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黨建調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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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過慢慢摸索和親身經歷，袁自立明白了很多的道理，無論是誰，放下了自尊、放下了臉面，求人的時候，自認為是孫子，采取死纏爛打的辦法，總是能夠辦好事情的，將這種辦法用到行政上、官場上，是同樣的奧妙，所謂臉厚，就是這個意思，在上級的面前，下級是難有什么自尊的，要講硬氣也行，一輩子做普通老百姓，一輩子不求人，當然，還要菩薩保佑，不要讓別人招惹你。

　　還有，給他人幫忙的時候，不要太爽快，盡管是很簡單的事情，你要是很爽快就辦好了，別人一定會認為你有能力，辦事不費力，到頭來，找你幫忙的人會越來越多，大家都認為你有能耐，會辦事，沒有人會很感激你，你若是不能給他人辦好某件事，別人會忌恨你一輩子，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最終的起因，竟然是因為幫忙太爽快。

　　因為麻煩事情多，袁自立經常遭遇易的取笑，袁自立無話可說，母親的親戚多，其實這些親戚也挺可憐的，老想著上面有人撐腰，老想著依靠權力謀取利益，還是因為所處的層次太低了，易就不一樣了，不會有這么多的麻煩，他面對的，都是普通百姓看來天大的事情，換個角度看，內涵都是一樣，事情有大有小，身份地位高的，做大事情，身份地位低的，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12月中旬。李兵書記到房山縣調研黨建工作。

　　袁自立發覺，李兵書記對房山縣不是很感冒，具體是什么原因，袁自立不太清楚。跟隨李兵書記快一年了，李兵書記很少提及房山縣，而且，這是第一次到房山縣調研。在淮揚市所轄的縣市中，袁自立唯一還沒有去的，就是房山縣了。李兵書記這次去房山縣，主要是調研黨建工作情況，這也是袁自立奇怪的地方，一般來說，李兵書記到縣市，都是調研經濟工作，如今，各地都以經濟工作為中心，黨建工作處于從屬的地位，出現這種情況，已經是不爭的事實，李兵書記也很清楚。

　　房山縣的常務副縣長周衛，就是李兵書記的前任秘書，市委辦公室副主任，按道理說，李兵書記對房山縣應該不錯啊。

　　房山縣是一個港口城市，緊靠在長江邊上，借助港口的力量，縣域經濟態勢還不錯，縣委書記呂景明資格很老，原來是縣委副書記，后來提拔為縣長，直至縣委書記，在房山縣工作了11年，主政也有6年時間了。

　　12月11日，李兵書記到了房山縣。這天是星期天，因為李兵書記的到來，房山縣委、縣政府、縣人大、縣政協的主要領導，都在進入房山縣縣境的公路上等候，李兵書記和縣里的領導見面之后，幾臺小車直奔房山縣城而去。按照慣例，袁自立坐上其他的小車，房山縣委書記呂景明進入了1號車，陪同李兵書記，袁自立和房山縣的縣委副書記余德學一起吃過飯，看見余德學在歡迎的隊伍里面，就和余德學坐了同一臺車。

　　“袁主任，一年多時間沒有見面了，袁主任可是年輕有為啊。”

　　“余書記說笑了，余書記主政一方，我可是要向余書記學習的。”

　　“袁主任太謙虛了，你是市里的領導，下來檢查指導工作，房山縣的工作上，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袁主任可要多多關照啊。”

　　“余書記，我可不是領導，是跟著領導辦事的，不敢說檢查指導，李兵書記這次下來，主要是調研黨建工作，這一塊工作，是余書記分管的吧。”

　　“是啊，不過，都是在呂書記的領導下開展工作的，袁主任，房山縣的黨建工作，抓得很緊，一直沒有放松啊。”

　　“余書記，我可不敢聽你的匯報，有好的經驗，待會給李兵書記匯報。對了，余書記，田立新主任現在在忙什麼？”

　　“哦，老田啊，還是在教委，工作不錯，這樣，我聯系他，趁著袁主任調研的空隙，見見，都是黨校的同學。袁主任，你還真是有心人啊。”

　　看見余德學掏出了手機，袁自立不再說話，其實，在余德學面前提及田立新，袁自立也是想幫助田立新加強在領導心目中的份量，這樣做雖然有些不妥，不過，袁自立也只能用這個辦法來幫助田立新了。

　　轎車直接到了賓館，更多的縣領導在賓館里面等候，李兵書記和所有縣里的領導握手，已經是吃飯的時間，一行人直接進入了餐廳。吃飯的時候，袁自立是不會和李兵書記坐在一起的，縣里有那么多的領導，不要看他們在縣里是了不起的人物，可是，除了縣委縣政府的主要領導，其余的，很少有機會見到李兵書記，更不用說是同桌吃飯了。

　　大概是李兵書記很少到房山縣的原因，中午竟然安排了4桌飯菜，房山縣4大家的領導幾乎全部到了，這是一種姿態，表示對李兵書記的尊敬，袁自立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景，內心里，袁自立知道，房山縣委書記呂景明和李兵書記的關系只是一般化，大凡領導到下面調研，如果和下屬關系不錯的話，中午一般都是便飯，陪同的也就幾個人，甚至是主要領導1個人陪同，這個時候，正是和上級領導套近乎的時候，說話比較隨便，到了下午，才會安排正席，諸多的人來陪領導。

　　因為還有工作，所以，中午吃飯的時間不長，喝了一小杯白酒之后，便開始吃飯，呂景明也沒有給李兵書記敬酒。

　　中午休息的時候，袁自立想著去找田立新，思考了片刻，最終還是算了，休息時間不長，不知道李兵書記有沒有事，還是吃了晚飯之后再去。

　　調研的議程是早就安排好的，這是潛規則，所謂的領導微服私訪，是很少見的，更是不可取的，每個地方，都有一級的黨委，主要領導也是上級黨委任命的，上級黨委搞突然襲擊，發現了諸多問題，豈不是對自己的否定，所以說，不到萬不得已，成熟的領導，是不會搞什么微服私訪那一套的。

　　房山縣黨建工作匯報會，幾乎持續了一個下午，袁自立不需要心，所有的匯報，都有現成的材料，從材料內容看，房山縣的黨建工作，簡直就是一朵花。不過，袁自立還是發現了微妙，縣紀委、縣委組織部、縣委宣傳部的匯報很簡短，可是，匯報中，所有的成績都離不開縣委書記呂景明，好多的工作都是呂景明正確的指示，甚至是親自動手，縣委副書記余德學的匯報，同樣如此，都是在呂景明同志的正確領導下等等，按說，黨建工作應該是在縣委的正確領導下。最后是呂景明的匯報，他倒是沒有標榜自己，將工作成績歸功于縣四大家領導和全縣人民的共同努力。匯報過程中，李兵書記一直沒有說話，這也是很少見的，熟悉李兵書記作風的袁自立知道，一般的匯報，李兵書記都是要隨時提出一些問題的，在每個人匯報完畢之后，李兵書記會根據匯報材料，提出一些疑問，往往這些疑問，就是調研的主題，每次李兵書記提問的時候，也是袁自立精神高度集中的時候，只要掌握了李兵書記提問的核心，就可以明白調研的重點。要是李兵書記沒有提問，要么是對工作很滿意，要么是很不滿意，很滿意，表示沒有什么可問的，贊同下面的做法，很不滿意，表示什么都不想問。

　　匯報過程中，袁自立發現了港口聯誼這個新思路，也就是說，利用港口的優勢，加強同外縣甚至外省的聯系，互通有無，在經濟建設、黨建工作中，全面合作。這是一個很新穎、很實際的舉措，做好了，對縣域經濟的發展是有好處的，可是，房山縣委的匯報材料中，沒有列舉出實際的效果，沒有充分的數據支持，所以，這個亮點只是一帶而過。

　　匯報結束，已經是5點鐘了，主持會議的縣長張大江請示李兵書記，李兵書記搖頭，表示沒有什么說的，因為還要到鄉鎮去調研，所以，李兵書記講話，是在調研結束之后。張大江用征詢的眼光看了看呂景明之后，宣布散會。

　　晚飯的氣氛就熱鬧很多了，因為晚上沒有工作安排，賓館特意將酒宴安排在二樓的會議大廳，偌大的會議廳，擺上5桌酒宴，綽綽有余。

　　縣四大家的主要領導和縣委副書記、常務副縣長，陪著李兵書記，坐了一桌，袁自立挑選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了，他知道，晚飯是免不了喝酒的，李兵書記官大好幾級，沒有人會勉強，也沒有人敢勉強，他的情況就不同了，年輕，是李兵書記的秘書，這些縣里的領導，完全可以和他拼酒，他就是酒缸，也承受不了。

　　在淮揚市，官場上喝酒，所有人站起來，給一位領導敬酒，稱為大合唱，分別給領導敬酒，稱為獨唱，若是女同志敬酒，稱為女聲獨唱，領導給下屬敬酒，稱為領唱，因為唱歌好壞有高低之分，所以，敬酒也是有順序的，依照官職高低，依次進行，房山縣也不例外。

　　幾旬酒之后，目標終于對準了袁自立，袁自立暗暗叫苦，這種情況下，他喝醉的概率很大，幾乎每次都是鎩羽而歸，縣委書記的酒喝了，縣長、人大主任、政協主席的酒要喝吧，正職敬酒喝了，副職的要喝吧，這幾十人喝下來，袁自立還能夠弄清楚東南西北，就算非常不錯了。不喝也是不行的，喝酒代表工作、代表感情。

　　袁自立不經意看了看李兵書記，李兵書記沒有說話，袁自立知道，自己是免不了要喝了，自己這是帶李兵書記喝的酒，可憐房山縣的一幫領導還不知道。

　　酒杯很小，一杯酒大約有3錢，可是，幾十杯下去，也不是小事情。

　　和所有的縣委常委喝過之后，袁自立已經感覺到頭皮發熱，到了這個時候，袁自立也準備豁出去了，喝醉就喝醉。

　　“各位，袁主任喝酒豪爽，我看這樣吧，就不要一個一個來了，袁主任喝一大杯，和大家共飲，也算是盡心意了，大家看怎么樣。”

　　“余書記說的有道理，袁主任，我們就不一一敬酒了。”

　　袁自立連連說不好意思，同時，用感激的眼光看了余德學一眼。服務員很快找來了一個玻璃杯，倒上了滿滿一杯。袁自立看著這個面容不錯的服務員，心里想著，要是我是你的領導，回頭馬上解雇你，怎么不知道少倒一些酒啊。

　　晚飯結束的時候，袁自立大約喝了6兩白酒，他沒有敢回敬房山縣的領導，如果再喝，他估計自己會現場丟丑。其實袁自立還是挺能夠喝酒的，最大的限度，是喝了接近1斤白酒，依舊清醒，不過，今日喝酒的氣氛有些微妙，李兵書記沒有喝多少酒，袁自立不會主動去調和氣氛，如果今天李兵書記的興致高，那么，袁自立就是喝醉了，也會主動敬酒的。

　　房山縣是港口城市，夜生活還是比較豐富的，呂景明安排李兵書記去喝茶，李兵書記沒有同意，只是說在房山縣城內走走看看，這樣的安排，袁自立也是熟悉的，袁自立不會陪著李兵書記，因為李兵書記身邊有縣里的主要領導。

　　呂景明、張大江和幾個縣委副書記、常務副縣長周衛陪著李兵書記在縣城里面轉悠，余德學主動留下來，陪著袁自立。看著呂景明那畢恭畢敬的樣子，袁自立突然有些好笑和嘆息，從李兵書記的態度看，對呂景明印象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說是糟糕，當市委書記對下面的某個縣委書記不感冒的時候，這個縣委書記就有些危險了，只要有機會，職位就會調整，當然，并不是說動就動的，縣委書記，畢竟是封疆大吏，主政一方，沒有說得過去的職位，沒有明顯的過錯，市委書記也不會貿然動手調整。

　　袁自立有了一種感覺，呂景明是不是牽涉到了市委領導之間的微妙關系中間去了，以至于遭到了李兵書記的冷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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