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陳思考這些時,早已是到了當天午后,離天黑沒幾個時辰了。所以他雖然有了些初步計劃,但卻也不急著實施,打算等明天一早再說。畢竟他要規劃下山路線的話,最好是能做實地考察,也需要在山下提前做些安排,所以必須要下山一趟。而眼下天色將晚,再下山卻是趕不及回來了,便也就暫且作罷。
當天晚上,他又調了些朱砂血墨,再添入一些銀粉,繼續繪制那玄金符。眼下他繪制的玄金符威力與時效都還不行,便急需靠數量來彌補,當然是多多益善。在正式下山之前,他也需要把這玄金符多積攢一些。而因為靈力修為有限,他目前每天所能繪制的玄金符卻是也有限,每天最多也就以堅持繪制二十張左右。所以要積攢出足夠的玄金符,也是需要時間。他打算至少也要攢夠一百張,覺著這個數量才差不多夠用。
而要攢夠一百張,至少也需要五天。所以他打算在這五天之內,一邊考察規劃下山路線,一邊把詳細的出逃計劃做好。
當天晚上繪制了二十張玄金符后,勾陳便又接著修煉存神之法。當晚又是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起來后,他立即命令下去,安排了四名親兵,準備跟隨他一起下山。他其實很想獨自一人下山,這樣做事才更方便。但就只怕他獨自一人,可能寨中還是有人會不放心。
所以,還是跟上幾名親兵更加保險,也不會太惹人生疑。何況他現在明面上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當然需要有人保護。
至于下山的借口,勾陳早已提前想好,卻是打算到離黑風寨最近的一座城池——長慶縣城,去知會隱藏在城中的黑風寨據點人員。
無論黑風寨還是天馬寨,卻是都有在山下安排了不少據點,用于打探消息,提前探知過往商旅的情況。若是遇到有肥羊的情況,就會提前給寨子里通傳消息。這樣寨中提前得知后,就能趕到山下攔截,不會走空。
這些據點,有些是路邊的鄉野小店,有些便深入觸腳地安排在了附近城中。這樣萬一縣城內有什么動靜,比如官府若是準備集結兵馬攻打山寨的話,黑風寨也能夠提前得到消息,做好應對。
其實黑風寨與天馬寨所處的這座大山,也并不算就是長慶縣轄下,而是處在長慶縣與隔壁金泉縣的兩縣交界之地,算是個三不管的地帶,所以便也有些管理混亂,兩邊都不愿管,認為應該是另一縣的責任,不屬他們管,互相推諉,都不愿為此吃力不討好地剿匪。
而且黑風寨與天馬寨的實力也并不算太弱,畢竟都是千人左右的寨子,所處的地勢也都險要,屬于易守難攻的地方。單是憑長慶縣或金泉縣的官府,都不可能靠一縣之力就拿下一家山寨。所以兩縣官府雖然也都知道這里有兩大匪寨,卻是也不敢輕易招惹,起兵攻打。
要想打,除非兩縣的官府合力,才有可能拿下一家寨子。但兩縣平常都是互相推諉責任,哪里有可能會攜手真誠合作。因此對于剿匪之事,兩地官府都是閉口不提,提起來也都說是鄰縣的責任,跟他們無關。這種情況下,除非是上面府城親自發兵,或是下令讓這兩縣合力剿匪。否則在兩縣互相推諉的情況下,基本難以成行。
大魏國實行的是州、府、縣三級行政單位,長慶縣與金泉縣上面的府城,叫做東陽府,東陽府的上面,則是寧州。黑風寨所在,乃是大魏國寧州東陽府地界,位處東陽府長慶與金泉兩縣交界之地。
而無論長慶縣還是金泉縣,這兩縣都不算是什么富庶的地方,兩縣地界內多山,不少地方都是道路崎嶇。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這兩地就出了不少匪盜。而因為道路難走,不利大軍通行,是以東陽府的府軍,卻是也不愿輕易進這兩地來剿匪。故而黑風寨與天馬寨這些年才過得比較輕松滋潤,基本不擔心官兵來攻打。
不過這個情況,當然也不可能長久下去。雖然他們這種小山寨是疥癬之患,暫時沒引起東陽府的太大注意,但總歸不可能一直容忍。現在的東陽府府尹,據說是年紀已大,不太愛管事,只想在最后幾年里安安穩穩地致仕退休。萬一這個老府尹下去,來個年輕上進,銳意革新進取的新府尹,那說不定就會新官上任三把火,拿他們這些山賊寨子開刀。
所以做山賊,終究不是個長遠之計,還是需要為未來多做打算,謀劃些別的出路。就比如無論馬寶成還是朱雄,其實都有這種憂患意識,也都為各自的未來做過些打算。不過短期之內,至少在那個東陽府的老府尹致仕之前,他們卻是都覺著還有安生日子可過,所以對此也并不是太過急迫。
黑風寨在長慶縣內所安排的秘密據點,也是開了家小飯店,并兼營客棧生意。這種古代的消息靈通之地,據說一是青樓,二就是飯店。每天接待過往商客,自是能探聽到不少消息。
以前黑風寨負責打深消息,以及管理山下各處情報據點的事,其實都是歸屬二寨主姜成負責。所以這些各據點的隱藏情報人員,不少也都是姜成的親信。
自從姜成死后,這些山下的據點也都暫時斷了消息,目前尚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這些人里面,也不知道是否全知道姜成私下秘密謀反的事,以及是否知道山上的最新情況。
反正自從滅了姜成等人后,朱剛與勾陳都是還暫時顧不得這些山下據點的事,并沒給這些據點通傳山上的最新情況。他們懷疑這些人里不少都是姜成的親信,按照最壞的情況打算,怕是大部分也都直接叛逃了。
這些人都在山下,身份又都隱秘,逃起來更多容易。而且隨便換個身份,隱姓埋名,就能在城里面重新謀生,都未必需要逃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