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溫度上升到人體不舒適溫度,嫌疑感覺心煩氣躁的時,審訊人員才姍姍來遲。
也就說劉隊長與崔老師是拿捏好時間進來的,他們都是審訊的老手,對節奏的把控十分精準,
這時候已經被環境折磨許久的言崢應該早就方寸大亂了,再適當的施加心理壓力,審訊起來會變得容易很多。
不巧得是言崢也并非普通人,甚至可算半個同行,掄起心理暗戰來,言崢也是個行家,不然也不能輕而易舉地把時興言他們逼瘋。
角色移位,從施行者變為受刑者的時候,言崢早已做好心理準備,如坐針氈的椅子也好,逐漸升起的高溫也罷這些都在言崢心里預期之內。
但是他沒想到對方會如此毒辣,故意在房間溫度升到令人難以忍受的時候,走進來用眼神施加心理壓迫。
多了兩個人看似沒什么,實際上在密閉空間內悶熱難耐的情況下,多出兩個發熱源,會令人明顯感到不適,這種環境下溫度每升高一度都會是種難以忍受的折磨。
此時的嫌疑人會尤為想要擺脫面前的發熱源,同時在對方的心理煎熬下,自我崩潰。
饒是言崢這種自認為心智堅定的人,也隱隱有些招架不住的跡象。
額頭上的汗水開始不斷匯聚,凝聚成一顆顆小水珠,在重力作用下不斷滾落,在看不到的衣服內言崢的汗水更加多,幾乎濕透衣衫。
劉隊長與老崔也沒有想到言崢會如此剛烈,毫不退讓,連口都不開。
言崢的樣子搖搖欲墜,再這樣下去很可能會因為高溫脫水中暑昏迷,他們是審訊,而非刑訊逼供。
一旦言崢倒在審訊室內,事情便不好解釋了。
劉隊長沖老崔使了個眼色,老崔打開門走出去,走的時候特意沒有關門。
走廊里傳進來的陣陣涼風,讓言崢感到一陣舒爽愜意,心中忍不住欣喜起來,總算抗過去了,對方出去的時候沒有關門,看上去像是遺忘了,實際上是故意的。
對方準備讓言崢喘口氣,換別的審訊方式。
心理壓迫這關言崢總算熬過去了。
果不其然,幾分鐘后老崔端著一個紙杯回到審訊室,將水擺在言崢面前,這時候,劉隊長出門上廁所。
兩人交替出去,門始終沒關。
言崢低頭喝著水面無表情,心中卻對兩個人欲蓋彌彰的做法嗤之以鼻。
對方怕自己昏過去,又不想露出失敗的頹勢,假裝出去上廁所拖延開門的時間,好給自己足夠的時間休息。
劉隊長大概過了一刻鐘才回來,回來后劉隊長關上兩人坐到言崢面前開始正常審訊手段。
兩人開始陳述言崢的犯罪事實,羅列獲得對言崢不利的證據。
老崔,用很自信的口氣陳述案件過程,語氣里篤定表明已經確定言崢參與參與了昨晚上的事件。
這點言崢并不否認,有那么多監控錄像在言崢想否認也沒有辦法。
在言崢承認昨晚上去過老僧寺后,老崔開始繞著房間走動,并侵入言崢的私人空間,借此進一步增加言崢的不適感。
口中開始編造言崢昨晚上的犯案過程,言崢對時興言他們使用了某種強烈的致幻劑,并且還使用了某種可以讓人精神失常的藥物…
言崢對老崔的推理不屑一顧,這是刑偵審訊慣用的手段之一,推理出接近真相的案件發生經過,羅列證據,增加嫌疑人壓力。
在老崔他們看來,時興言等人之所會發瘋,肯定是源于藥物所致。
但他們眼界限制了他們的想象力,他們自以為接近真相的推理,在言崢眼中可笑的令人發指。
老崔推理假設言崢作案證據,給言崢施加心里壓力時。
劉隊長一直緊盯著言崢的表情,審訊到這一步,警方說出的案件經過證據,是真是假都變得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嫌疑人的反應,如果嫌犯開始煩躁不安、舔嘴唇和/或整理自己的外表(比如用手攏頭發),審訊人員會將這些小細節視為嫌犯撒謊的暗示,并且可以確定審訊方向是正確的。
如果不是,那么審訊人便要開始重新尋找方向。
但是劉隊長沒見過這么囂張的表情,面對審訊的時候,痛哭流涕心里崩潰的見過,閃爍其詞說謊的見過,大嚎大叫精神失常自殘的也見過…
形形色色的表演劉隊長都見過,但他唯獨沒見過像言崢這樣嘲諷的!
是的沒錯,嘲諷!你敢相信對方身為一個嫌疑人敢嘲諷警察,那眼神里似有似無的笑意,讓劉隊長心中的火氣蹭蹭往上竄。
“老崔,別說了。出來一下!”
劉隊長壓著火氣瞪了言崢一眼,兩個人匆匆走出房間。
兩人離開后,言崢沖著鏡子無奈的聳聳肩,沈珮抿嘴笑了笑,她感覺到言崢可能知道自己在這里看著他,對于剛才劉隊長與崔老師的做法沈珮挑不出任何毛病,堪稱教科書般的審訊流程,之所以沒有收獲,可能因為言崢是個妖孽吧,對于言崢的心理素質沈珮早就領教過了。
崔老師他們推理的言崢作案手法,一點邊都沒占上,也怪不得言崢愈發的有恃無恐。
言崢根本就不是通過物理手段把時興言他們弄瘋的,已經暗示過他們了,言崢是用鬼神手段,但他們固執的不相信,非要自取其辱也沒辦法。
崔老師的推理假設別說言崢了,就連沈珮自己都覺得可笑。藥物致幻?藥劑過量引起精神失常?
不說這些還好,一提這些不僅起不到審訊的作用,還能讓言崢逆推出警方根本沒有掌握確鑿的證據!
沈珮心里明白,從這一刻起劉隊長他倆已經失敗了,再做努力也是徒勞的。
不過這話,沈珮不準備說出去,有些人不見黃河不死心,也讓他們感受下言崢的難纏。
十分鐘后,兩個人面色鐵青的回到審訊室,吸取教訓的兩個人準備換種審訊手段。
常規的審訊已經不管用了,準確說跟案件有關的審訊在言崢身上失去了價值。
他們倆也意識到言崢可能知道了警方沒有掌握確鑿的證據,不然不會那么怡然自得。
劉隊長打量著面帶微笑的言崢,突然嚴肅的說:“言崢,你真的不準備交代嗎?這會不交代一會可就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