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選擇了一條最不友好的道路。”
云黎四人剛出來便發現蘇琪已經等在了閱覽室門口,神情凝重地說出了這句話。
“我自己選擇的路,當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云黎不在意地攤手。
他知道蘇琪指的是什么,搜救隊以往在做搜索工作時,都是以一種惡劣的態度對待‘到訪之人’,只要湊夠了時間形成了資料,那么就可以讓這些倒霉蛋滾蛋了。
并不是他們生性拙劣,只是因為那些人會忘記與之相關的一切,最終只留下自己一人在繁雜沉重的回憶中獨感悲傷。
“但她們呢?你沒和她們說過吧,她們也做好了心理準備?”蘇琪把目光投向了張菱雪和肖月。
她們看起來還有些興奮,殊不知這樣的任務積累到最后會變成什么。
“我想給她們一個契機,讓她們找到一個轉移愧疚的途徑,以及...一個能放下往事真正重歸于好的轉折點。”云黎獨自走到了蘇琪面前,低聲說道。
“不能換一種溫和的方式嗎?”蘇琪問。
“是否溫和要看當事人的判斷了,她們現在需要的不是美好,常規的溫和對她們而言只是一種慢性毒藥,過往的心結不會因此解開,只會深埋在泥土中,靜待爆發的時機。”
“相比于那些溫柔,反而是痛苦更能讓她們獲得救贖,人的心中總會下意識地對每一件事評判程度,最好或最壞,喜歡或討厭,然后基于這些情感做出相應的行動。”
關于張菱雪和肖月之間關系的問題云黎已經思索了很久,他和白羽汐要對其進行干擾,那么怎樣達到云黎想要的效果就是個最大的難題了。
“人們對于‘惡’總會輕易接受,無論在那之前它做過多少好事,只要有一件壞事參在其中,就會將曾經積累的大廈化為烏有,因此,最好總是容易變成最壞,而最壞卻難以變成最好,除非...出現了比這更壞的事情。”
“她們心中的‘最壞’,都與一年前的那件事有著或多或少的聯系,想讓她們面對,塑造一個能讓她們共同認為是‘更壞’的事情會更有用些,至少,新的‘最壞’會讓舊的‘最壞’變得不是那么難以接受。“
云黎補充道:“當然,如果造成了反效果,我會適當插手。”
“總感覺你在玩火。”
蘇琪大致明白了云黎的想法,既佩服他的腦洞又被他的超乎常規的方案弄得有些心驚。
如果把今后行動的安排都交給他的話,會不會每一次都讓她們吃驚?這樣的想法在蘇琪的腦海中一閃而逝。
她們吃不吃驚無所謂,重要的是能不能讓守護者們吃驚?
“著急也不過人等人,盡人事,聽天命,這就是我的人生信條,道路已經被我歪曲,接下來就看她們怎么走了。”
“我原本還以為你是個人畜無害的家伙。”得到答案的蘇琪轉身離去,留給他一個背影。
“至今仍處于深淵底的人怎么可能會人畜無害...”
云黎說著,像是在回答蘇琪,又像是在說給自己。
“喂!說什么呢?這衣服怎么處理?”
肖月蹦蹦噠噠地湊了過來,揚了揚手中的那件黑裙,臉上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宋海昌和祁忻楠已經離去,云黎告訴他們那兩個鬼到了晚上才會真正現身,讓他倆先去享受美好的約會時光,到了晚上他們會親前去解決。
至于他們相信多少,云黎就不管了。
“當然是你穿上啊。”云黎隨口一說卻讓肖月臉色一僵。
“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肖月的聲音有些虛浮,穿上一件鬼...她連想都不敢想。
“當然是玩笑...”
肖月面色一松。
“又沒讓你現在穿,晚上到了祁忻楠家中再穿就行。”
“這有區別嗎!為什么我要穿這東西!”肖月抓狂。
“當然是因為這是最快的解決方法。”云黎不動聲色的回答。
“也就是說還有別的方法吧?”
“有,但我不說,怎么,你還擔心這衣服饞你身子?放心啦,這衣服一看就是女款的,它的真身也該也是一位女性,不是...你怎么流鼻血了?”
云黎疑惑地看著肖月,莫非這家伙又在想什么奇怪的東西?
肖月臉上一紅,急忙向衛生間奔去。
“砰!”
“哎呦!”
沒跑多遠,肖月跌倒在地,有些吃痛地捂著鼻子。
“跑步要記得看路啊。”
浮首無奈地擦著衣服上的血跡。
“要你管!”
肖月揉了揉鼻子,手指已經被血液染紅,急忙起身繼續向衛生間跑去,卻被一股巨力拽住了衣領,動彈不得。
“別搗亂!”
肖月有些惱了,沖著面前那顆漂浮的頭顱吼道,用她那正在失血的鼻子想都知道拽她的人是誰。
“我只是想提醒你,那邊是男廁。”
“…”
看著肖月匆忙的背影,浮首略感疑惑,“融合了鬼后的身體仍完全保留著人類的體征嗎?”
“晚上分開行動?”
白羽汐向云黎確認著,手中捧著一摞厚厚地資料。
那是關于宋海昌和祁忻楠最近遭遇的記載,事無巨細地全都被閱覽室記錄了下來,其中還包括怪誕的信息。
此刻云黎正在仔細翻看著。
B級鬼物——鬼衣,寄生類,會干擾宿主的感知,漸漸與宿主融為一體,徹底融合后將很難再被其他鬼物發現,預測于今晚降臨。
A級鬼物——窺視者,隱匿追蹤能力極強,可以通過他人的眼睛對目標進行觀察,預測于今晚降臨。
兩個鬼物的價值都很高,唯一麻煩的是,它們的降臨時間都在今晚,云黎不得不考慮分頭行動的事。
“嗯,只能這樣了,我們去‘窺視者’那里,張菱雪和肖月去鬼衣那里。”
“明白了,我們會把祁忻楠救下的。”張菱雪用力點了點頭,“我去看看肖月怎么樣了。”
會議室中只剩下了云黎和白羽汐二人。
“你想留住這只鬼物建立偵察網?”白羽汐指著‘窺視者’這個名字問道。
云黎肯定道:“把守護者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里豈不是美滋滋?他們以后會很奇怪吧?為什么對鬼物布下的一切陷阱都不再有任何收獲。”
“我們或許還能反過來坑他們一把!”在攪亂方面,白羽汐學的很快,深得云黎的真傳,讓云黎滿意地點了點頭。
“自信點兒!把‘或許’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