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把足球還給我好不好?”
“叔叔,你把球藏哪了!”
“把球給我!”
燈光熄滅,眼前又重新陷入了黑暗。
王河想要大喊,但嗓子卻發不出一點聲音,面部的肌肉不受控制的輕顫,心也仿佛要飛出去一般,咚咚咚地響個不停,在胸膛里亂撞。
臉色蠟黃的王河,在黑暗中下意識地想要遠離,向后不斷蜷縮著身子。
但也只縮了幾下,就讓王河一顆心如墜谷底,他已經退到了墻邊,而那‘熊孩子’就在自己面前的黑暗中,雖然現在看不見,但不代表它不存在,剛剛在手機照亮的一瞬間,那張詭異的面容就已經深深地印入了腦海,揮之不去。
它似乎已經沒入了黑暗,與其融為了一體,明明就在身旁,卻什么也看不見,臥室里不知何時已經伸手不見五指,連外面的月光都不進這間屋子分毫!
在哪?它到底在哪?
惶恐中的王河臉色頓時一僵,一只小手搭在了他的腰間,冰冷的氣息穿透了衣衫向他襲來。
王河能清楚地感受到那手在不斷加大力道,寒意也在向全身蔓延。
更可怕的是,另一股陰寒的氣息已經湊到了自己腦袋邊上!王河僵著腦袋,努力逼迫著自己不去想自己腦袋邊的東西是什么,不停地默念著:“那里什么都沒有,不要轉頭!什么都沒有,不要轉頭!”
直到那聲音于耳畔響起:“叔叔,我要你賠我的足球!”
聲音稚嫩的如孩童一般,因為這本來就是孩童的聲音,但卻混雜著絲絲陰笑和詭異。
“啊啊啊啊啊·——!”
恐懼瞬間淹沒了理智,但同時也將王河求生的本能激發到了極點!
不知哪來的力氣,也不再管黑暗中會有什么,王河猛一用力從手中掙脫了出來,連滾帶爬地向前移去。
“梆!”
黑暗中看不見床沿的王河,一手撲空,半截身子摔在了地上,砸出了沉悶的聲響!然而他此刻已經顧不上什么痛疼了,循著自己記憶中房間的布局,手腳并用地向房門那里爬去。
王河一邊爬著一邊伸手向前摸索著空間,在無意中抓到了什么。
是門嗎?
王河一喜,覺得看到了黑暗中的曙光,雙手繼續摸索著。
不,不對,這不是門,這是...
感受到手中傳來的質感,王河大腦開始顫抖,他手里抓到的是衣物的布料,向下還能摸到一只鞋子...
有什么東西堵在了自己門前!
冰冷的寒意再度向身體涌來,完了...自己跑到鬼身上了。王河腦袋里嗡了一聲,終于昏迷了過去。
臥室門前,云黎低頭看著昏倒在自己腳下的王河,不明所以。
云黎取得了‘夜城’的一部分管理權限后,獲得了窺伺黑暗的能力,鬼物們尋常的黑暗籠罩對他來說根本造不成影響。
屋內,一個膚色鐵青的孩子正蹲在王河腳邊,抬頭望著云黎,似乎在奇怪為什么他的雙眼沒有被黑暗遮蔽。
但云黎可沒時間為它細心解答了,‘熊孩子’的雙手仍緊緊地握著王河的腳裸,陰寒的氣息正不斷地向王河體內擴散。
放下身后背著的木盒,云黎輕輕地從口袋里抽出了一把映著寒芒的手術刀,露出一個溫暖和煦的笑容,“來,讓我給你做個麻醉。”
“嗖!”
一股寒意自背后升起,云黎目光一動,握著手術刀轉身揮了過去。
那是一個足球,在沒有任何助力下,竟自己朝著云黎后腦砸來!黑白的球面上覆著一塊凝固的血跡,手術刀正好切在了這血跡上面,沒入其中,從另一端劃出,直直地將其切開!
寒芒掠過,足球墜落于地,表面上卻沒有一道傷痕,但那足球仿佛喝醉了酒般,左右搖擺著慢悠悠地滾回了客廳。
見到足球已被‘麻醉’成功,云黎旋即收回心神,將注意力集中到了‘熊孩子’身上。
那僵硬的小臉上此時多了一抹怒色,五官扭曲成了一團,看著更加猙獰。
‘熊孩子’松開了王河,起身朝著云黎走來。
隨著他的走動,一時間,滿屋子散落在地的瓶罐開始接二連三地四處滾動,碰撞出刺耳的噪音。
“那顆足球就是你的主要手段嗎?C級的鬼物最多只能做到這樣了嗎?”云黎輕搖了搖頭,踢開那些滾到自己腳邊的罐子,從背箱里掏出一幅手套,漆黑的手套布滿了詭異的紋路,看上去攝人心魂。
“嘿嘿嘿..嘿嘿。”
‘熊孩子’已經靠了過來,死死地抓著云黎輸送著一股又一股的陰氣,嘴里不斷傳來一聲聲怪笑,那笑聲像是嗓子里有無數蟲子在蠕動一般,聽著讓人毛骨悚然。
云黎就這樣任憑它這么抓著,輕輕地說道:“雖然不會受傷,但我也不想對小孩子動刀,安心睡吧,再醒來后,就不會像這樣被惡念侵蝕了。”
手掌按在了‘熊孩子’的頭上,手套上詭異的紋路像游蛇一般開始扭動,順著頭發向下爬去,就在‘熊孩子’全身都被紋路覆蓋后,滾動著的酒罐一齊地停了下來,整個屋子瞬時安靜如初。
窗外,一個透明的身形緊貼著墻壁懸浮著,小心地探著腦袋注視屋內的一舉一動,將其中發生的事分毫不差地傳輸到了對面樓頂兩位身影的眼里。
“欸,姐姐,他這裝備也太好用了吧?為什么只給他自己發!”這道身形正不斷地向她姐姐揮舞著手臂以示不滿。
“可兒,那東西是血文契約上承諾給他的,我們拿不到。”
這兩道身影便是蘇可和蘇琪,不知什么原因派出了一只幽魂,實況直播著云黎的這第一次任務。
“可是,還是好氣啊!為什么非要把他的街區和我們的接上啊!我原本還期待著能來個好鄰居呢,一想到他上午的態度,我就想揍他!”蘇可氣鼓鼓地撇了撇嘴。
蘇琪也是無奈地一笑,“他身上解釋不清的地方太多了,明明是張假的通行證,卻能承載血文契約,檢測結果明明是人類,卻不畏懼鬼物的陰氣入體,圖書館雖然承認了他怪誕搜救隊的身份,但我們還要繼續觀察。”
“行吧,但愿他別把我惹火了,否則我非要堵在他門前,讓他求我放他出來!”蘇可神氣十足,腦海中已經浮現了畫面,樂呵呵地傻笑著。
屋內,已經將‘熊孩子’收容起來的云黎掃了眼窗外正悄悄飄離的幽魂,“監視嗎?也是在意料之中,白天的態度應該會讓不少人不會主動接近我了,但還是要小心一些,雖然有契約上專屬的裝備,但我現在只是個人類,自己一人繼續行動下去,遲早會暴露...要先去找幾個鬼物住進我的街區和我組隊嗎?也好,這樣堵別人門也會容易很多!”
費力把王河抬到了床上,云黎貼心的幫他把那顆足球也帶走了,“安心睡吧,你的厄運到此結束了。”
推開房門,來到外面,迎著那皎潔的月光,感受著夜晚的微風拂面,云黎喃喃自語道:“下一個要找誰呢?按照‘圖書館’發放的任務一個一個的找過去嗎?不行,太慢了,在找到合適的隊友前恐怕我就會暴露,這樣的話,只能冒一些危險,動用血契的另一個隱藏功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