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翟大狗子
“你們看，魔蛟現在依舊氣焰囂張，讓我來治治他。”小羽道。
白無常道：“等去了酆都，我們有十萬種手段，叫他老實如綿羊。”
黑無常道：“羽仙子，你可知曉此魔蛟的來歷？他姓‘傲’，‘傲天’是他的名。”
小羽心中一動，“難道他和四海龍宮還有些淵源？”
黑無常意味深長道：“他母親名叫‘敖青’，是南海老龍王的私生孫女。
敖青之父敖順作惡多端，早被老龍王逐出南海，連‘敖’姓都剝奪了。
敖青又是敖順亂搞生出來的野種，龍宮自然更加不會承認。
不過，敖青的確得到部分龍宮傳承。
早年敖青還沒為禍流沙域，曾在南海參加過‘百萬水族龍門大比’。
就是凡間傳說的‘魚躍龍門’，蛻變化龍。
敖青原本可不是蛟龍之身。
她母親僅僅是低賤的土鱔精。
但她僅以四十之齡躍過了龍門，成為四爪蛟龍。”
他又指著不停掙扎、嘶吼連連的傲天龍君，“此惡蛟更是天縱奇才，僅僅十歲，就越過了龍門。
差點被老龍王迎回龍宮，上演一出‘龍王回歸’的好戲。
后來老龍王敖欽發現了他的身份，還調查到他母親曾捕捉九九八十一位真仙，用真仙之血髓、仙源為其筑基。
如此妖魔行徑，簡直喪心病狂。
老龍王大怒，準備將之打殺，卻被他母子逃掉。”
小羽懷疑道：“以龍王爺的實力，以南海龍宮的勢力，能讓區區一條十歲小蛟逃掉？”
黑無常指著傲天的殘魂，“他這不是逃掉了嘛！”
小羽白了他一眼，我特么是懷疑他沒逃掉嗎？我是懷疑老龍王飆演技！
黑無常也在心里吐槽：我一個小鬼差，你一個小凡人，關系又不熟，怎敢擅自非議龍王大神？
他嘴上繼續道：“羽仙子，現在你可明白了？
縱然魔蛟掌握了一些神通秘術，那些秘術也必然和南海龍宮淵源頗深。
他即便敢給，你難道還真敢要？”
小羽問道：“他老娘哪去了，你們可有見到？”
黑無常笑道：“他老娘不一樣被玉帝陛下注意到？你放心吧，除了活著的，今天所有死在這兒的妖魔，一個都逃不掉。”
小羽道：“那你們究竟有沒有抓住母蛟？”
黑無常道：“應該抓到了。我們兩個負責押送傲天龍君，還有兩個兄弟負責母蛟。”
小羽道：“你們去附近找找看，我需要個確切的消息。
趁你們打聽消息的時候，讓我治一治這頭魔蛟。”
黑無常皺眉道：“你真不怕南海龍王？”
“我不拷問南海龍宮的功法秘術，只詢問魔蛟宮和通天鼠王的事兒。”
小羽說完，還轉頭對蛟魂大喊：“聽到了沒有，別跟我說什么功法秘術，我不聽，不聽！”
黑白無常猶豫不決。
小羽把酒壇子遞過去，軟語道：“兩位大哥，給個面子嘛！今天幫我個小忙，改日有緣相遇，你們碰上了‘難平的賬’，我定然不會袖手旁觀。”
黑白無常湊到一起，說了幾句人類完全聽不懂的“鬼話”，便一抖鎖鏈，將蛟魂放了出來。
“多謝！”
兇虎主神立即撲過去，將蛟魂吞進嘴里。
黑無常還真將酒壇子接了過去，排開酒封，跟白無常你一口，我一口，一邊喝一邊飄向遠方，頃刻間不見了蹤影。
小羽也識趣兒，將蛟魂從水下鬼道拉出來，裝作要避開他們。
他們避開了，什么也不知道，將來她出了事兒，也和他們無關。
呃，她其實知道他們就在周圍，喊一嗓子就可以喚來。
“羽鳳仙，你不要白日做夢了，我攢五行、合四象，元神已經和金丹一樣不朽。你的這點小把戲，對我毫無用處！”傲天龍君在純陽煞火中憤怒大叫。
小羽有些驚訝，往日屢試不爽的純陽煞火，今天似乎真的失靈了。
傲天龍君的靈魂沒“枯柴遇烈火”，立即嗶啵燃燒。
反而像是在煅燒一根鋼筋。
“攢五行、合四象，你難道是天仙？”她問道。
傲天龍君滿是憎恨地說：“若非你壞本王大事，待本王取得水府中的古龍傳承，大羅金仙的果位也近在眼前，區區天仙，算什么？”
傲天龍君并非真正的天仙。
但他的確按照天仙路子，陰陽凝結，性命相交，如同火中種出金蓮來。
金丹（還丹，妖丹）具備了一些不朽特性，金丹內的靈魂，自然也能不朽。
小羽沉吟片刻，從腰間解下黃布包裹，將里面的“宰衡印璽”取出來，道：“你再來試試這個！”
純陽煞火終究是一種煞氣，煞氣難以摧毀“天仙之魂”。
換成元始煞氣和純陽龍氣呢？
小羽將宰衡印璽塞進兇虎主神的嘴巴里。
“轟”兇虎主神七竅噴出五顏六色的彩色火焰。
“啊啊啊，痛死我了這是什么鬼東西？”傲天龍君立即發出驚慌的慘嚎。
“嘿嘿，剛才的煞氣是孫子，這是地煞之氣的老祖宗。”
小羽微微一笑，不理睬他的嚎叫，只放任兇虎主神在肚子里焚燒他。
她自己則沖出流沙河，飛到百丈高空。
這會兒黃風龍卷已經消散大半，直徑數百里的巨大水坑，也被沖天巨浪填滿。
只是河面之上狂風依舊，濁浪滔天，有遮天蔽日之勢頭。
“幸好是在流沙河，若在黑龍河來這么一出，怕是要將大半個西蜀給淹了。”
小羽又沉入水下，重新變成黑龍，左爪撐開一個泡泡（天河水府），將兇虎主神裝在里面，另外四爪施展“萬水之主”，掌控河中水靈力，乃至大河本身。
隨著黑龍小羽沿著西北方向快速移動，這個方位的狂浪漸漸平息。
嗯，西北方向有西蜀的南山郡。
南山郡也有村落、縣城靠近流沙河。距離比較遠，有兩三百里。而小羽和通天鼠王大戰的位置，還要在更南方，都沒進入西蜀境內。
即便如此，也有千丈高的巨浪，拍打在南山郡沿岸。
值得慶幸的是，這幾天羽宰衡坐鎮南山郡，此地匯聚了大量的城隍鬼神、河神府水神。
弱水越過一重重荒山，蔓延到村莊和縣城時，有水神主動控制激流，并沒造成大量傷亡其實南山郡本就十分荒涼，人口數量遠不如天門鎮、迎祥府兩城。
等黑龍小羽在蜀國東南和巴國西南沿岸跑了一圈，勉強將巨浪壓下來，傲天龍君也早已開始求饒。
“別燒了，我說，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龍宮的化龍秘術，西方佛教的《八功德真水經》，我全部都說。”
“你怎么會有佛教的真經？”小羽驚疑道。
“通天鼠王傳授我的”傲天先將通天鼠王的來歷講述一遍，不等小羽表示，又快速默誦《八功德真水經》。
小羽慌忙大叫，“你別說，我不聽。佛教功法，我萬萬不敢聽，你快閉嘴！”
嘴上大叫，兇虎主神內部，卻沒再次焚燒“元始煞火”與龍氣烈焰。
——這《八功德真水經》似乎真是佛教功法，還非常高明。
以佛教經義為木桶，從人體的“智慧泉眼”（靈魂，本心）中，提取八種凈化心靈、滋養身體的真水，最終達到無上正等正覺之位，也即是成佛。
表面上是水系功法，本質上依舊以佛法智慧為根本。
通天鼠王真的能靠偷，偷到這種級別的功法？
能直接成佛啊！
放在太乙玄門，應該算是金仙法門。
有誰能偷到金仙之法？
小羽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傲天龍君都沒在功法中摻假，似乎每一句、每一字都是真言。
——為什么沒有佛陀跳出來阻止？或者一巴掌將傲天的殘魂打滅？
難道如來佛不介意自己得到《八功德真水經》，甚至希望她修煉這門佛功？
小羽不得不往更深、更黑暗的方向想。
通天鼠王、黑蛟魔王、她，三者真的是碰巧撞在一起？
如果她沒先下手為強，等到傲天、傲母、通天鼠王，八大妖仙兩百多大妖一起降臨迎祥府 即便她一直避開和黑蛟魔王起沖突，可他的目標是薊河水府內的古龍傳承，水府內有她的妖兒妖孫，傳承又在她手上，魔蛟會放過她？
“《八功德真水經》我都講完了，接下來是我從‘龍門’中獲得的《真龍——”
傲天這句話都沒說完，就有一束靈光從“深層神道維度”中跳出來，化為一尊神靈。
“傲天，你住口！”神靈大吼一聲，將傲天的話打斷。
小羽定神看去，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神靈。
眼睛大又圓，像是兩枚銅錢，鼻子塌，鼻孔很小塞不進去筷子，嘴唇薄卻很寬大，小臉蛋兒，看著有些像是十平米的房子住了一家五口，頗為狹窄局促。
單論長相，不是一般的丑。
可配上神韻與氣質，又別有一番風味。
嗯，風味古怪，但的確是別有味道。
有點耐看。
而且他身材很不錯，一米九的身高，勻稱且健碩，上身套了件銀絲編織的無袖馬甲，下身套一條綠色荷葉褲，手里擎著一柄兩股鋼叉。
有明顯的香火愿力氣息，應該就是一位神靈。
相貌氣質，小羽十分陌生，但這怪模怪樣的非主流打扮，她好像在哪里見過？
“鳳仙姐姐，數年不見，你竟變得出塵脫俗，貌若天仙啦！”
呵斥傲天，讓他閉上嘴巴后，少年神將迎著小羽探究的目光，裂開大嘴巴，笑容熱情，語氣也像個熟人。
小羽心中一動，指著他驚呼道：“你是大狗子，翟大狗子，是不是？”
“哈哈哈，就是我。”少年神靈連連點頭，笑問道：“姐姐如何認出來的？”
“當年小梁河邊上的‘烏龍將軍廟’開光，還是我親自主持。我跟你爹抱怨，說佛匠為你準備的神像太丑了。”
小羽又將他上下打量一番，就是現在這丑逼樣兒，難怪她覺得有點眼熟呢！
“我說你生前也不是這種打扮，你爹卻說夢中看到的你，就穿成這樣大狗子，你不是轉生成烏頭龍了嗎？如今怎么是神靈之軀？”
翟鐵匠看清了夢中兒子的衣著打扮和身形，卻沒看清楚臉龐。
夢境終究不是現實，有內容模糊的地方，當時恰好就是面相上模糊。
如今天門鎮烏龍將軍廟里的神像，反而是按照翟大狗子生前相貌雕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