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奇怪的工程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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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前，袁自立去視察工程進展情況，卻因為遇見了交通違章事情，半途而廢，想來想去，袁自立感覺到，僅僅搞微服私訪那一套，雖然能夠了解到一些情況，卻容易偏離主題，被其他事情干擾，所以，這次去察看城市改造建設工程，袁自立坐上了奧迪車。所有開工的工程，都是在西林市區，如果不聽匯報，一天時間足夠了。袁自立當然不會聽匯報，辦公桌上面的工程進展情況的材料，很齊全，不需要聽其他的匯報了。

　　再次駛過上次停車的地方，袁自立發現這里已經沒有停車了，距離路口大約500多米的商場前面，停滿了各式轎車，那里是允許停車的。早在城市改造規劃的時候，袁自立就提出來了，要增加城市停車位，不僅僅是公共場所，所有的商場、居民小區等，都要考慮這個問題，城市里的人多了，私家車也多了，如果私家車出來，總是遇見高價位的停車場所、或者是找不到停車位，是很煩惱的事情，城市建設，要時刻將群眾的需要放在第一位。

　　轎車在路上行駛，袁自立看著這個城市，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車流，兩邊人行道上匆匆走過的人，時不時有著一群騎著自行車的少男少女穿過，曾經慢節奏的城市，已經開始蘇醒，生活節奏加快了，越來越高的房價和醫療費用，令人們喘不過氣來，不得不拼命掙錢，市中心的房價，已經超過每平方米1.5萬元，直接近2萬元。袁自立曾經和湯國盛專門探討了房價問題，湯國盛如實回答，政府的土地出讓金是不能少的，物價不斷上漲，加上購房者越來越多，大城市已經成為很多人的首選，人為也抬高了價格，市政府知道房價超出了百姓的承受能力，按照收入計算，工作一輩子，不吃不喝，難以在市中心購買一套100多平方米的房屋，可是，西林市無法改變這種情況，全國各地都是這樣，特別是大中型城市，房價居高不下，國家都暫時不能調控下來房價，何況是西林市。袁自立算了算自己在市政協的那套房屋，市中心黃金地段，當初購買的時候，價格不超過2000元，還覺得難以承受，現在，漲了接近10倍，光是這套房子，價值就接近300萬元了。還有父母在西林是購買的房屋，同樣在中心地帶，不過是面積稍微小一些，價值亦超過200萬，如果是大家都知道這樣的事情，投資到購買住房上，豈不是賺了大錢。

　　“袁書記，前面有道路施工的地方，停下看看嗎？”

　　田磊的請示打斷了袁自立的思索，他點點頭，轎車很快停住了。

　　袁自立下車之后，看見不遠處兩個人背對著自己，在撐開的一張圖紙上指指點點，他們對面的人帶著安全帽，仔細聽著，不斷點頭，看樣子就知道是包工頭。這里是一處下水道的改擴建工程，道路也需要拓展，應該是比較大的一個工程，工地上的人不少，正在忙碌，攪拌機的轟鳴聲掩蓋了眾人的說話聲。工期緊，質量要求高，所以，進入工地以后，基本上沒有什么休息時間，市政府有規定，凡是距離居民區500米以內的工程，晚上8點鐘至次日上午7點鐘不準施工，不少工程隊是白天連軸轉，吃飯的時間不超過10分鐘，城市改造，不能拖時間，影響到百姓的日常生活，越早完工越好。

　　袁自立慢慢朝著工地走去，邊走邊看周圍施工的情況，這次下來，他依舊沒有叫誰陪著，多年來的習慣已經根深蒂固，市委市政府都知道市委書記袁自立低調。

　　走到背對著袁自立兩人身后的時候，包工頭看見了袁自立，抬起頭來，兩人也轉過身來，看見了袁自立。剎那間，兩人臉色有些發白，似乎是身體不舒服，袁自立本來沒有注意，看見兩人的表情，也就下意識注意看了兩人，袁自立感覺這兩人好像在哪里見過，不過實在是想不起來了。袁自立正想著開口問問的時候，背后響起了剎車聲。

　　袁自立轉過身，看見省電視臺的車輛已經在自己轎車的旁邊停下了，一個小伙子提著攝像機下車了，緊跟在他后面的，是電視臺的著名節目主持人米婭娜。袁自立的臉色頓時有些苦下來了，袁自立是市委書記，可以要求是電視臺、報社的記者不要跟著自己采訪或者是搞什么新聞報道，可米婭娜是省電視臺的記者，袁自立雖然是省委常委，可沒有分管宣傳，對省電視臺的宣傳有些無可奈何，本來問題也不大，袁自立只要開口，電視臺的臺長也是要聽的，壞就壞在這個米婭娜的身上，對自己說的話根本不在乎，好幾次都是突然出現，展開新聞報道，袁自立不好發脾氣，而且，袁自立發現米婭娜對自己的態度有著與眾不同的體現，好像沒有那些下屬存在的敬畏，更多的是一種愛慕。所有的這些改變，都是在上次召開全省政法工作會議之后發生的，袁自立記得那次喝醉了，米婭娜搭他的車回去的，因為醉的很厲害，怎么回去的都忘了。

　　米婭娜在袁自立面前，一改高傲的神情和態度，笑的很是親切，不過，在其他人面前，依舊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但態度好了很多。經過了幾次的接觸之后，袁自立熟悉了米婭娜，確實是一個有能力的女人，31歲了，還沒有結婚，也沒有談朋友，所以，袁自立慢慢要求自己理解米婭娜的高傲，直到有一次和米婭娜閑聊，袁自立才知道，米婭娜是電視臺的紅人，長相漂亮，氣質出眾，屬于公眾人物，免不了遭受一些意想不到的騷擾，有下面的，也有上面的，不得不小心防備，米婭娜不保守，可是，對于那些實在是看不上的男人，無論他們是什么身份，米婭娜都不會屈服，到后來，米婭娜不得不板起面孔，讓所有男人不敢靠近自己，袁自立這才理解米婭娜的苦衷，可袁自立不知道米婭娜為什么會給他說這些。全省政法工作會，對于米婭娜是一個很大的轉機，袁自立保護米婭娜不喝酒，米婭娜乘坐袁自立的專車回家，這件事情很快傳遍電視臺，袁自立的前途，大家都是非常看好的，于是，電視臺暗地里傳出，袁自立看上了米婭娜。或者是米婭娜攀上了袁自立，奇怪的是，米婭娜沒有駁斥這些傳聞，加之大家都知道袁自立低調，可米婭娜出面，總是能夠采訪到袁自立，或者是不令袁自立反感，大家更是相信了，傳聞漸漸消失了，電視臺某些對米婭娜有想法的領導，再也不敢有所表現了，國情就是這樣，大家傳的時候是不相信的，大家不說了就是相信了，袁自立的身份特殊，大家可不敢到處亂說。可憐的袁自立，背上了黑鍋，至今還不知道。

　　“袁書記，您到工地視察工作，我們可是專門來采訪你了。”

　　“小米，這樣吧，我求個情，不要采訪我，我跟著你，采訪這些工人，我們城市的一磚一瓦，大都是靠他們累積起來的啊。”

　　“好啊，不過，袁書記，您可不能躲避鏡頭啊，我保證不單獨采訪您。”

　　米婭娜走到袁自立面前，笑的很甜，看見袁自立的肩上落下了灰塵，很自然用手拂去了灰塵，身后電視臺的同事看得直眨眼，袁自立有些不習慣，可也不是很在意。

　　記者是非常會捕捉新聞的，米婭娜跟在袁自立的身邊，在工地上看，袁自立和米婭娜都會問正在施工的工人一些問題，雙方的表情都非常自然，米婭娜使用了無線話筒，袁自立在前面問，米婭娜在后面問，攝影記者緊緊跟著，沒有落下一個鏡頭，記者發現，這么長時間了，米婭娜今天笑的最甜。

　　時間漸漸晚了，采訪也結束了，攝影記者累的氣喘吁吁，米婭娜精神卻很是高漲，袁自立此時想起了那兩個似曾相識的人，卻怎么也找不到兩人了。

　　“袁書記，今天我的同事可是累壞了，您該怎么犒勞啊？”

　　“呵呵，小米啊，你可真會說話，這樣吧，今天我請客，大家去吃烤全羊，聽說師傅是新疆來的，味道純正，開業一個月時間了，總是沒有時間去品嘗，剛才田主任已經打電話預定了，算你們口福好。”

　　這下，跟著米婭娜出來采訪的幾個記者喜出望外，他們早就聽說西林市來了一個新疆烤全羊的師傅，手法獨特，每天只烤兩到三只全羊，一般的人就是有錢也吃不到。今天跟著袁書記吃到烤全羊，回去可以好好吹噓了。

　　“好啊，吃烤全羊，我最喜歡了。”

　　米婭娜拉著袁自立的胳膊搖晃，老馬在一邊面不改色，這些年見得多了，這只是小兒科，田磊到小車那邊去拿香煙了，記者個個都吸煙，袁自立索性叫田磊去拿一條香煙，每個記者給一包，自己抽，免得遞來遞去的，麻煩。其余記者有很強的免疫能力，又是香煙又是烤全羊，如果是一般人，記者根本不會在意，可眼前是省委常委、西林市委書記啊，受到這樣的招待，太難得了。

　　這次，米婭娜自覺多了，小跑著到了袁自立的奧迪車前面，老馬笑呵呵幫著打開了車門，米婭娜一屁股坐進去，甚至沒有征求袁自立的意見，跟在后面的袁自立有些愕然，他關鍵是奇怪老馬的態度，難道說上次喝醉了之后，米婭娜照顧自己了嗎。

　　“小米，今天采訪了這么多的工人，我考你幾個問題，怎么樣？”

　　米婭娜看著袁自立，臉上帶著笑容，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第一個問題，這些工人大都來自哪個地方啊？”

　　“袁書記，我從他們的口音判斷，大都來自北方，本地人很少，我采訪的幾個人，說話都是東北口音的。”

　　“嗯，判斷準確，我再問你，西林市的城市改造工程，已經全面鋪開，你采訪的過程中，出現這種情況的施工隊多嗎？”

　　“不多，今天發現的是第二支施工隊，其余施工隊，大都是本地人。”

　　“那你說說，這種情況說明了什么？”

　　“說明我們西林市已經是真正的大都市，外面有施工隊進來施工了。”

　　“呵呵，小米，回答不錯，不過，你采訪正面報道居多，今后有機會，多注意一些負面的東西，這樣，看問題就能夠更深入一些。”

　　“袁書記欺負人，為什么這么說啊，我不服。”

　　米婭娜說話的時候，坐在前面的田磊微微動了一下，袁自立知道，田磊發現了問題。

　　“小米，讓田主任告訴你吧，田磊，說說你的看法。”

　　“好的，米記者，西林市的城市建設改造工程，是唯美集團中標的，也就是說，所有工程都是唯美集團負責施工，前些日子的調查，我們已經知道，唯美集團的建設主力軍，大都在政府綜合大樓的建設工地上，而目前9成以上的工程都動工了，出現了外地的施工隊，只能說明一個原因，唯美集團施工力量不足，有外來的力量加入。”

　　米婭娜睜大了眼睛，看著袁自立，能夠從小細節上面發現大文章，剎那間，米婭娜覺得，自己并沒有真正了解袁自立，在袁自立的大腦里，裝著太多的東西。

　　“小米，田主任說的是對的，不過有些問題我們沒有調查，所以沒有發言權，很大的可能是，唯美集團轉包了工程，這種在建筑業內普遍存在的惡習，唯美集團也未能幸免，西林市本地的建筑企業是很多的，完全有能力承擔這次的建設任務，唯美集團不會舍近求遠，跑到外地去招攬施工人員，一切的一切，都慢慢證實了我的猜測啊。”

　　“袁書記，出現這樣的情況，您準備怎么辦呢？”

　　“呵呵，你又犯單純的毛病了，這只是猜測，相信他們早就辦好了所有的手續，你到哪里去查證啊，建筑業普遍存在的問題，豈能沒有應對檢查的辦法，施工，最主要的是工程質量和施工的資質，他們的工程進展快，質量合乎要求，有正規的資質，你能夠說什么話，而且，我相信，他們和唯美集團之間，一定有著嚴密的合同。”

　　米婭娜聽的目瞪口呆，眼睛瞪得更大了。

　　“奇怪嗎，呵呵，沒有什么奇怪的，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我們不可能事事認真，當年鄭板橋先生一首糊涂難的詩詞，道盡了世事的艱辛和無奈啊，當領導的，有時候要學會糊涂，聰明難，糊涂更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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