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房山縣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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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美麗離開了淮揚市，對袁自立沒有造成任何影響，袁自立感覺到了一種解脫，不過，袁自立背上了心結，不知道柳美麗是否懷孕了。自從易知道柳美麗結婚離開淮揚市的消息，見到袁自立后，常常看著袁自立怪笑，袁自立沒有說什么，和易這樣心思剔透的人在一起，解釋多了，反而表示有問題。

　　1994年很快過去了，進入12月以后，基本上就是總結和會議，這些會議，沒有太大的意義，袁自立跟隨李兵書記，到一些重要部門參加總結會，很多的部門給了袁自立紅包，一般來說，數目不大，也就是2000元左右，說是工作辛苦了，袁自立沒有拒絕，這樣的收入，人人都在拿，自己就不要謙虛了。當然，也有到辦公室來送的，一般都是寒暄一番之后，遞上紅包，表示辛苦了，希望來年更加支持工作。

　　這些事情，在淮揚市比較普遍，年底了，各單位都想著給職工發一些福利，好的單位多發點，差的單位少發點，希望過個快樂祥和的春節。袁自立知道淮揚市的標準，有錢的單位，一般是2萬，沒有錢的單位，最低是5000元。袁自立聽說，市委辦公室年底也有獎金，每人大約是15萬元，在淮揚市，中等偏上的水平。

　　因為1995年的春節在1月底，所以，進入1月以后，上班的紀律明顯松弛一些了，春節是老百姓最大的傳統節日，很多單位的女同志，都開始忙著購置年貨，淮揚市的市場上格外熱鬧，這些天，可是全年生意最好的時候。

　　袁自立難得輕松，到了這個時候，領導也不會找事情做了，人心思歸，都想著回家過年，年可不是就那么過的，要買年貨，要準備，所以說，李兵書記除了應付性的事物，也沒有其他格外的工作安排了，不過，袁自立還是走不開。

　　袁自立還有一個任務，程蔚蝶1月19號放假，放假之后，在省城的家里呆上幾天，然后趕到淮揚市，等候袁自立放假，兩人一起到西林市，臘月28到洛宜縣，今年，程蔚蝶在洛宜縣過年。袁自立早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母親，進入1月之后，劉清妹便沒有上班了，每天在市場上轉，恨不得將洛宜縣所有的好吃的東西都買回家里。

　　1月16日，袁自立正在辦公室整理文件，一年到頭了，很多文件需要清理，去年12月清理過一次，所以，現在的文件不是很多。

　　11點鐘，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這些天，很多單位打來電話，都是請李兵書記參加單位的總結會的，打來電話，是單位負責人的禮節，表示沒有忘記領導，他們也明白，李兵書記沒有那么多的時間，這些電話，袁自立都做好了記錄，要給李兵書記看的，李兵書記參加哪些單位的總結會，袁自立很清楚，都記在他的筆記本里。

　　“喂，請問，是袁主任嗎？”

　　“我是，請問您是哪位？”

　　“袁主任，你好，我是房山縣的呂景明。”

　　“是呂書記啊，您好，您有什么事情嗎？”

　　“袁主任，是這樣，房山縣有些工作，我要給李兵書記匯報，現在是年底，李兵書記很忙，袁主任看，是不是幫著安排一下，讓我見見李兵書記。”

　　縣委書記直接到辦公室給李兵書記匯報工作的情況，并不多見，縣委書記身份不同了，要求給李兵書記匯報工作，原則上，袁自立都是安排了時間的，不過，呂景明的身份有些特殊，他是市長朱國祥的人，加上上次在房山縣考察黨建工作，李兵書記的印象不好，所以，袁自立稍微猶豫了一下。

　　“呂書記，這樣，您留下聯系電話，我一會和您聯系。”

　　“好的，我的手機號碼沒有變，袁主任直接打手機就可以了，麻煩袁主任了。”

　　“不用，我一會就聯系您。”

　　“李書記，房山縣的縣委書記呂景明要求給您匯報工作。”

　　袁自立沒有多說，李兵書記見呂景明，自然好說，不見，袁自立也有辦法推脫。

　　“好吧，我在辦公室等他。”

　　袁自立打完電話，僅僅過去5分鐘，呂景明就上樓了，袁自立知道，呂景明早就到市委了，要求見市委書記，呂景明不會傻到要李兵書記等他。

　　“袁主任，快過年了，這是房山縣委的一點意思，袁主任可不要推脫。”

　　呂景明手里提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直接放在了袁自立的辦公桌上，呂景明明白，如果袁自立有意為難的話，他難以這么順利見到李兵書記。

　　袁自立不會推脫，順勢將黑色塑料袋放到了辦公桌的大抽屜里面，嘴里連聲說著謝謝。見到袁自立如此爽快，呂景明也很是高興。

　　袁自立帶著呂景明進入了李兵書記的辦公室，為呂景明泡好茶后，便出來了。

　　袁自立暫時沒有看呂景明帶來了什么東西，他聽清楚了呂景明的話，話里有話，呂景明是縣委書記，完全可以代表房山縣四大家，為什么獨獨代表縣委，這種情況是很少見的，代表縣委，一般是縣委副書記才說的話，縣委書記是不會這么說的，出現這種情況，只能是一種情況，呂景明和張大江之間出現了某些問題，或者說與周衛之間，已經是水火不容。不應該啊，就是出現問題了，依照呂景明的政治智慧，是不會說出來這樣的話的。

　　一直到12點過10分，呂景明才從李兵書記辦公室離開。

　　袁自立直接將黑色塑料袋帶回了寢室，里面有4條中華香煙、兩瓶茅臺酒，還有一個紅包，打開了紅包，袁自立倒吸一口涼氣，里面居然是5000元的現金。看來，呂景明很看得起自己啊，縣市給袁自立送的禮品，房山縣是最多的，其余的，最多2000元錢的紅包。

　　呂景明僅僅代表縣委的謎底很快揭開了，1月17日，也是11點鐘左右，袁自立接到了房山縣縣長張大江打來的電話，一個意思，要求見李兵書記匯報工作。不過，李兵書記沒有在辦公室，到市紀委去了，市紀委今天召開常委會，李兵書記應邀參加。袁自立沒有耽誤，馬上趕到了市紀委，都在一個院子里，不要多長的時間。

　　李兵書記剛剛講完話，看見袁自立站在會議室的門口，點頭示意袁自立進來，袁自立低聲匯報了張大江的事情，李兵書記微微笑了笑。

　　“叫張大江在你辦公室等我。”

　　張大江很快上樓，手里提著黑色塑料袋，連聲說代表房山縣政府，袁主任不要推辭，袁自立一邊接過塑料袋，一邊解釋李兵書記在紀委開會，要張縣長等一會，李兵書記馬上就會回辦公室。張大江很是感激，袁自立為張大江泡了茶，點上香煙之后，兩人開始閑聊，這樣的場合，不會說到什么敏感話題，大都是談論如何過年的事宜。

　　11點20分，李兵書記回到了辦公室，袁自立帶著張大江進入了李兵書記的辦公室。

　　12點不到，張大江離開了李兵書記的辦公室。

　　袁自立清理了張大江送來的禮物，和呂景明的一模一樣。

　　袁自立注意到了一個細節，呂景明和張大江這次來，李兵書記沒有安排生活，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李兵書記沒有安排，這是很少見的，當然，李兵書記一般不會陪著吃飯，很多時候是蔡靜天秘書長和袁自立陪同的。這個細節，更加印證了袁自立的猜測，呂景明和張大江之間，出現了問題，這次來找李兵書記，可能不僅僅是匯報工作。最為關鍵的是，呂景明是朱國祥的人，張大江已經失去了依靠，兩人之間，不存在對等較量的基礎，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呢，袁自立想到了周衛。

　　袁自立忽然為自己的猜測感覺到心驚膽顫，張大江不具備和呂景明較量的資格，呂景明是房山縣的一把手，身后有朱國祥市長，張大江不會愚蠢到和呂景明對著干，促使張大江這么做的原因，除了呂景明過于霸道之外，張大江還應該得到了什么支持，否則，拿雞蛋碰石頭的事情，傻子才會干。這支持來自哪里呢，張大江是劉凱鴻的人，劉凱鴻已經調到省政協去了，張大江就是想攀其他的市委領導，也沒有這么快的速度，那么，就只有周衛了，周衛是李兵書記的前任秘書，市委辦公室副主任，現在是房山縣常務副縣長，周衛和呂景明的關系不好，袁自立是知道的，縣長和常務副縣長之間，相對容易溝通，如果是這樣，那么，很有可能是張大江和周衛為了各自的目的，聯合起來，對付呂景明了。周衛是李兵的前任秘書，至于周衛還有些什么關系，袁自立不清楚，但是，如果是周衛鼓動張大江和呂景明對抗，這豈不是玩火嗎，稍有頭腦的人，就會通過周衛聯想到李兵書記，通過這樣的手腕，讓市委書記和市長之間出現矛盾和對抗，周衛是不是活膩了。

　　袁自立很快想到了另外一層意思，周衛為什么會這樣做，周衛是相對了解李兵書記的，難道說李兵書記和朱國祥市長之間，不是很融洽嗎，袁自立清楚，書記和縣市長之間，總是有一些矛盾，因為政體不分的問題，黨委、政府的職能很模糊，黨委什么都可以管，黨委和政府之間的工作中存在矛盾，是正常的，聰明的書記，總是能夠把握局勢，協調矛盾，推動工作往前發展。

　　周世平已經不敢多想了，他感覺，周衛愚蠢透頂，沒有絲毫的政治智慧，這樣的事情怎么能夠做出來，就是有天大的意見，也不能采取這種辦法啊。袁自立明白了，李兵書記為什么抽出時間來見張大江，張大江是縣長，一般情況下，都是找市長匯報工作，李兵書記正在開會，都專門見了張大江，看樣子，周衛的計劃，很有可能落空啊。

　　周世平不明白周衛是什么性格，劉勇也很少提及周衛，似乎周衛在市委辦公室的印象很淡漠，沒有什么人提及他，周衛到了房山縣，也沒有看見辦公室的同事專門到房山縣去娛樂，總之，周衛離開了市委辦公室，就沒有人懷念他。周世平不會僅僅憑著這些事情，就斷定周衛的人際關系不好，性格古怪，袁自立是市委書記的秘書，明白市委書記秘書在很多方面是不討好的，做事不好把握，稍微不注意，得罪人了，還不知道。

　　房山縣的事情，讓袁自立改變了對周衛的看法，市委書記身邊的人，不能犯這樣的低級錯誤，無論身處何地，要時時刻刻想著維護領導的威信，想著借助領導的力量，擠垮對手，不是不可以，要找準切入點，評估對手的實力，有可能的情況下，才動手。領導不是傻子，不會由著你擺布的，很多事情，領導看得很清楚。

　　袁自立估計，周衛的結局不會很好，呂景明和張大江如果徹底鬧翻了，受到最大懲罰的，是周衛，呂景明和張大江相互之間解決了矛盾，吃虧的，還是周衛。

　　從1月20日開始，市直各單位已經開始安排年終聚餐了，市委辦公室，幾個大姐也開始遲到早退，忙家里的事情，市委辦公室定在1月21日星期六下午開年終總結會，說是總結會，就兩個任務，發錢和聚餐。市委領導到這個時候，就要參加一些單位的聚餐，分管的部門來請，相關的單位來接，當然，不會忘記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領導，袁自立幫著李兵書記，推掉了好些宴請，這都是李兵書記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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