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必要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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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自立的確有些心軟，王海濤和謝雨欣之間的事情，袁自立最終沒有下決心，他一直認為，人和人之間，不必要魚死網破，得饒人處且饒人，將來好見面。雖然這樣的想法遭到秦天浩的批評，不過，袁自立還是有自己的認識。

　　省委黨校開辦的是“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學習班，說重要是非常重要的，都是一些理論講課，參加學習的人，身份都不差，有省直單位的負責人，主要是各市州領導，大部分都是宣傳部長，也有袁自立這樣分管宣傳工作的副書記。因為是臨時學習班，所以，沒有什么其他活動，開學的第一天，省委副書記楊澤講話，要求所有人都要認真學習，領會“三個代表”重要思想。接下來是省委黨校的教授講課，袁自立一直都有些奇怪，“三個代表”重要思想都提出來這么久了，為什么還專門辦學習班，不過“三個代表”重要思想，是需要長時間學習和貫徹的，并且要應用到實際工作中去，想到這些，袁自立也就不奇怪了。

　　袁自立的家在省城，所以，他沒有住在省委黨校。省委黨校的條件，比市委黨校要強很多，校園里的環境很不錯，每個寢室里住兩人。黨校培訓期間，每天上課半天，下午的時間是自學，趁著這個時間，袁自立可以多陪陪家人。

　　袁自立的學習生活非常平靜，每天早上擠公共汽車去黨校，下課之后，擠車回家。袁自立不愿意車接車送，他愿意每天擠車，感受這種氣氛，公共汽車上面，大都是趕著上班的人，匆匆的行色，不少人手上拿著油條等早餐，上了公共汽車，公共汽車里面擠得滿滿當當。下課之后，袁自立沒有參加諸多的宴請，幾年下來，袁自立很是害怕這些酒宴，除非是推脫不了的。雙休日，袁自立在家里休息，陪著小蝶和冰倩，悠閑的生活節奏，甚至讓袁自立產生了錯覺。

　　袁自立本來想去看看楊天平，在政研室工作的時候，兩人的關系很好，可是，因為楊斌調到政研室工作，袁自立不愿意碰見楊斌，打消了這個想法。楊天平基本上休息了，趙高海離開西山省之后，楊天平回到了政研室，新任省委書記匡思銘本身就是學者出身，善于分析上級精神，再說了，誰都不愛用前任器重的人，楊天平巴不得，很少到單位去了，一般都是在西山大學講課。

　　袁自立好幾次想著找易祥林，可是，到了年底，易祥林忙的不亦樂乎，袁自立哪里能夠找到人，現在，到易祥林家里拜訪的人很多，易祥林曾經告誡袁自立安心工作，所以，袁自立自然很少打擾易祥林了。

　　女兒冰倩已經已經5歲多了，活潑可愛，特別依戀袁自立，這段時間，袁自立準時回家，從幼兒園回來的冰倩非常高興，總是纏著袁自立，有時候要聽故事，有時候要騎大馬，在女兒面前，袁自立俯首帖耳，袁自立和程蔚蝶商議過了，冰倩滿六歲的時候，就開始上小學，女孩子早點讀書，有好處。

　　“駕、駕，爸爸，快點啊。”

　　冰倩手里舉著袁自立的手機，雙腿夾住了袁自立的脖子，袁自立寬厚的肩膀，讓冰倩很舒服。袁自立害怕冰倩摔著，兩只手都向上高舉，扶著冰倩。

　　“爸爸，來電話了，來電話了。”

　　袁自立的手機是震動，冰倩感覺到手機在震動，摸著袁自立的頭發，大聲喊著。

　　“好嘞，爸爸接電話，女兒乖，聽話，不要亂動啊。”

　　袁自立接過手機，一只手扶著冰倩，一只手接電話，他甚至沒有來得及看是誰打來的電話。

　　“自立，在家里嗎？”

　　“易、易伯父，您好，我在家里。”

　　“嗯，我聽見冰倩的聲音了，和女兒在一起吧，在黨校學習半個月了，一直沒有看見你，難得有時間，你到家里來一趟吧。”

　　“好的，我馬上過來。”

　　程蔚蝶已經聽見了袁自立說話，知道是易祥林打來的電話，她趕忙抱過冰倩，冰倩有些不高興，袁自立親了親女兒，到廚房去給母親劉清妹說了一聲。

　　進入易祥林家里的時候，袁自立有些忐忑，好久沒有看見易祥林了，總是電話聯系，也說不了幾句話，易祥林太忙了。袁自立發現，易祥林家里很安靜，這可是很少見的情況。

　　“自立，來了，我剛剛從北京回來，一時半會不會有人來的，跟我到書房去吧。”

　　易祥林的面容變化不大，和原來相比，顯得有些憔悴。

　　“自立，到南方省去了一趟吧。”

　　“是的，在省委黨校開學之前，我到南方省去了，主要是看看秦伯身體怎么樣了。”

　　“嗯，我知道，這些日子太忙了，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看見你了。”

　　“易伯父，您工作太忙了，一定要保重身體啊。”

　　“自立，我很少聽見你說及工作上的事情了，過年以后，到淮揚市就是兩年了，有沒有什么想法啊？”

　　“暫時沒有想到其他的，淮揚市的情況還算好的，整體很平靜。我現在分管著農業這一塊，總是做不出什么大的成績，挺著急的。”

　　“嗯，總算是知道工作的重要，不過，自立，今年一年來，你的工作沒有什么成績啊。”

　　“我明白，總是有一些事情纏住了，感覺到施展不開，下面都不是很重視農業和農村工作，出不了成績。”

　　“自立，你太局限了，農業和農村工作，不僅僅是指種地，農民能夠致富，能夠有錢用，就證明你的工作做的不錯，如今，中央提出了發展農村專業合作組織的要求，你好好理解專業合作組織的概念，把這件事情辦好。”

　　“嗯，我已經注意到了，專業合作組織對農民有好處。”

　　“今天不說這些事情，我專門抽時間找你，是想知道，淮揚市整頓公車私用過程中，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你全部說出來，包括自己的猜測。”

　　袁自立不敢隱瞞，原原本本說出了事情的經過，包括整頓工作上手段問題，包括自己得到消息，在檢察院發飆的經過，包括最后的處理結果，甚至連田立新說出來的話語和自己的猜測，袁自立都一五一十說出來了。

　　“自立，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你為什么沒有第一時間給我匯報，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情不簡單，你都有了這樣那樣的分析和預測，萬一事情鬧大了，不可收拾了，你準備怎么辦，考慮過嗎？”

　　“易伯父，我考慮您的工作太忙了，所以，沒有打擾您，不是好事情，所以，我想著自己解決，后來還算是平靜的。”

　　“平靜？自立，你沒有聽懂老秦的話啊，你以為還能夠平靜嗎，米宗文和王海濤已經和你對著干了，這種情況下，談什么風平浪靜，不是自己欺騙自己嗎，看來，你真是過分安樂了，還不知道情況啊。”

　　“易、易伯父，有、有什么情況啊？”

　　“知道我為什么要你到省委黨校學習嗎？”

　　易祥林突然轉移話題，讓袁自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為什么到省委黨校學習，袁自立真不清楚。

　　“自立，今天我是你的長輩，不是省長，所以，我有很多話，是作為長輩說出來的，你參加工作，就是在行政單位，你的每一步，我都是清楚的，按照年齡來說，你是大有前途的，所以，我想著要和你認真交談一次。官場上有很多的潛規則，你明白一些了，現在很多人議論灰色收入，議論亞問題，這些都是實實在在存在的問題，擔任領導的，無論職務大小，都伴隨有權力，特別是一把手，有權力了，能辦事了，就有人來找、有人來求，開始是提著幾包茶葉、幾條煙、幾瓶酒，或者是大吃一頓，后來發展為直接送錢，數目大小不論，就說你吧，分管干部的，提拔了下面的干部，對方來表示感謝，如果你不收對方的禮物，對方心里不安，而且，能夠或者是敢于給你送禮的，和你的關系就是不一般的，現實是這樣，任何人都不能夠回避，一些被譽為清正廉潔、鐵面無私的舉措，只能夠出現在電視里、小說里，遇見這樣的情況，你該怎么辦呢，一味板著面孔，拒絕所有的人，顯然是不行的，恐怕不長的時間，你就被孤立，不得不離開了，無論多少，來者不拒，更不行，是無止境的，一旦陷進去，就很難拔出來，最后是身敗名裂。”

　　易祥林端起茶杯，注意力沒有在茶水上面，也沒有看著袁自立，目光里的東西很深邃，袁自立看著易祥林，目光里有敬佩和感激。

　　“自立，這就靠你把握了，有一個原則你要記住，凡是提著錢，來找你辦事的，無論錢多錢少，都不要收，這種錢拿不得，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以前發生了的，就讓它過去，我沒有聽見你在這方面的反映，說明你還是控制住了，還是不錯的。單位給領導拜年的，是普遍現象，上上下下都知道，沒有誰會說出來的，一般來說，數目都不大，這些錢，在目前的機制下，原則上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數目太大的，就要考慮了。當然，送錢有很多的方式，具體怎么樣把握，你要心中有數。”

　　“自立，你曾經在淮揚市紀委上繳了11萬元錢，這件事情，你應該還記得吧。”

　　“我記得，那時候是宣施縣的縣長，煙廠送了兩次，每次5萬元，康勁夫過春節送了1萬元，我找到了趙市長，交給市紀委了，收據我至今還保存著。”

　　“自立，我不是批評你，現在，你已經是淮揚市委領導了，假如有下面的縣長找你，要求上繳單位拜年的收入，你會怎么看，怎么想？”

　　“易伯父，現在想起來，是有些不妥當。”

　　“嗯，11萬元錢，不算多，也不少，你上繳到市紀委，后來為什么不上繳了，難道你擔任縣委書記、市委副書記以后，沒有人給你送禮了嗎，有人相信嗎，其他知道的人會理解為，你已經不害怕了，敢于收錢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那些拿了這筆錢的人知道了，他們會怎么想，你背著他們，偷偷跑到上級紀委去上繳資金，是不是想著上面清查下面的問題啊，是不是告訴上級領導，我不要這些錢，其余班子成員都要了。”

　　“易伯父，我真的沒有想到那么多啊。”

　　“不怪你，你年輕，今后做任何事情，三思而后行，行政單位是非常復雜的，其中的很多小事情，稍微不小心，就會演變成大事情，俗語說得好，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得志貓兒雄過虎，落毛鳳凰不如雞，如果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遭遇處分了，不能東山再起了，處境是非常凄涼的。當年你的舉措，是在向整個官僚機構叫板，還好沒有遇見別有用心的人，否則，你會遭遇潛規則的徹底封殺。”

　　大顆的汗珠從袁自立的額頭滾落，一件毫不起眼的事情，差點成為自己的滑鐵盧。

　　“自立，在省委黨校學習，就是要你靜下心，好好考慮問題，我發覺，你遇見瓶頸了，不知道今后該如何做，如何發展，這種情況，不能延續過長的時間，你今后的責任很重，經不起耽誤，我對你的要求很明確，爭取在3年以內，成為市州的主要負責人。”

　　“易伯父，我一定努力。”

　　“自立，我知道，你很善良，和小軍一樣，你畢竟沒有經過很多的困惑，不過，自立，做事情，自己心里要有數，外人的意見，僅供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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