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大勝而歸”
不多時，伴隨著地上落葉清脆的碎裂聲，大金牙又帶著剛剛追擊出去的一排狗頭人回來了。
米波抬頭望向了他們，同時心里默數了一遍人數。卻發現剛剛追出去的十二人，如今回來的卻只有九人了，且其中還有三名帶傷流血，雖然都不是什么重傷，卻還是讓他的臉色陰沉了幾分。
即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看到真實情況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脫離了戰陣的狗頭人，就會失去了群體優勢，變得孱弱不堪。特別是他手底下的這群又是剛剛轉訓突擊出來的，充其量能用長矛捅幾下耍耍，單個對敵被秒殺的概率極大！散開之后在擁有個體優勢的豺狼人面前出現傷亡自然是在所難免的了。
可只是追殺逃敵的追擊戰而已啊！敵人膽氣已喪，已經開始倉皇逃脫，可就算是這樣也能打出超過一比一的戰損來！這什么情況啊！
總不能告訴我說，那群豺狼人其實只是詐敗，是為求誘敵深入一舉殲滅狗頭人吧？呸！放*！如果普通豺狼人都能有那么高的智商，他們早就晉升這個世界的主流種族了！
唉，難道狗頭人真的要永遠依靠人海戰術決勝了嗎？
米波心里暗自嘀咕，表面上臉色不變。這讓一直關注著他的加科因悄悄松了一口氣，他也很擔心萬一米波看到己方傷亡情況后，會不會不顧場合大罵大金牙一通，讓己方高漲的士氣跌落下來。
還好，這并沒有發生。其余的狗頭人還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當中。
八名狗頭人列成兩列，走在后面的拿著剛從豺狼人們身上剝下來的裝備，而走在排頭的那個則是高舉著自己的長矛，矛尖上都穿著一個豺狼人的頭顱。大金牙自己一人走在最前，作為兩隊的領頭，他的長矛上則穿著剛剛三只里最大的那頭豺狼人的腦袋。鮮血順著他們的長矛滴落在地上，在地面上留下斑斑的黑色血跡。
“首領大人，大金牙得勝而歸了。”加科因湊到米波身邊，小聲提醒了一句。
“哦，哦…”
“您該祝賀一下他，激勵一下族人的士氣才對啊。”
祝賀？還激勵？我他么的恨不得現在一人給他們一頓大耳刮子，讓他們好好清醒清醒！看看自己打的是個什么玩意兒。
米波古怪地看著加科因，一時間他感覺這位還頗具智慧的老導師應該是被什么鬼東西給上身了。連這種丟人的戰績都打出來了，居然還想讓我表揚激勵他們？你是不是也想我給你一頓大耳刮子清醒清醒？想就直說！
加科因好像讀出了米波心里所想。他小心地看了看周圍，挪動腳步，幾乎讓自己貼在了米波身邊。細如蚊吶的聲音幾乎縮成一條線，傳進了米波耳中，雖然聲音輕微，但還算清晰。
“首領大人，您還年輕，您不清楚像是今天的這種戰績，對于大部分狗頭人部族來說已經算是相當不錯的了。您可別忘了，之前遷徙的那段路，我們是怎么走過來的…族人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您的激勵了。”
加科因說完就退到了一邊，把主角的位置讓給了米波。
大金牙此時也帶著人慢慢行到了米波前方數米遠的地方。遠遠看見米波那張板著的臉，本來還自覺有功的戰士長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作為土生土長的狗頭人他并沒有發現這次戰斗中，自己存在失職失誤的地方。
可這樣，為什么首領還是這幅表情？
大金牙不懂人心，但他至少還會看人臉色。高舉著的長矛放低了，大勝的得意淡去了，給后排的八名狗頭人下達了停止前進的指令，大金牙小心謹慎地走到了米波面前，一副戰戰兢兢像是要隨時準備認罪的態度。
米波忽然伸手重重一下，拍在了大金牙的肩膀上，嚇得這位戰士長渾身一哆嗦，差點沒直接跪下去。但隨后在他耳邊出現的哈哈大笑聲，頓時讓他如釋重負，徹底安心了下來。
“哈哈哈哈！好，干得好啊，大金牙！你果真沒讓我失望！哈哈哈！好！”
米波的臉上洋溢著笑意，每說上一個“好”或是大笑一聲，都會重重地拍肩膀一下，那力道重的差點讓大金牙以為這是攻擊了。周圍的狗頭人受到米波笑聲的感染也紛紛喜笑顏開，揮舞著手里染血或是不染血的長矛，用他們特殊的龍語表達著歡樂。
只有站在旁邊的加科因還是看出了米波心里的不快，無奈地低頭笑了笑后，便加入了身邊同胞的慶賀當中了。只是用拍肩膀這種小手段，他也沒必要說出來，惹得其他人不快。
幾句贊揚之后，米波稍微收斂了些笑意，吩咐其他人拖走地上的兩具鬣狗尸體，拔下旁邊蠻兵的裝備，順便用樹藤捆好那唯一的俘虜，又留下了兩個細心的裁縫打掃戰場痕跡之后，出征的狗頭人戰團就踏上了“凱旋而歸”的路了。
那可憐的俘虜被放在了隊伍末尾，交給幾個身體較為健壯的礦工拖回巢穴。大金牙也被排到了旁邊作為警戒。支開了他以后，米波和加科因又湊到了隊伍的最前方。
“首領大人，是否現在心中還存有疑慮？”
“…沒有了。其實我也明白了你的意思。現在的族人們確實需要一場勝利來鼓舞士氣，而在這場勝利真正到來之前，不管我做出再多的鼓舞人心的說辭，也都顯得有些空洞。”米波目視著前方，眼前層層疊疊的老林就像籠罩在未來道路上的濃霧，讓他心中總有一種被巨石壓著的沉默感覺。這場勝利帶來的，只是讓這巨石稍微松快了一些。
“首領果然聰明，不愧是吾主的神選！”
“神選嗎…”米波搖了搖頭，他這個神選的名頭可是名不符實，隨時都有可能被拆穿啊。
每次談到這個問題上時，一向表現老辣的加科因都會陷入一種莫名的狂熱之中，對于米波這位神選推崇備至。搞得米波現在一點都不敢把自己不是神選的真相告訴任何人，以免這個老家伙發瘋弄死自己。
“回到巢穴之后，就來開宴會吧。”
“嗯。”
“大勝的話可是需要好好慶祝的。有了這兩頭鬣狗的肉，族里的糧食問題應該就沒有那么窘迫了吧？”
“首領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