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說錯話的后果就是路線偏移

　　等庫魯捧著護腕離開，米波馬上就感到自己是一陣的腰酸背痛，肌肉酸麻。手中的鍛造錘也再也握不住，哐當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當他全身心投入在鍛造里的時候還沒覺得什么，等到結束了，痛苦的感覺就再也壓制不住了。那感覺比去健身房里大汗淋漓來一下午還要累得多，不只是身體，就連精神也消耗了不少，是名副其實的精疲力竭了。現在就算米波想要玩個戲法，清理一下身上沾染的灰塵也做不到了。

　　派庫魯先離開，也是為了不讓這幅狼狽的樣子被他看見。米波是打小時候起就有的這種壞毛病，不愿意讓自己窘迫脆弱狼狽的一面讓外人看見。

　　不然，這次為期兩個多小時的鍛造一結束，米波就該直接前往大食堂，去主持部族夜晚聚餐了，哪還會讓庫魯先帶著打造好的護腕去拖延時間呢？只有把其他狗頭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首領打造的護腕上，才不會有人注意到米波晚餐遲到這種事。

　　扶著旁邊的熔爐又休息了一會兒，等到身體積攢到了能正常行動的力氣以后，米波才拄著法杖慢慢離開了地底礦場。臨出去之前，他最后再回頭望了一望那尊巨大的熔爐。此時的它已經因為失去了燃料和魔力，重新回歸到了一開始沉寂的狀態中，外表看上去真的是樸實無華，沒有半點稀奇之處。

　　“我早晚會弄清楚你的秘密的。”米波在心里暗暗道。艾澤系統只能給他顯示出通過系統獲得的和他自己親自動手制作的物品數據，如果想要了解這個世界其他魔法物品的詳細數據，只能通過一環的鑒定術或者更高級別的預言系法術才行。偏偏現在米波并沒有覺醒這個法術，所以有關這熔爐的秘密還得再以后慢慢探究了。

　　先去吃飯吧，干了這么多活，還真是有點餓了。

　　饑腸轆轆的米波來到大飯堂，此時部族的其他成員早就已經到了。但和中午時不一樣，已經吃過了一頓飽飯的族人精神看著都十分飽滿，因為他中午時那番演講而喚醒的活力在臉上一覽無余。他們的手中沒有抓著自己的飯碗，都是空著的，將中央的土臺圍得水泄不通。

　　當米波從入口走進來，走近圍攏的人群時，他們紛紛轉過了腦袋，沖著走來的首領點頭致意，同時單手握拳輕輕砸向了自己的胸口，接著才走向了一邊為米波讓出了前進的道路。每一個米波經過的狗頭人都在如此致禮，包括他最后看到的戰士長大金牙和老導師加科因，他們臉上流露出來的，尤其是從加科因臉上流露出的都是不摻任何虛假的敬意，甚至加科因臉上的還透露著一些狂熱的色彩。

　　在越過他們兩人跨上土臺的瞬間，米波裝作不經意地側了側頭，隨后就敏銳地注意到了，在一旁侍立的大金牙手腕上并沒有剛剛他讓庫魯送給戰團的護腕。而他的第一件杰作現在正被套在加科因的手臂上。

　　這…現在這是什么情況？

　　米波默不作聲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目光掃到不遠處的庫魯，老狗頭人立刻用手握拳用力錘了錘自己的胸口，擺出了一副驕傲的神情。

　　得，不用說，肯定是這個老家伙大嘴巴把自己拿來糊弄他的話都說出去了。看現在的情形，這個非常不靠譜的理由應該已經傳遍整個部落了吧？

　　更奇怪的是，居然所有人都相信了？

　　不是吧？！

　　加科因，你這老家伙自稱是庫爾圖馬克的忠實信徒，怎么連自家老大的力量都不清楚了？你倒是說說，鍛造是祂老人家的力量范圍嗎？！難怪你混了這么多年，還只是個不受寵的二流導師！

　　He-tui！

　　內心吐槽了一番之后，米波還是得先對底下的狗頭人作出一點回應：宣布開飯。只是今天好像連香甜的肉末麥粥都堵不住狗頭人們的嘴了，聽著伴隨吸溜吸溜喝粥聲的那左一聲“神眷”，又一聲“神選”，他就有一種恨不得沖下去把他們全都暴打一頓的沖動。

　　如果暴打他們一頓，就能讓他們清醒的話，米波會很樂意這么做。

　　看看他們如今興奮的眼神，和今天中午之前相差得也未免太多了些。中午之前那種完全是已經接近燃燒殆盡的狀態了，而現在呢？一個個都恨不得就馬上拿起手邊的礦鋤去為部落美好光明的未來添磚加瓦了。

　　但他們到底是真的想為部族添磚加瓦，創造美好未來，還是只是為了用努力的勞動吸引神祗的注意…關于內心出發點的這個問題還是先不要討論了吧，米波光是想想都覺得腦仁陣陣發疼。

　　他本來打算是先花一到兩年時間，復興族內衰敗的軍工（鍛造/編織/煉金）生產體系以后，再開始引導族人形成有關狗頭人，部族和文明的新概念。等到概念的雛形形成以后，再以此為內核，構建一套體系。這花費的時間會很漫長，也許米波窮盡一生也未必能夠做完這件事，但只要做到一小點也會給血誓部族，甚至全部狗頭人帶來飛躍式的進步。

　　但現在他的計劃，卻被他自己隨口杜撰的一個虛假的“神眷”給破壞了。

　　想到這里，米波瞬間就感覺嘴里的飯不香了。

　　這一點名為信仰的火星把米波想要保存“過冬”的“燃料”提前給點燃了。雖然因此米波短時間內可以借著“神眷”的名號，不用再擔心族內的向心力問題和士氣問題了。但從長久以來這并不是什么好事。試問在這樣真正存在神，存在超凡力量的世界里，如果庫爾圖馬克真的能夠靠得住的話，米波又怎么會選擇另一條路呢？

　　直接抱神爸爸的大腿難道不是更容易茍活嗎？就是因為走不通，才不選擇去走呀。

“米波首領，您怎么了？”加科因抱著自己的粥碗走了過來　　“我…我沒胃口。”

　　明明還是很餓，可是看著眼前的景象，米波一點吃的欲望都沒有了。

　　“那怎么行呢，您這才吃了多少東西。作為一族領袖，您的身體垮了可怎么辦，再說您也正是在長身體的時候。”

　　兩勺肉末極多的稠粥從加科因的碗里分了出來，不由米波分說，就強行倒進了他的碗里。

　　“你…加科因導師，你這是做什么呀。”

　　“首領，我老了，胃口沒那么好了。您可還年輕，要努力加餐才是啊。”

　　加科因微笑著說道，顫顫巍巍的手又從自己的碗里挖了一份燉得極爛的植物塊莖，加入了米波的碗里。老導師慈祥得就好像是米波的親生爺爺，靜靜地望著米波，瞇縫起的眼中滿是欣慰和笑意。

　　老庫魯也抱著自己的粥碗挪了過來，看他那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顯然他也是來做和加科因差不多的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