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整頓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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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委和組織部擬定的方案放在辦公桌上。

　　袁自立已經看了好幾遍了，大體上是滿意的。文山縣干部職工的工資，已經全部發放了，省市的資金全部都到了，不過，發完工資之后，財政上沒有錢了，原來預留的錢全部開支出去了，現在，剩下的4000萬元錢，是銀行貸款，按道理，應該并入聚豐公司賬戶上的，袁自立給秦淑說明了理由，請求縣政府暫時借用，秦淑很爽快答應了，秦淑對袁自立的看法很好，基于改制大會上的講話和秦天浩的介紹，秦家何嘗不是在做長遠投資呢，一顆政治上的新星，絕對值得花代價去扶持。

　　縣委和政府的幾個文件，底稿也在袁自立的辦公桌上，水泥廠的事情告一段落，袁自立想著，是時候整頓干部作風了。

　　這段時間，袁自立的工作太忙了，幾乎沒有時間回家，他每天都給程蔚蝶打電話，文山縣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程蔚蝶都很清楚。從秦天浩身上，袁自立看到了真正的嚴格要求，也學到了很多，秦天浩和省委書記趙高海的關系非同一般，可是，宣施縣建材批發市場建設過程中，秦天浩沒有出面，一切都是秦川自己去辦理，有誰敢說秦天浩不疼愛兒女，秦天浩舍得投資，就是要磨礪秦川，讓秦川早日在商界立足。袁自立知道，自己夠幸運了，出生普通家庭，因為抓住了很多的機遇，仕途順暢，上面有支持，袁自立必須要加倍努力，做出更多的事情，才能夠不斷進步。

　　1998年1月5日，文山縣整頓作風大會在電影院禮堂舉行，縣直單位科室負責人全部參加，足足有近1000人。

　　田斌主持大會，周大海、徐忠慧、馬如奎分別代表縣委、政府和縣紀委宣讀了相關文件，袁自立做了重要講話。

　　袁自立的講話分為四個部分，幾乎沒有什么廢話，整頓的重要意義，文件里面都有，袁自立一帶而過，講到即將開始的整頓，袁自立重點強調，一是取消縣直部門亂收費的情況，所有涉及收費的部門，迅速上報收費依據、相關文件，縣政府法制辦將聯合物價局，全面清理，下發正式文件，今后，部門收費依照政府下發的文件執行，縣紀委、縣委組織部、公安局將組成專班，不定期進行抽查，發現了亂收費的情況，嚴肅處理，無論事情大小，單位主要領導停職檢查，具體作的工作人員暫時停崗；二是整頓文山縣的服務行業，公安局負責對縣城的美容美發店、歌舞廳、洗浴中心的老板進行培訓，搞好法制教育，嚴禁賣嫖娼，嚴厲打擊黃賭毒等丑惡現象；三是打擊各類違法犯罪活動，在全縣范圍內開展一次打擊破壞經濟秩序以及流氓犯罪活動為主題的嚴打活動，凈化縣城環境；四是整頓機關作風，各單位領導要多開展學習教育活動，鼓勵先進，鞭策后進。與之相配套的，是從1998年1月開始，縣委、縣政府保證，足額發放工資，保證福利待遇，基本保證單位工作經費，爭取用一年左右時間，使文山縣干部職工的待遇，不低于宣施縣和淮揚市，縣委、政府保證了干部職工的福利待遇，對于出現的亂收費、私設小金庫的現象，一定會嚴肅處理。整頓活動將持續一年時間，屆時，依舊情況好壞，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袁自立的講話，在文山縣引發了極大的反響，老百姓拍手稱快，部分縣直部門負責人垂頭喪氣，更多的部門表示支持，袁自立的性格，文山縣的干部職工基本清楚了，這位縣委書記，要么不說，說出來的事情，一定會做到，沒有誰會在這個時候找倒霉。

　　更多的干部職工表示出憧憬，從現在開始，可以足額領取工資了，而且，還有相應的福利待遇，人事局調整工資的消息，極大震撼了干部職工，原來有很多應該發的部分，因為沒有錢，人事局索性沒有上個人的工資卡片，這次，縣政府要求，按照國家政策，應該發的部分，全部上工資卡片，全縣干部職工的工資，每月平均增加了150元至200元。

　　1月5日至15日，歷時11天的第一階段打擊犯罪活動開始了，張東濤親自帶隊，清理三年內的案件，特別是涉及到欺行霸市、流氓犯罪的，刑警隊、治安大隊、派出所高度緊張，大量的干警出動，很多的混混被抓，開始，不少人想著找到老關系說情，很快，他們發覺這次的情況不一樣，短短11天之后，欺行霸市、收取保護費的行為消失得無影無蹤，不少百姓炸響了鞭炮，對公安局的行動表示支持。

　　這次的打擊行動，袁自立和張東濤仔細商議過了，馬上要過春節了，各種違法犯罪活動即將進入，這個時候動手，讓那些胡作非為的人受到法律的懲處，讓老百姓過一個安靜祥和的村街，會收到良好的社會效果。對于賣嫖娼的情況，袁自立和張東濤有不同的看法，張東濤是個老實人，以為袁自立提出來，就是要徹底禁絕賣嫖娼的現象，袁自立不得不給張東濤做出解釋，全國上下都是這樣，這樣的事情是不可能禁絕的，就好比公安機關不可能禁止人犯罪一樣，這些情況，只要不是明目張膽，就不要去過分追究，說起來，組織賣嫖娼的人是很可惡的，遇見這樣的報案，堅決不要手軟，嚴厲打擊，那些賣的女人，公安局抓那么多干什么，有些也屬于弱勢群體，文山縣貧窮這么多年，誰知道有些人是不是因為生活所迫。張東濤雖然實在，理解能力不差，很快明白了袁自立的意思。

　　玉姐聽從周梅的勸告，早早關了美容美發店，玉姐的這個舉動，曾經引發了同行的譏笑，玉姐不以為意，繼續租用周梅的房子，開起了快餐店，這是她在宣施縣學習的，宣施縣如今有很多的快餐店，價格便宜，生意很好。

　　玉姐的快餐店生意火爆，正趕上公安局打擊欺行霸市的行動，沒有什么人來騷擾，玉姐的快餐店是縣里的第一家，當然，看見玉姐快餐店生意好，附近跟著開了幾家，玉姐每天雖然辛苦很多，但是，心安理得。很多的美容美發店準備關門了，這個時候，這些老板才明白玉姐的遠見，羨慕不已。

　　玉姐發現，周梅忙碌了很多，原來懶懶散散的情緒不見了，精神好了很多，每天都是風風火火的，很早出去，很晚才回來，有時候在她的店里吃快餐，和前面比較，簡直變了一個人，玉姐還發現，周梅開始化妝了，本來就是美人胚子，化妝之后的周梅，玉姐覺得像仙女。

　　袁自立在公安局的打擊行動中，一直是很支持的，不過，一件小事，讓袁自立大為光火，甚至批評了張東濤。原來，被周梅稱作小四的青年人，本名周強，是周大海的小兒子，讀書實在不行，高中畢業后，安排到衛生局下屬的衛生監督局工作，因為身份特殊，所以，有些無法無天，不過，周大海管教嚴格，周強還是不敢亂來，也就是說，周強的本性還是不壞，加上周梅時常說教。這次的打擊行動，應該說可能涉及到周強，周強有一幫哥們，都是看著周強的父親，跟在周強的身后，打擊行動開始以后，張東濤要求高，不講情面，周強等一幫人自然進入了刑警隊和治安大隊的視線，1月12日，周強一個兄弟因為和他人爭奪女朋友發生沖突，周強礙于面子，跟著去找對方算賬，將父親和姑姑的叮囑忘記在腦后，早已經注意他們的公安干警豈會錯過機會，兩邊發生沖突，掏出刀棍斗毆的時候，30多名干警包圍了他們，兩幫近30個小青年，一個都沒有跑掉。周強這個時候才知道大事不好，已經晚了。

　　事情發生在中午，刑警隊的隊長和治安大隊的隊長還是沒有糊涂到家，他們將周強單獨羈押在一邊，沒有訊問，將情況直接報告給了張東濤，張東濤聽見情況后，當場訓斥了刑警隊長和治安大隊長，說他們沒有頭腦，這樣的打架斗毆，和刑事犯罪有很大的區別，再說了，他們是因為談朋友起的爭執，抓住主要的人就可以了，周強是周大海書記的兒子，大家都是知道的，小伙子本性不壞，羈押起來，還真是麻煩。

　　袁自立聽到張東濤的報告后，恨不得摔了茶杯，周大海近來的工作非常賣力，在整頓機關干部職工的作風上，天天到縣直單位去督促，參加會議，強調縣委的決定，要求干部職工振奮精神，努力工作，這樣的關鍵時刻，出現這種事情，要是周大海小肚雞腸，以為是袁自立專門要對付他的，豈不是麻煩了。

　　張東濤知道情況，看著袁自立發脾氣，什么都沒有說，事情已經做出來了。袁自立想了想，吩咐張東濤，要派出所將所有涉及到周強被抓的記錄材料都拿到縣委自己的辦公室來，將周強也帶來，這件事情，只能想辦法彌補了。

　　半個小時后，周強被帶到了袁自立的辦公室，周強早就知道上次自己準備動手的對象是縣委書記、副縣長和公安局長，事后，周強出了幾身的冷汗，當時要是動手了，不知道會是什么樣的結果，周強忐忑不安，想著袁書記如果告訴了父親這件事情，免不了一頓痛打，過了很久，父親沒有提及這件事情，周強知道，他們不會說這件事情了。周強后來見到過袁自立，不過，沒有近距離接觸。

　　周強進門的時候，一直低著頭，這幾個辦公室，他是知道的，以前來過幾次，這次被帶到這里來，身份是最尷尬的。

　　袁自立沒有理睬周強，現在的干部子弟，大凡父母掌握實權的，他們要么就很出色，要么就很紈绔，周強明顯屬于紈绔一類的，這樣的小青年，父母心、社會擔心，說不定什么時候就給你捅個大窟窿。

　　周強偷偷看了看前面那個比自己大不了很多的年輕縣委書記，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他愈發小心了，袁自立越是不說話，周強感覺壓力越大，漸漸的，周強的頭上冒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

　　袁自立在等周大海，他明白，這件事情，周大海很快就會知道，如果周大海到他的辦公室，那么，這件事情好解釋，如果周大海不到他的辦公室，事情就不好說了，或許是周大海大義滅親，或許是周大海心里有意見，不愿意找他了。周大海現在不知道周強已經在縣委書記的辦公室，到了辦公室，見到了周強，什么都不用解釋，周大海就會明白了。至于周強，袁自立不會說什么，自然有人要教育他的。

　　距離上班時間還有幾分鐘的時候，袁自立辦公室門被敲響，周大海和周梅都進來了，周大海臉色很不好看，看見了站在袁自立辦公室的周強，周大海瞬間明白了，他本來是不準備來的，還是周梅拉著他來的，看見周強在袁自立的辦公室，周大海暗自慶幸，幸虧到了袁自立的辦公室。周大海沖著袁自立笑了笑，掄起巴掌，朝著周強扇去，袁自立和周梅都沒有注意，周大海的巴掌結結實實扇在了周強的臉上，周強站在原地不敢動。袁自立趕忙勸周大海，周梅將周強拉到了身后，趁著這個時機，袁自立悄悄將材料塞進了周大海的手里，周大海當然明白，什么也沒說，怒氣沖沖離開了袁自立的辦公室，周強跟著周梅，磨磨蹭蹭出去了，臨走前，周強甚至不敢跟袁自立打招呼。

　　3點多鐘，周大海再次進入袁自立的辦公室，這個時候，周梅和周強都離開縣委大院了，周大海和袁自立談了很久，談到了家里的子女，談到了愛人對周強的溺愛，公安局的一個副局長已經給周大海匯報情況了，周強被抓的事情，與袁自立、張東濤都沒有關系，說起來，還是周強混蛋，離開的時候，周大海表示了謝謝，然后，到縣委宣傳部，去督促整頓作風的宣傳事宜去了，袁自立清楚，通過這件事情，周大海是徹底進入他的陣營了。

　　晚上，周強在袁自立的寢室外面等候，看見袁自立回來，將手里的塑料袋小心遞給了袁自立，甚至沒有敢進屋去喝水。

　　周強是從內心里有些懼怕袁自立了，不知道為什么，袁自立什么都沒有說，也沒有教育他，他就是怕袁自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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