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往事
“這是？！”
看清了掌中的怪異，肖月的表情驟然僵住了，身體剎那間涼了一大截。
掌心的惡嘴一張一合，黏糊糊的口水順著齒間流下，一條猩紅的舌頭時不時地伸到外面閑逛一圈。
恐懼侵襲了全身，肖月本能的想要使用能力，卻驚然發現指尖再也喚不出一絲微弱的金芒。
反而是那一張張兇惡的裂口在手臂上彌漫開來。
“哦~這下看樣子有理由接納她了呢。”
云黎沒有絲毫不安，打趣地對蘇琪說道。
“同時也有理由消滅她了。”蘇琪給了一個噎人的回答，繼而向肖月說道：“不要亂動，仔細感覺，你能控制的住它。”
“好的...”
肖月急忙應答，閉上了眼睛，試圖感知體內的力量，腦海中的那團金芒包裹著一張瘆人的巨口...
它原本就存在...只不過現在突然活躍了起來。
安靜，安靜...
肖月嘗試著給與它指令，讓它再度沉眠。
那張巨嘴出乎意料地聽話，乖乖地閉上了嘴，與此同時肖月身上的詭異也消失不見。
“成功了！”
未等驚喜，肖月就注意到了張菱雪呆滯的目光，心里‘咯噔’一突，短暫放晴的心情轉瞬間烏云密布。
“那張嘴...我是不是...見過？”
張菱雪的輕聲詢問在肖月耳中宛如奪命魂音。
在哪里見過？
為什么會這么熟悉？
為什么會對它感到恐懼以及...莫名地憤怒？
一連串的疑問沖擊著張菱雪的腦海，無數的記憶為之翻騰，現實與記憶的偏差猶如一根在脖子上勒緊的圈繩，讓她喘不過氣來。
“見過...”
“就在一年前。”
肖月沉默了許久，終是認命地嘆了口氣，徐徐道來。
“那是去年的夏天，被一些事情困擾著的我決定四處旅游散心，當天下午我就出發了。張菱雪她們家所在的城市就是我的第一個目標，城市離得很近，高鐵只用了兩個小時。
“張菱雪很熱情的邀請我去她家入住一晚，我最終接受了。”
“她的父母那晚都在加班，屋子里只有我們兩人，一開始很平靜，我拉著她在床上看著動漫討論著八卦，不知過了多久，我漸漸聽到了一絲雜音，悉悉索索仿佛不會停歇。”
“我有些好奇地向張菱雪詢問聲音的來源，她告訴我不必擔心，家里這幾天好像鉆進了一只老鼠，狡猾的很，她父母抓了好幾天也沒抓到，每天它都會可惡地偷掉一些食物。”
“我天真的安下了心，提出了一個愚蠢的建議——我們去抓它吧？”
“張菱雪被我嚇了一跳，本能地對老鼠這些動物感到抗拒，但我知道她的膽子很小，一個人在家總會覺得有詭異的東西在身后窺視，時不時地嚇自己一身雞皮疙瘩。”
“于是我故意提議，我自己去抓，讓她在臥室自己小心，說不定那只老鼠一會兒在慌亂下會竄進臥室。”
“她就這樣繃著臉和我一起前往了廚房。”
“這些...我還記得。”張菱雪說。
“是的，但我估計，下面的內容你恐怕已經模糊了。”
“我們來到廚房，那聲音毫不在意我們的到來，清脆的啃食聲在耳邊環繞，一時間你有些猶豫，因為那聽起來就像是魔鬼在咀嚼著血肉。”
“我也猶豫了，向你拋出了一個疑問——你家里跑進來幾只老鼠？”
“你愣了一下，也察覺到了不對，那聲音漸漸多了起來，櫥柜間，冰箱內，‘老鼠’似乎無處不在。”
“我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在你的驚呼聲中猛地打開了冰箱，里面...依舊正常，晚上剩下的飯菜仍擺放在那里，散著淡淡的味道。”
“沒有...什么都沒有...我打開了冰箱所有的柜門，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但耳邊的悉索聲提醒著我有什么不對。”
“忽然，那聲音在很近的地方響起，就在...我已經打開的柜門中...”
“我抬起頭來，向聲音的源頭看去，盛裝剩菜的盤子依舊擺在了那里，只是...上面的食物不翼而飛，更令我驚駭的是，側門上閑置的一個生雞蛋，在我面前爆裂開來，雞蛋的一半不翼而飛...就像是被什么東西給咬爆了！”
“這根本不可能是老鼠能做到的！我僵在了那里，周圍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它愈發肆無忌憚了。”
“我就傻傻地站在了那里，一動不動，任憑聲音將我吞噬，恐懼將我淹沒，腦海里想著或許自己也很快就被‘吃掉’了。”
“我動了起來，是被你拉動的，我從未想過膽小的你在恐懼面前如此勇敢，盡管那時你臉色蒼白如理石，身體發抖似篩糠，卻依然在逃跑時帶上了我。”
“我不記得這些事了...即使是真的，也只是隨手搭人一把的程度吧？我不認為我有多厲害。”
張菱雪搖了搖頭。
“不，如果說那一刻你讓我重新認識了你，那么接下來的事就讓我重新認識了自己，我...逃跑了，獨自一人...”
肖月臉上滿是消沉，云黎總有點擔心她說到最后會情緒失控再度把體內的鬼物顯現出來，暗中比劃著手勢向白羽汐示意。
白羽汐心領神會，肖月的影子不正常的波動了一下。
“你帶著我奪門而出，那時你竟然還有心思抄起門邊的鑰匙，在外面把門反鎖。“
肖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充滿著敬佩。
“你的手機落在了臥室，但我的一直帶在身上，你用我的手機給你父母打了電話，提醒著不要回家，他們不解，但卻感受到了你的不安，再也顧不上工作，火急火燎地趕了回來。”
“你向他們說明了情況，但他們實在無法相信，只好一邊安慰著你，一邊從你手中接過鑰匙，進屋探明真相，隨著你父母進入了家中，你也擔憂地跟了上去，然后...我一聲不吭地轉身逃下了樓。”
“那時，我明白了弄出那些聲音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在你進入家中的一瞬間，我看到了一張長著尖牙的嘴隱匿在了你的黑發中...”
張菱雪心中一凌，下意識摸向了發間。
“對，你的確認識它，因為那張嘴和剛剛出現在我身上的一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