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1章 人性弱點

　　人有時候很奇怪，那些和你一生感情的人不去珍惜，偶爾給你一絲關心的人卻可以打動你，這是人性的弱點，包晨波的妻子犯了這樣一個錯誤，電話里面那個小情人的求救聲讓他感到心里晃動了一下，相對于一個年輕的生命而言，已經年過半百的老頭似乎無足輕重了，尤其是這個男人傷害過自己無數次，甚至現在回憶起來，自己這一輩子和他在一起真的沒有快樂過。

　　“我要見他一面，確定他的安全之后再給你們那些東西。”女人當然能夠猜到自己交出去的東西相對于包晨波或者對方來說有多少分量，她雖然是個老女人，但是曾經也是一個干部，雖然提前退休了，可是心里還是有一些自己的計較的，只要拿到那筆錢，她心里想，就可以離開包晨波了，他討厭她，覺得她人老珠黃了，她也同樣認為他和一個豬沒什么兩樣，一個三十年在那方面從來沒有真正滿足過自己的男人，似乎這一輩子都毀在了他的手上，如果當初，也許自己已經兒孫滿堂了，可是沒有當初。

　　對方在電話里面沉吟了一下，她明白這是在考慮，她在電話另外一邊等了那么幾秒鐘，聽到的是對方堅定而鏗鏘有力的聲音：“先見到東西，你用手機拍張照片就可以。”這樣的條件一點都不過分，這個世界大家都信任危機了，誰又能信得過誰呢。

　　她回到家里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了，客廳的燈已經熄滅了，她嘆了口氣，三十年前熱戀那會兒，她在國企上班，晚上回來多玩，家里的燈都亮著，遠遠看著心里就感覺暖暖的，真是應了那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老話。

　　包晨波已經睡下了，他最近心力憔悴，不過這種情況下令人感到出奇的是睡眠質量倒是提高了不少，而且晚上睡得早了，也不出去應酬了。

　　女人沒有吃東西，她在次臥的床上躺下來，然后回憶著綁架自己小情人的那些人說的話，似乎就在耳邊飄蕩，她站起來去了書房，家里的每個角落作為一個女人她都很熟悉，雖然那個男人從來都沒有讓她碰過他的任何一件東西。沒有費多大的周折，她就找到了自己要的東西，一個小本子，她以前常常看那些貪官落網，就覺得他們特別傻，做了之后為什么要留下證據呢，后來她總算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一個是人老了容易健忘，第二點也是最重要的，有些東西掌握在自己手中，發揮的作用在某種情況下很大，雖然自己可能也會因此而危險。

　　找到東西之后女人就去睡覺了，晚上她做了一個夢，夢醒的時候感覺下面濕了，出去洗了一個澡時間已經是早上六點鐘了，包晨波這個時候已經醒來了，不過他還在床上躺著，因為高血壓的緣故，上次省醫院的副院長建議他早上醒來不要直接起床，這樣對身體好一些，起來的時候有個緩沖的過程，女人想起來上次有個醫院主任還說早上起床之后不要先疊被子，因為晚上被子中的污穢之氣太多，疊被子的時候容易吸入有害氣體，包晨波都是照做了，她想他年紀越大卻越愛惜生命了，不過自己這幾十年的時間疊被子的時候到底吸入了多少的有害氣體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你早上不做飯啊？”包晨波醒過來的時候嚷嚷道，她沒有理他，在她眼里包晨波已經是空氣了，她感覺他氣數已盡了。

　　“你出去吃吧。”

　　“怎么出去吃？早上有什么吃的，路邊的小攤，恐怕我第二天就會上頭版頭條的。”包晨波說完這句話，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問題，然后就閉上了嘴。

　　“國家主席還不吃飯了？”女人沒有理她，背起挎包打開門出去了。

　　包晨波感到有些生氣，他想著要是這次能夠挺過去無論如何都要找個年輕漂亮學歷高氣質好的女保姆，惡心死家里這位，他心里嘆了一口氣，女人終究還是靠不住的，現在已經展露無疑了，自己這里還沒有出現什么大問題，女人就已經想著要和自己叫板了，要是自己進了四面墻里面，恐怕她第二天就會找個男人給自己戴綠帽子，男人的想法是很奇怪的，無論自己在外面多少彩旗飄飄，家里的領土主權一定不會忍讓半分，同樣女人也是奇怪的，和各種各樣的男人玩曖昧，卻把自己如何重情重義掛在嘴邊，這兩個都是矛盾綜合體，這次包晨波猜對了，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女人把他的最后一點希望踩踏掉了。

　　從家里出來女人開著奧迪穿過幾個紅綠燈之后，對方的電話過來了：“東西帶來了吧。”

　　“你以為我閑的，人呢？”女人在電話里面表現出了強大的自信：“你們不要玩什么花招，他對你們來說沒有什么用處。”

　　“但是對你來說作用很大是吧。”電話一邊好像換了一個人，聲音有種陰測測的感覺。女人聽到之后沒有說話，她沉默了一下：“我在前面等你們。”

　　電視劇里面這種和綁匪做交易來說是相當危險的，綁匪可能會花幾十種花樣和你玩，玩死玩殘你為止，雖然最終的結果是人質得救了，可是中間必然要經歷相當驚險的過程，讓觀眾好好的提醒吊膽，恨不得自己去做主角搭救人質，甚至為了救人，整個城市的衛星和所有無線電都被監控了，但是事實并不是這樣，首先綁匪不會和你耗費過多的時間，這個過程越短暫越好，對于狩獵者來說和獵物長時間的糾纏沒什么好處，同樣對于獵物也是一樣。

　　女人很快就見到了一個中年男人，對方站在人群里面好像和所有人都沒有什么區別，沒有傳說中的墨鏡，沒有禮帽，甚至他臉上還掛著微笑，但是她清楚東西應該是給他，電話響了，對面的男人朝著他招手，大家都是喜歡聰明人，她走過去好像擦肩而過一樣，東西就到了對方手里，而她手機上面也得到了一個短信息，上面顯示的是一個地址，就在距離這里不到五百米的地方。

　　省公安廳，觀察室。

　　“馬書記，我們現在要不要動手，市武警支隊的同志們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待命。”站在馬建華旁邊一個三十多歲的干部請示道。

　　馬建華笑著搖了搖頭：“事情現在越來越有趣了，看來張紹剛同志還有自己的想法，讓他大膽實施嘛，最好是狗咬狗，咱們最后去收拾殘局，對了，你們這幾天注意一下，保護包夫人的安全。”

　　“現在還沒有到最佳的時機嗎？”省公安廳政委看了看馬建華問道。

　　“不能說沒有到，但是張紹剛這個人藏得很深，袁老板的意思是再等一等。”馬建華說道，對方點了點頭，“既然是袁老板的意思，那就再看看吧，我也覺得還有東西可以撈。”

　　最近幾年時間內天南的地下勢力擴張不斷，各種新型毒品也不斷涌入，一個吸毒人員可以整垮一個家庭，這句話一點都沒有夸大其詞的意思，但是就目前的情況，無論是廖學兵三個人掌握的情況還是馬建華從省廳掌握的情況來看，還沒有這方面明確的線索。

　　“毒品渠道有沒有咱們的同志？”馬建華看了看政委，這方面的工作他從來都是不插手的，那些臥底基本上都是單線和省廳的主要領導聯系，如果沒有到特殊情況，這些暗棋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暴漏的，因為他們的暴漏就意味著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事情，那些常年從事臥底工作的同志，不僅僅是個人，甚至有的已經結婚生子，就是自己的家里都不知道，如果被那些黑幫查到他們的真實身份，恐怕老婆和孩子都是攻擊的對象之一，這樣的情愫馬建華當然是清楚的，當年自己在基層工作的時候，有個臥底進入警察系統內部，提供了錯誤的情報信息，結果在一次戰斗中導致當時參戰的十五名武警受傷，六人死亡，這樣慘痛的教訓他們記得相當清楚，這還是僅僅是一次，最近幾年時間警察系統安排到地下勢力的臥底越來越多，真正感到人人自危的應該是這些人。

　　政委想了一下：“有個人，我聯系一下她，應該有這方面的渠道。”

　　觀察室里面的電腦屏幕上顯示著幾個隱藏在暗處觀察包晨波妻子的人已經離開，視角本來還在切換著跟蹤包晨波的妻子，這時候政委走上前去關掉了屏幕，他知道接下來將要看到的是什么，馬建華是不是會因此受到影響，這一點自己這個政委必須考慮到。

　　“老馬，這件事情忙完了，你自己的事情要考慮考慮了，孩子們眼看著都大了，不要一天到晚只撲在工作上面。”政委笑著說道，對于馬建華來說，他們兩個之間的關系算不上太過熟絡，但畢竟是在一個系統內部工作，而且馬建華的行事風格在他看來相當不錯，沉穩不失霸氣，這是主觀公檢法的政法書記應該具備的品質，更是負責全省人民安全的公安廳廳長義不容辭的，應該體現出來的品格之一。

　　馬建華微微抬了一下頭，嘴巴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過了半晌才似乎有所感觸：“政委，你說咱們這一輩子為了什么，為了夢想？那玩意在踏上官途的時候就已經放棄了，為了錢，我平生覺得錢足夠就用了。”

　　政委沉思了一下，他沒有想到馬建華會扯到這個問題上來，“無愧于心。”四個字，兩個人一起走出觀察使，政委撥通電話：“老劉啊，你那邊可以撤了。”

　　“這個老劉什么路數，你們似乎挺熟悉的。”馬建華隨口問道。

　　“當年的同窗，我們是那種特別憎恨對方的敵人，他全面發展，我就是學習好，后來他當了兵，做了武警，我考了省公務員，爬到了現在這個位置，說起來這些年他比我活的快樂多了。”政委感慨道。

　　這時候馬建華的電話響了起來，是阿華打過來的：“馬書記，有個事情我和您說一下，市局的曾正已經交代了一些問題，牽扯到了毒品。”

　　馬建華臉上露出了喜色，這個問題是他現在最糾結的問題之一，沒想到被阿華解決了，但是很快阿華就給了他一個不好的消息：“不過曾正的意思他沒有參與這方面，只是平時給老九的管理范圍行個方便，他應該說的不是假話。”阿華能夠說沒有說假話，那就肯定沒說假話了，這個沒有什么值得懷疑的，馬建華相當相信阿華的能力，這種信任源自于袁自立。

　　“有了這個樣一個消息就很不錯了，你們兩個辛苦了。袁省長怎么說？”馬建華覺得有必要了解一下袁自立在這個問題上面的真實想法。

　　“袁省長的意思是天南繼續調查，繼續挖，花都的情況現在也不容樂觀。”阿華在電話另外一邊說道，“根據孫局那邊的情況，這次的醫改資金挪用只是一個方面的問題，可能還涉及到數額巨大的詐騙，市工行的一個副行長今天早上已經采取了一些必要的措施，袁省長的意思是省廳現在要快速行動起來。”

　　“紀委柴書記那邊呢？”馬建華有些疑問，按理說這件事情省紀委早就應該直接插手了，現在卻沒什么動靜。

　　阿華頓了一下說：“省紀委已經動手了，不過很隱秘，這次針對的對象除了財政局的局長之外，還有花都市的市長。”

　　劉大柱，馬建華心里默念了一下，這個名字他早就想到了，只是沒有預料到省紀委已經在暗中動作了，也是中紀委下來了，事情看來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樣簡單，像花都市這樣的省會城市，一個市長的職務并不簡單，中紀委也許還會給出一些參考意見，畢竟柴紹可是中紀委的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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