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尋人
楚慧芬一愣，這兩年蘭州化工廠也動過和別的企業合資的念頭，ABS擴產項目在蘭州_市_委已經掛了一年多，可惜蘭州地處大西北，經濟欠發達，87年市區連自來水都沒有普及。下#載樓小.說網шWш.XiàZǎilóu.Cοм加上蘭州化工廠本身就是蘭州地區數一數二的大企業，連蘭化都搞不定的項目市里更沒有企業敢上前了。
梁海平要和廠子合作，楚慧芬腦子轉了好幾圈才回過神來“呃，梁廠長，你是說東北機車廠同蘭州化工廠合作生產ABS塑料？”楚慧芬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是啊，我們最近在民主德國引進了電力機車和雙層客車車廂兩個項目，在做本土化改進時德國專家做過預估，打算在車體內飾上大規模應用ABS塑料，加上我們對ABS塑料在家電行業大規模應用的未來比較看好，因此無論從產業鏈還是從成本控制角度和蘭化合作都是一件不錯的事情。”梁海平把平日里梁遠灌輸的一些經營理念，和東北機車廠的情況真真假假的參雜在一起說了出來。
楚慧芬日常從事的都是些技術性的工作，對企業經營和鐵路機車制造基本是一竅不通，聽梁海平說得一套一套的就相信了大半。
“廠子里到是動過和別的企業合作的念頭，不過都是在蘭州本地區尋找的合作伙伴，像梁廠長這種跨地區跨行業的情況我還真不好說，只能由廠子上層確認了。”楚慧芬想了想說道。
梁遠坐在旁邊笑著說道：“要不是楚老師對化工廠知根知底。我小叔知道蘭化的賺錢潛力不錯，他才不會提這個建議呢。”
楚慧芬看著梁遠說道：“現在也沒有外人，還叫什么楚老師，以后你和兩個小丫頭一起叫我楚姨好了。”
梁遠笑著點了點頭。
“梁廠長附近有長途電話沒有，我給廠子打個電話說說梁廠長的提議。”楚慧芬說道。
梁海平搖了搖頭說道“楚工先不要著急，這樣我們去趟百貨大樓，楚工實地看一下就知道我提出這個建議的基礎了”
梁海平喊過周恒。三個人坐著車務段的那臺金杯面包直奔大樓。機車廠離百貨大樓大約十五分鐘的車程，出了廠區周恒順著車廠街開了七、八百米，然后拐上了溪湖大路。路過區冰棍廠時，梁遠指著冰棍廠門前長長的兩大排隊伍好奇的問道：“小周叔叔，這是做什么呢？”
周恒看了一眼梁遠笑著說道：“還不是小遠你干的好事”
“和我有關？我都快一年沒去過冰棍廠了”梁遠迷惑的說道。
“那些人是買冰的。很多人家買了空調扇之后，都發現還是加冰以后降溫的效果最好。家里沒冰箱的就托人在冰棍廠要冰塊，隨著用空調扇的越來越多，一來二去冰棍廠就實驗著賣冰一毛錢一斤，沒想到賣的越來越火現在很多人都來買冰，花兩毛買二斤能用一晚上，比吃冰棍降溫劃算多了。”
梁遠無語的看著車窗外拿著各種保溫容器的隊伍，自己在無意間居然給冰棍廠開辟了個新財源。
周恒樂呵呵的說道：“小遠，段長都答應了，一直到明年六月底段里若是實現300天無事故。并完成今年分局下達的任務額，在正常獎勵之外，段里會去257廠搞一批1000元/臺的低價空調扇購買票發給職工呢，段里冰棍廠的老劉說要是安全生產任務實現，明年的防暑降溫在冰棍的基礎上每人每天多加2斤冰。”
梁遠心想老梁同志也知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啊，整個車務段全民職工兩千多人，一人補200就得給257廠補上五十萬，看來今年老梁同志沒有打到土豪心有不甘啊，估計這五十萬妥妥得落在自己腦袋上。
楚慧芬也說道：“房間里的空調扇我開了一夜，感覺是不錯。不像空調吹多了感覺關節都酸。”
幾個人閑聊著來到了百貨大樓，周恒留在樓下看車三人爬上了大樓頂層的家電賣場。剛邁下滾梯就聽見對面有人喊：“楚工。”
楚慧芬坐在美食廣場，看著空調扇柜臺前兩條長長的人流對著王麗萍說道：“你一早上來人就這么多。”
“早上比這還多呢，我問過工作人員，現在每天出售150200臺，這些排隊的都是領號的，連安東和盛京的都特意跑過來過買呢。”
257的空調扇要么給政府部門訂購，要么直接發到南方，周邊城市的放貨量很少，本溪百貨大樓算是省內放貨最多最穩定的零售點了，一些消息靈通的客戶就直接跑到本溪來購買。
梁遠看著熙熙攘攘的人流心想百貨大樓的管理團隊果然不簡單，在購物過程中這些外地客戶難免會把百貨大樓同本地比較平庸的商場做比較，通過空調扇百貨大樓的招牌在周邊城市獲得了良好的口碑，給日后擴張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幾個人在大樓呆了一會，又去了257廠圍著新上的生產線走了一圈，下午楚慧芬算是對空調扇的熱銷程度有了比較準確的認識。
回到梁海平的辦公室，梁遠拿著水杯大大的喝了一口說道：“楚姨，這回心里有數了吧，這個賺錢的買賣我小叔都惦記好久了呢。”
楚慧芬笑著對梁遠說道：“你小小年紀就掉錢眼里邊，楚慧芬對著梁海平說道：“梁廠長，我給廠子打個電話吧，出去轉一圈連我這個搞技術的都能感覺到，明年空調扇的銷量肯定會上一個臺階，部里要是一直不批復擴產項目，明年化工廠可就虧大了。”
楚慧芬把空調扇的銷售情況同梁海平的提議，和負責跑擴產批文的副廠長牛文貴詳細的說了一遍。跑了兩年擴產批文對化工部一肚子怨氣的牛文貴，一聽有企業要合建生產線興趣大起，，讓楚慧芬等信他馬上去和廠長做匯報。
兩個小時之后牛文貴打來電話說廠子對梁海平的提議很感興趣，自己馬上啟程去東北詳細磋商這件事情。放下電話，楚慧芬把蘭州化工廠的意思和梁海平說了一遍。
送走楚慧芬之后，梁海平看著一下趴到沙發上梁遠笑著說道：“小遠。蘭州化工廠馬上就來人了，你是不是得和小叔詳細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昨天不知道蘭州化工廠的意圖，梁遠也沒和梁海平細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讓梁海平找機會問問擴產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插一杠子。
“小叔，ABS塑料可是個不錯的行業呢。投資不大利潤穩定。”
ABS塑料作為塑料家族中用量最多，使用范圍最廣的產品而廣為人知。進入九十年代國內家電行業開始逐步發力之后，中國ABS原料的消費量從80年代的幾萬噸起步，僅用了三年多的時間就突破了百萬噸大關，進入新世紀后更是突破了兩百萬噸，截至2010年中國ABS原料的年消耗量接近300萬噸。而在整個九十年代算上外資企業，中國的ABS原料自給量從未超過8萬噸/年，一直到2007年，隨著吉林石化、盤錦石化等一大批化工企業技改完成，國內ABS原料的自給率才上升到70左右。九十年代所謂的自主品牌家電。手機全部都是徹頭徹尾的笑話，那時的中國家電除了產品的包裝紙箱可以確認是國產的，剩下的統統慘不忍睹，回想起剛上大學時參加的抵制日貨組織，那時的自己真是天真可愛丫。
發覺自己走神的梁遠晃了晃腦袋。伸出了一個手掌說道：“五年之后國內ABS塑料的需求量將會突破百萬噸，而現在國內只有蘭州化工廠一家大規模生產ABS原料。小叔，你說這塊肥肉大不大？”
“小遠，化工這行我們可什么都不懂啊”梁海平謹慎的說道“把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我們只要會數錢就好了，再說明年部隊把我們一腳踢開獨自享受空調扇的利潤。小叔難道你不覺得氣憤么，所以我們要徹底占領上游市場，讓部隊繼續給我們打工。”
梁海平看著梁遠趴在沙發上痛斥部隊見利忘義，終究沒說出這些事好像都是小遠你一手推動的。
“小叔，蘭州化工廠這次擴產不是說有五、六千萬就夠了么，我們可以給他們一個億”梁遠拍著沙發說道。
看著梁海平一副牙痛的表情，梁遠哈哈的笑了起來說道：“小叔，又不是一個億的現金，你不用肉痛的。”
“小叔，我媽準備成立一個研究燃氣輪機發電項目組，現在機組快要步入實用階段了，趁著這次蘭州化工廠擴產，我們可以提供兩套燃氣輪機發電機組，提高蘭州化工廠的能源利用水平”梁遠的尾巴露出了一小截通過半年多的接觸，梁海平對梁遠的行事風格有所了解，梁遠剛開了個頭，就露一副恍然的表情說道：“小遠，你是打算拿蘭州化工廠做燃氣輪機的穩定性實驗吧，還有你是不是準備把兩套機組定價五千萬元，算到我們的投資里邊去。”
梁遠嘿嘿笑著說道：“小叔，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你那么黑心腸。還有小叔你和蘭化那個副廠長談判時，關于燃氣輪機組一定要強調我們的售后服務在五年內是免費的”
梁遠在這里給未來的國外企業挖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坑，在航空發動機和燃氣輪機領域，廠商的售后收入能占整個廠子利潤的一半，在進入新世紀之前，首次大修時間間隔最長的美國通用燃氣輪機也只有10000小時的壽命，在實際使用中少則一年，多則兩年必須大修翻新，梁遠直接提出五年內免費維護，相當于把國外的產品利潤直接砍掉了五分之一，更重要的是梁遠打算把燃氣輪機售后免費的概念推廣開來。
哪怕是進入了新世紀，在適合工業化生產的國家和民族中，中國的人力成本仍然是世界最低的，就算將來和國外企業出國肉搏，兩、三千美元的月薪梁遠可以找到無數勝任燃氣輪機維護的工程師，國外外派到他國的工程師至少要兩、三萬美元才行。而且燃氣輪機的維護工作又會涉及到機組控制的軟件源代碼，老外是萬萬不敢把這件工作交給中國人做的。
當然這些伎倆必須建立在李遠玲成功拷貝了斯貝發動機被之后才可能實現，否則無論國外喊什么價格我們都只能忍著。上千美元一顆的螺絲釘，幾十萬美元的一塊玻璃我們又不是沒買過。
梁海平揉了揉梁遠的頭發笑著說道：“反正小叔已經替你被了無數的黑鍋了，也不差這一口了。”
晚上梁遠給李遠玲打了個電話，把蘭州化工廠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然后問道：“媽，你那個燃氣輪機到底靠譜不，要是靠譜我就讓小叔在談判時差不多就得了，新成立的生產線的人事權、財權我們啥也不要只坐等分紅，要是不靠譜我就讓小叔把談判攪黃算了，省下來幾千萬扔在小嬸那里也比扔在化工廠盈利高。”
李遠玲的眼睛有些微酸，心中五味摻雜，生了這么個兒子開心是開心，當這種孩子的父母壓力也夠大的了，轉念間李遠玲又有些好笑，居然感覺到兒子給自己壓力了，真不知道自己這輩子到底是成功還是失敗。
李遠玲沉默了一會說道：“媽媽總不會看著小遠的辛苦白費的，你讓你小叔差不多就成了，不過采用燃氣輪機發電機組，改進生產線的能源利用率是我們投資的前提，等那個廠長到了你給媽媽打電話，我過去給你做技術支持去。”頓了一下，李遠玲的聲音輕快了起來：“三千萬呢，媽媽這輩子都沒想過能賺到三千萬。”
隔日，梁遠翻出上半年寫的那張發動機技術表格，跑到招待所先把收集發動機論文的事情和楚慧芬說了一遍，楚慧芬爽快的答應了下來，然后梁遠說道：“楚姨還得麻煩您幫我在美國找兩個人一個叫杜偉在麻省理工當助教，一個叫孫繼舟今年剛在伍斯特理工學院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