傅作義替他好好感謝興和縣保安團，所以整的第七集團軍司令部幾個大佬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