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朗雙手提著茶葉與掛畫,沙棘腦袋上也頂著滿滿一大籃子的水果,一人一貓來到亞摩斯家門前。
仔細整理過衣衫后,奧朗抬手敲響了門。
“咚咚咚。”
奧朗清楚,亞摩斯老師雖然上了年紀,但聽力依舊十分敏銳,敲過一遍門后便束手站直,安安靜靜等待著。
片刻后,門被拉開。
看清門外來人的亞摩斯稍微愣怔。
“亞摩斯老師,好久不見。”奧朗恭敬欠身。
沙棘則顯得活潑許多,它高舉著果籃,“亞摩斯大人!咱也來了喵!”
“你們怎么來了?”亞摩斯回過神,側身把門完全拉開,“穆蒂呢?”
“穆蒂正在協助公會執行任務,沒有回東多魯瑪,她托我跟您問聲好,說她有在努力工作,沒有偷懶。”奧朗如實回報。
“.這樣啊。”
亞摩斯臉上難免流露出一絲失望,但他很快整理好情緒,“進來吧,自己找地方坐,我去準備點茶水。”
屋內的陳設和一兩年前沒有絲毫變化,就連桌上裝飾用的花瓶也在同樣的位置。
奧朗不由回想起那一個多月寄宿修行的時光,短暫的懷念后,趕緊放下伴手禮,跑進廚房去幫著亞摩斯端茶盤。
亞摩斯由著奧朗接過茶盤,后者稱他一聲老師,而他也在某種角度上將奧朗視作關門弟子,倒也沒必要太客氣。
來到茶幾旁的沙發上坐下,奧朗先給亞摩斯倒了杯茶,然后把茶幾上的伴手禮往前推了推。
“從獵場直接過來的,沒來得及準備什么,路上隨便買了點東西,您別嫌棄。”
亞摩斯掃了眼禮品,又好笑地看了奧朗一眼,“斯特林商會的店里買的?”
“呃,是。”
“下次別費這些錢,這種茶葉家里有不少,芙芙成天往這兒送,至于這掛畫,我看看.你花多少錢買的?”
“1000z出點頭?”奧朗如實道。
“噢,那倒也沒被坑,那么遠送過來,這也就成本價。”亞摩斯欣賞著畫軸上的圖畫,“店員是不是和你說這是炎火村大師的畫作?”
“是”奧朗有種不妙的預感。
“炎火村稱得上繪畫大師的只有歲豐稔大師,這幅畫雖然挺有.個人特色的,應該是另一位畫師的作品。
話說你們是不是遇到芙芙了?”
“您是怎么猜到的喵?”沙棘驚奇地看著亞摩斯。
“這批畫就是芙芙從炎火村弄過來的,她一直試圖說服我在家中掛上一副,可算是給她找到個機會,罷了,就當隨了她的愿吧。”
亞摩斯笑呵呵地起身,將那幅畫軸掛在了墻壁上。
“話說這畫的是什么喵?狐貍喵?”沙棘看著掛畫,好奇地問。
“不,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頭鐮鼬龍,一種和速龍類似的鳥龍種怪物。”
“喵喵?!”
奧朗直想捂臉,“我重新給您準備份禮物去。”
“不必,我挺喜歡的。”亞摩斯的心情意外的不錯的樣子,“說說你們最近的情況吧。
上次你給我寫的信中說穆蒂最近不安分,我回信斥責她了,還有對你那些劍術疑問的看法,不過你們是不是沒收到?”
“確實,我們最近沒在城里。”奧朗把星龍事件的前因后果完整地給亞摩斯講了遍。
危機已經解除,法比烏斯和教授也就沒要求他們對之前的行動保密,再加上亞摩斯老師退役前八星獵人的身份,沒什么是不能和他說的。
“法比烏斯那家伙,還有力氣親自出手么?真令人羨慕啊。”亞摩斯先是感慨了句。
緊接著,他的目光變得嚴厲起來,“千刃龍,還有斬龍,看來不安分的人不止穆蒂一個啊。”
奧朗連忙抬起雙手,“千刃龍那次真是意外!沙棘可以作證的!”
“那斬龍呢?”
“呃,畢竟有經驗豐富的前輩帶隊嘛,而且,嗯當時剛從穆蒂那兒拿到那本劍術筆記,啟發頗多,有些東西想在實戰中驗證下。
啊對了,穆蒂說那本筆記是您親手抄錄的?真是辛苦您了。”
亞摩斯額角跳起一股青筋。
不說這個還好,提起這事他就來氣!
“拿上木劍,跟我來訓練場,讓我看看你長進了幾分!”
一個多小時后,滿身青腫,齜牙咧嘴的奧朗坐倒在訓練場的地板上,亞摩斯則是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
“不錯,你的劍術也算是登堂入室了,難怪能解決掉千刃龍。”
手掌按著肋部“嘶”了聲,奧朗搖著頭道:“那主要還是香蘭大人的功勞,若不是有它出手,我已經葬身龍口了。”
“香蘭?那家伙的實力我清楚,你倒也不必謙虛。”亞摩斯擺著手,“你現在的戰斗力差不多有五星獵人的水平,但經驗方面還有不足,繼續打磨吧。”
“對了,亞摩斯老師。”奧朗忍著全身的酸痛,爬起來坐直,“在紅刃大人的那本劍術筆記上,我看到一種劍術,卻始終難以掌握要義…”
“什么劍術?”亞摩斯微微皺眉,在他看來奧朗掌握的劍術已經不少,劍道一途,專精遠比廣博重要。
越是強大的招式,學習與使用的條件往往也越難,尤其是那些奧義與斗技,身體素質、斗氣質量與劍術技巧不達標的情況下,再多的嘗試也不過是在浪費時間。
“我想學習剛氣刃斬。”奧朗表情認真,“進攻是我的強項,也是我的作戰風格。
但隨著面對的怪物越來越強,我也切實意識到光有進攻是不夠的,我能全程對攻,硬扛著砍死一頭大怪鳥,卻不可能硬砍死一頭轟龍。
翻滾飛撲之類的戰術動作,還有見切、居合這些看破類的招式確實能應付絕大多數情況,但總有沒法閃避的時候。
所以我一直想要學習一種防御型的劍技。
這類劍技實在是太少了,在拿到那本劍術筆記前,我甚至都不知道太刀能用來防御。
如果能學會剛氣刃斬,面對那些攻勢兇猛的怪物時,應該能更自如些。”
亞摩斯有些意外地看了奧朗一眼。
他還以為奧朗是想學習那些華麗又強大的進攻型狩技呢,居然是用于招架防御的剛氣刃斬?
這孩子還真是成長了。
“僅憑那本筆記上的內容,你無法自學練成剛氣刃斬很正常。”
亞摩斯沉吟片刻,“罷了,以你如今的身體素質及斗氣質量,也有資格修煉這招了,我先給你簡單講講這招的來歷吧。
有一種來自東方的狩技,旨在通過平靜心神達到極致的集中狀態,在一瞬間架開怪物的攻擊并發動強大的反擊,此狩技名為‘鏡花構’。
這招狩技的修行難度極高,只有對精神、身體、與氣的控制精準到極點的頂尖太刀使才有機會使出,說是最難修煉的劍技也不為過。
如今世上能夠使用出這招的太刀使不滿一手之數,穆蒂的母親便是其中一位。”
亞摩斯的語調中帶著一絲遺憾。
曾經的他也是能夠使出這招的,只是在斷臂之后,就再也無法觸及那個層次了。
“數十年前,炎火村的普賢大師將‘鏡花構’簡化,以炎火之地特有的翔蟲為支點,極大程度上降低了這招的使用難度。
相對應的,劍招的防御強度與反擊威力也大幅下降,但這并不妨礙這招在炎火村太刀使間流傳開。
考慮到改良后的劍招與原本的‘鏡花構’已經算得上是兩種不同的招式,普賢大師將其命名為‘剛氣刃斬’。”
奧朗不住地點著頭,緊接著反應過來,“所以我無法練成這招剛氣刃斬,是因為沒有翔蟲?”
能不能從木香那兒勻一只?好吧,肯定是不能的。
“但是。”亞摩斯臉上流露出一絲自豪笑意,“二十多年前,穆蒂的母親在炎火村修行過一段時間。
她接觸并進一步改良了剛氣刃斬,使其能夠脫離翔蟲使用。
這種剛氣刃斬的修行難度,介于原版的鏡花構與炎火村翔蟲版的剛氣刃斬之間。
她認為這是前人的成果,稱不上一種新招,所以依舊稱其為‘剛氣刃斬’,并將其記錄在了自己的劍術筆記上。”
“呃,也就是說,我在那本劍術筆記上看到的剛氣刃斬,其實是能夠脫離翔蟲使用的?”
“沒錯。”
“那我怎么一直把握不到精髓.”
亞摩斯斜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沙棘替他接話道:“因為老大你菜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