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借眼
祁忻楠面色一怔，沉默了好久才說出話來：“還是大師您厲害。”
肖月笑嘻嘻的承應了這句稱贊，心里卻慌得一匹，身上穿著的可是貨真價實的靈異之物，她真想問云黎一句，第一次任務就來這么刺激的東西真的好嘛？
事實上...是真的不好！
就在肖月偷偷說云黎壞話的時候，變化已經開始了。
衣裙就像有了生命一般，緊貼在她的身上，刺骨的寒冷仿佛要將她的身體和意識一同凍結。
屋內莫名地刮起了陰風，讓祁忻楠止不住地打著寒顫，手也因寒冷而發抖。
目光中，她似乎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光影遮蓋了肖月的身形，并在逐漸與她融為一體。
張菱雪站在肖月面前，隨時準備出手。
肖月還在忍耐，等待著鬼衣與她徹底融合那一刻的來臨。
她和張菱雪都極為特殊，只要不使用能力，無論是鬼物還是守護者都無法發現她們的力量。
若是現在動手，有嚇走鬼衣的可能，只有在她融合的最后一刻干擾才能確保將它一擊制伏。
光影分散成細碎的粒子不斷向她的皮膚中融去，耳邊能夠聽見若有若無的呼吸聲，那不是她的呼吸，聲音來源于身上的衣服，但這呼吸正慢慢和她自己的呼吸節奏重合。
“來了！”
一瞬間肖月感覺到自己的肌膚似乎與這件衣服融為了一體，再也脫不下來，一股詭異的力量正從黑裙中向身體涌進，匯集，直沖肖月的大腦！
這種感覺僅出現了一瞬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原本緊貼在身上的衣裙一反剛剛的熱情，倏地松弛了下來，仔細看去好像還有些發抖？
“想饞我身子，小心我吃了你！”肖月故作兇惡地揮舞著拳頭。
“解決了嗎？”
祁忻楠小心地問道，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那蕭索的寒冷已經不見了。
城市的另一處，宋海昌家中。
云黎掛斷了電話，向宋海昌祝賀，“恭喜，你女朋友家中的事情已經解決了。”
“謝謝！謝謝！”
宋海昌連聲道謝，頭點的像個吃食的鳥兒，擦掉了額頭的冷汗，洗了幾串葡萄又給云黎蓄了杯茶水。
“額...白羽汐小姐她不喜歡喝這種茶嗎？”
看著白羽汐面前那一口未動的茶水，宋海昌總覺得自己有些招待不周，但白羽汐一直都冷著臉，他也不敢去問，只好詢問云黎。
“不必在意她，她愛喝的東西我想想就覺得心在滴血...”
云黎倒是很給面子的又喝了一口。
這泡茶的功夫和莫老有得一比，云黎心想著，琢磨著茶葉的品種。
相比于云黎剛剛到來時，宋海昌此時的模樣已經明顯放松了很多。
云黎還記得他剛剛開門時，昏暗的燈光下他那憔悴滄桑的容顏。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讓他離開這里，等到自己將鬼物收容后再讓他返回，但他卻不能這樣做。
鬼物降臨的地點是固定的，在那地點中生活著的人是它們的第一目標，若是宋海昌離開了這里，而自己卻又么在第一時間將其捉拿，那樣，就算他火速趕回宋海昌身邊也很可能為時已晚。
“怎么樣？還能感受到那視線嗎？”眼見宋海昌已經從擺脫了惶恐不安的情緒，云黎放下了茶水，切入正題。
“不得不說大師們真是厲害！你們進來后那視線明顯收斂了很多，之前它可是猖狂的很，視線在我身上寸步不移！”
宋海昌笑著說道，笑容像是一場久違的春雨，一洗臉上的疲倦。
“嗯，它的主要目標是你，你的直觀感受是最明顯的，有什么異樣感覺請務必立刻告訴我們！”
窺視者降臨的切入點是宋海昌，那樣云黎就可以根據宋海昌的感受來判斷鬼物的大體方位，從資料上來看，這位窺視者極能躲藏，所有圓形的物品，都可以變成它窺視的媒介。
“大師放心，我會全力配合！”
云黎表現出的一副輕松模樣也感染到了宋海昌，驅魔人大師都這么穩，自己還瞎擔心什么？
從今天的接觸來看，云黎一直是這幾位驅魔人中的話語者，想必他應該是最強的吧？
想到這，宋海昌更放心了，甚至有點想躺在沙發上睡一覺，他這幾天被那目光折磨的難以入眠，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那被壓制的困意就立刻涌了上來。
不行，不能給大師們添麻煩！
宋海昌趕緊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就在他擦完臉上的水珠，再度抬頭時，他忽然懵住了，面前是一面鏡子，鏡子上映著他身后的東西，那是...一顆眼珠！
還未等他出聲喊叫，恐懼就堵住了他的嘴，鏡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緩緩站起一把將那眼珠捏在了手中。
等他回過神來，云黎已經站在了衛生間門旁。
“大師，影...成功抓住它了？”
宋海昌本想詢問下那詭異影子的事，轉念間想到這可能是大師特意留下來保護他的，急忙改口。
“沒有。”
云黎搖了搖頭，坐在客廳的白羽汐也眉頭一挑。
影子緩緩松開了手，里面根本沒有什么眼球，只有一個還掛著水珠的葡萄，和茶幾上的別無二致。
影子無聲地落回了地面，那顆葡萄也被摔成了一灘漿糊。
宋海昌急忙退到了云黎身旁，內心狂跳不停，他終于明白了自己遭遇了什么，同時也明白了那東西不是他能抵抗得了的，唯一的生機只有抱緊云黎這個大腿！
已經來了嗎？
不僅是窺視的渠道還可以當作替身？
云黎看著地上的那顆葡萄思索。
“把你家中所有圓形的東西都找出來，在此期間我會一直站在你身后盯著的。”
云黎有了對策，若是所有觀察的媒介都消失了，它會不會現出本體？
“好！”
關系到自身性命，宋海昌沒有絲毫猶豫，也沒有任何質疑，他不清楚關于鬼怪的任何事情，但這并不妨礙他的行動，他只需聽從大師的安排就好，把決策交給專業的人來做，總比自己瞎蒙強！
看到宋海昌如此果決，云黎微微詫異，難怪會讓祁忻楠那樣漂亮的女生傾心，的確有值得贊嘆的一面。
宋海昌效率極高，片刻之間家中所有能找的圓形物品都被翻了出來，統一裝進了一個黑色大塑料袋中，一齊放在了門外。
即使這樣，宋海昌也不敢松氣，因為那道目光始終在注視他，只是他知道云黎大師守在身后，才能這樣毫不停歇地找下去。
“大師，徹底沒了！”宋海昌準備聽大師說下一步計劃，卻發現大師眉頭緊鎖，心中頓時一突。
“大師...出問題了？”宋海昌一副試探的口吻。
云黎沉聲說道：“這過程太平靜了。”
“難道不是它害怕大師不敢出來嗎？它還在這，我敢肯定在我翻找物品的期間，那東西絕對一直沒移開視線！我能感受到那股惡意！”
云黎的話語讓宋海昌開始擔憂，沒有人會希望有個詭異的東西一直蟄伏在暗中觀察自己，至少，他不愿意。
“沒移開視線？”
云黎突然想到了盲點，緩緩抬起了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問道：“現在呢，那讓你不舒服的注視感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