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老婆在床上的貪得無厭,馬慶豪心里很不平衡:“要知道我搞別的女人時,即使沒有一次滿足她們,她們一樣興奮得叫,不管是真的興奮得叫還是裝出來的,但至少表現得很高興、很滿足,人家有的還是黃花閨女呢,那有你這個胖婆娘索求無度?”
直到外面有人經過,馬慶豪才將心思拉回來。他看著袁興思,心道:“今天這家伙如此客氣,竟然走到門口迎接我,肯定是想要我幫他做什么事。今天到倒要看看他玩什么鬼花招,哼!”
袁興思看到兩只老狐貍臉上的變化,心里罵了一句什么,但臉上依然笑容滿面,說道:“今天請兩位來,是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商量一下。這個事情是我剛剛接到上級同志才知道的。剛才地委組織部副部長打電話找我,他傳達了地區專員沈小山同志的指示,要求我們安排一名軍隊轉業軍官。上級要求我們必須認真研究,堅決安排好。”
趙洛夫是管人事的領導,脫口問道:“他什么級別?沈專員有什么要求?”了解這兩個問題確實是他份內之事,如果這些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
馬慶豪卻想的更多:袁興思這老狐貍搞什么名堂?誰不知道你和地委書記唐剛共穿一條褲子,對地區專員沈小山的指示都是陽奉陰違,你什么時候這么積極過?他的話剛傳下來,你就急于召集我們研究落實。我寧愿相信太陽從西邊出來,也不相信你這么聽沈專員的話。
趙洛夫問完他的話之后,也覺得今天袁興思有點異常,太重視地區專員的話了:一個軍隊轉業干部要分下來,應該等其檔案來了再根據其經歷、特長等資料進行研究,同時結合當前縣里人事情況安排一個合適的崗位。像這樣直接從上面捅下來,是標準的找后門,不說與沈小山不在同一陣營的袁興思,就是一般堅持原則的干部也敢拒絕。
違反紀律在先的沈小山就是位置再高也不可能面對面地指責他不對。有這么好的機會,袁興思為什么不利用呢?還這么急于落實這種拿不到臺面的指示,難道唐剛失勢了,或者是沈小山將咸魚翻身?
看到兩人狐疑的目光,袁興思輕松地笑了一下,回答趙洛夫的話道:“他在部隊是正科級。沈專員沒有其他要求,就是保持他原有的級別,讓他多磨練磨練。”
“正科級干部?”兩個老狐貍一下緊張起來,雖然嘴里沒說什么,但臉上的表情還是落在袁興思的眼里。
這樣怪不得他們緊張,畢竟一個縣正科級干部不多,基本都占據著一些實權部門,只要自己一方的親信被拉下一個,自己一方的實力就會少了一大塊,誰舍得讓出來?
趙洛夫有點不滿地說道:“部隊干部不都降一級使用嗎?現在我們縣的人事都安排好了,哪里能再容得下一個正科級干部?領導這也太為難我們下面的人了。”
趙洛夫是本地實權派,他們是幾個有實權的領導結合在一起的,無論對地委書記還是地區專員都不是很親近,故而對沈小山私下發指示的行為有點不滿。
馬慶豪也說道:“我們是不是向領導反應一下我們的實際情況。我們縣的組織會議前天晚上才開完,雖然還沒有正式宣布會議結果,相關人員也沒有進行組織談話,但會議的內容肯定都被下面知道了。無論拉下誰,人家都會有意見。我們的工作也難做啊。”
馬慶豪之所以說這些沒有“覺悟”的話,說這些附和趙洛夫的話,是因為他覺得現在必須和趙洛夫他們聯合起來,以兩方的力量來抵抗袁興思壓力,避免袁興思拿他的位置做人情。
如果只是縣內個別干部的調整,馬慶豪自信憑他的縣長位置和他的勢力能頂住袁興思的責難,但袁興思現在是奉地區專員的指示,可以說拿了一柄尚方寶劍,如果硬頂的話,很可能招來上級的不滿,這種不滿遠遠比損失一個二個位置還要嚴重,這個時候只有團結可以團結的力量,盡量把自己的損失減少到最小。
他和趙洛夫一樣,既不是地委書記唐剛的親信,又不是地區專員沈小山的親信。如果一定要找他身后的靠山,那就是地委副書記,馬慶豪的老爸和對方的老爸是戰友。
袁興思哪里不明白眼前兩個家伙心里打的小九九?他真想直接對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下令,讓他們拿出一個好的位置給這個只知道名字叫郭拙誠的轉業軍官。只要自己堅持,他們也只能乖乖聽令,而且另一個不但不會阻攔,最后還會幫助自己做那個倒霉蛋的工作。
這種松散的聯盟他見多了,就如過去的土匪一樣,打順風仗搶老百姓的東西很威風很勇敢,一旦遇到力量比他們強大得多的正規軍,立即如喪家之犬一般四處奔逃。
慶幸的一方肯定會苦口婆心、一副同病相憐的樣子,勸說倒霉的一方:“沒辦法,還是接受吧。這是上級要求的,誰叫我們是下級呢。”
當然,袁興思只是心里想想而已,他現在的目的可不是對付眼前這兩個家伙,而是對付地區專員沈小山!
沈小山設置一個陷阱給自己跳,給自己的后臺老板出難題,他最重要的工作當然是反擊沈小山,讓沈小山難受。他要安排郭拙誠到一個最艱苦的地方去受難,而且還他要讓所有人知道郭拙誠之所以到最艱苦的地方都是沈小山要求的,他袁興思只是奉命而為。
等將來郭拙誠下來后,無論是郭拙誠發飆還是他的后臺發飆,其怒火都會對準沈小山,而不會說他袁興思故意刁難。
當然,他還有另外一個目的,就是設法削弱張恒德的力量,只要悄悄地把張恒德力量削弱了,將來長河縣就只剩下了縣長馬慶豪的力量跟自己抗衡,那就舒服多了。
這叫一箭雙雕!也可以說是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先干掉力量最弱小或再討厭的勢力。
袁興思忍住心中的沖動,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道:“沈專員指示我們找一個最能歷練人的地方讓這名年輕的同志去歷練,領導的話我們當然得認真而嚴格地執行。今天找兩位過來,就是想問你們一下,在全縣所以正科級單位中,你們覺得哪個位置、哪個地方最能歷練一個人呢?”
兩人都是官場上的老鳥,哪能聽不出袁興思話里的意思?什么地方最能歷練人,不就是最艱苦的地方嗎?誰不知道。
兩人恍然大悟,都一下猜到了袁興思的想法,也都在心里感嘆:怪不得袁興思這次這么積極對待沈小山的指示,原來是抓住了對方話里的“語病”,利用對方話里的客氣而大做文章。
兩人心里都沒有幸災樂禍,更沒有替沈小山打抱不平的意思,都覺得沈小山理虧在前,袁興思這么做絕對情有可原。當然,更主要的是他們兩人松了一口氣,用不著拿出自己手下有油水的位置送給袁興思做人情,搶占最艱苦地方的位置,則自己的勢力毫無損失。即使有連帶性的損失也是毛毛雨,無所謂。
他倆異口同聲地說道:“是啊,領導的指示我們必須嚴格照辦,而且還要辦好。”
三個老狐貍一起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不在這里的張恒德也就在這笑聲中被出賣了。
趙洛夫沉思了一會,說道:“如果說最難歷練人的地方,我覺得還是馬驛鎮最好。”
袁興思見自己的目的達到,身子很舒服地往后一靠,說道:“慶豪縣長,你認為呢?”
馬慶豪假意說道:“袁書記,馬驛鎮是不是太艱苦了點?那里經濟貧窮,關系又復雜…,”他說這些肯定不是替郭拙誠說話,只不過是顯示自己的存在,將來有人責難的時候有話可說。說到這里后,他馬上話鋒一轉,說道,“不過,那里還是能歷練人的。能夠在那里扎下根來,干出一番成績,絕對是能手,將來應該得到提拔和重用。”
袁興思玩味地看著馬慶豪,說道:“是啊。我也認為那里條件太艱苦了,對我們年輕的同志壓了太大的擔子。慶豪縣長,要不從你zhèngfǔ那邊均一個好一點的位置出來?也許沈專員說的是客氣話,不管怎么說,我們還是要設身處地地為上級領導考慮。”
所謂“從你zhèngfǔ那邊均一個好一點位置出來”,其含義就是你馬慶豪既然看不過去,那你自己拿一個好位置出來,還在這里耍什么花樣?大家都是聰明人,你想兩邊討好,沒門。
馬慶豪想不到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他哪里會舍得拿出一個好位置?見袁興思和趙洛夫都看著自己,連忙說道:“沈專員的性子我知道,他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他說要歷練一位同志,肯定是歷練一位同志,我們就不要違背他的本意了。我同意將這位年輕的同志安排到馬驛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