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三章 兩大巨頭合作

　　當這輛卡車出門后，在它的后面出現一個令人目瞪口呆的壯觀場面：無數的小汽車徐徐跟在卡車的后面，小車的司機不時把貪婪的目光盯在那裝載計算機的車廂上。在這些小汽車的中間和兩邊的人行道上，有無數步行的顧客，他們也跟著這輛卡車前行著。

　　當那輛萬眾注目的卡車消失了身影后，偌大的展館一下變得空蕩蕩的，只剩下幾個才過來不知道情況的、新來的顧客和一些保安以及其他公司的工作人員。

　　就是工作人員也比剛才開幕時少了許多，很多工作人員以場館顧客太少，根本不需要這么多工作人員服務為由請假離開，加入了追趕“星火”計算機的大軍中。

　　幾個籌備組的組織者捶胸頓足地詛咒著帶走顧客的西環電子公司，發誓下次再也不讓他們參展了。

　　開幕前還在勾心斗角的兩大巨頭公司的老總費利佩、戴羅現在目光癡呆地看著門可羅雀的入口，嘴里喃喃地念道：“怎么這樣？怎么這樣？不應該啊，不應該啊…”

　　其他公司的高管雖然沒有他們這么失落，但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個個沮喪地看著自己的展臺，不斷告誡自己調整好心態：“不行，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他們的產品本來比我們的好，我不能生氣，不能生氣，否則我會被氣死的，絕對不能生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偏遠處一個男子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哈，西環電子公司以前不是找我們買元器件和計算機外設嗎？他們肯定還要，肯定比以前要得更多啊。我真蠢啊，還在這里死守…”

　　說到這里，激動的他一下發現自己更蠢了，這種商業秘密也當眾說出來。后悔不迭的他連忙捂住嘴，雙腿如裝了彈簧似地蹦了起來，動作迅速地朝出口沖去：早一秒和西環電子公司聯系上，自己不就多了一份為這個公司提供配件的機會嗎？快跑！

　　這個男子能反應過來，其他公司的高管也不蠢，立馬也反應過來，一個個以百米沖刺地速度離開。

　　當然，也有的高管知道自己身體太胖體力不支，根本沖不過別人，只好語氣急促地吩咐手下年輕力壯的員工：“快！快給我去西環電子公司，你告訴他們，我們公司可以大量提供任何元器件、任何外設，價格絕對好商量。比市場價至少低一成，不，至少低二成！保證質量，假一罰十，送貨上門，就是中國也送！快去！他們要多少，我們可以供多少！”

　　這名員工倒沒有昏頭，小心地提醒道：“頭，我們無法提供這么多啊。你看人家那架勢，沒有十萬臺計算機根本滿足不了顧客的需求…”

　　“啊——，十萬？！”胖子先大抽了一口冷氣，接著更焦急地狂吼，“快去！快去啊！我們無法提供，難道不能再找下家嗎？轉手賺錢多爽！快跑，如果拿不到訂單，你別回來，你被解雇了。如果拿到大訂單，你就是我公司副總！我升你工資…”

　　有員工在大聲建議：“頭，我們購買他們的專利吧。他們說誰都可以購買，可以購買他們的任何專利！他們的表格處理真的太妙了，比我們…”

　　…驚天動地的跑步聲和到處的吼叫聲讓費利佩、戴羅從癡呆狀態中回過神來，但隨即陷入了另外一種迷惘的狀態，嘴里念叨的是另外的內容：“這些人真瘋了，真瘋了，…，我們怎么辦，怎么辦？”

　　戴羅到底年輕一些，恢復的速度快一些，當費利佩還在嘮叨不已的時候，他被“星火”計算機打懵的神智總算清醒了，真正地思考著DEC公司未來的前途。

　　很顯然，自己力主開發的三款計算機隨著“星火”計算機的出現而宣告失敗，雖然他還不知道“星火”計算機的性能到底如何，但從顧客片言只語中知道這款計算機不但能進行優秀的文字處理，能進行極其實用的表格處理，還能玩游戲，能編程，可以說這一款五萬元的計算機能夠將他這三款總價在二十多萬的計算機全部代替。

　　這么算起來，貌似價格高的星火計算機綜合價格比他們的低得多。也許自己的那款專業計算機在數據計算上功能強大一些，但買這種計算機的人又有幾個？也許正是自己公司這款售價十幾萬美元的專業計算機抬高了西環電子公司計算機的售價呢。

　　直到這個時候戴羅才開始后悔自己為什么力主一次性開發出三款計算機來，還是費利佩說的對，太多了反而壞事：“難道我們回去重新開發一款全新的計算機與‘星火’計算機競爭，能行嗎？可不行的話也不能眼睜睜地等死，等待西環電子公司來吞并我們啊。”

　　想到這里，戴羅將目光看向也逐步清醒的費利佩，目光里有著一絲同情、一絲憐憫，更有一絲同病相憐。

　　費利佩看著疾奔而去的同行消失在出口的背影，鄙夷地說道：“人家還會買你的配件？他們會直接收購你們的工廠！你以為他們的心還這么小，大著呢，吞掉你們這些小魚兒比喝水還容易。”

　　感覺到戴羅在看他，他轉過頭，苦笑道：“想為你們DEC公司找一條出路？…，對不起，我也沒有。至少現在一時想不出來。”

　　戴羅見這個老頭謙虛了，也不再咄咄逼人地說道：“中國人真是厲害啊，一下把我們打得暈頭轉向。他們怎么就開發出這么好的計算機？又怎么被西環電子公司撈到手的？”

　　費利佩說道：“不是中國人厲害，是他們太神秘，我們對他們一無所知，根本不知道他們的科技進展情況。當我們在沾沾自喜的時候，他們卻走到了前面。面對這次展覽出現的這個怪物，就如我們在黑夜中行走，被人偷襲了一拳。

　　這一拳因為太過突然，讓我們感到非常害怕，因而從心里放大了它的破壞力。戴羅先生，我不相信中國在計算機技術上前面超過了我們，如果真的如此，他們就不會委托西環電子公司到處采購元器件和外設，也許他們計算機主板上使用的微處理器還是我們國家生產的芯片呢。

　　他們雖然仿制出了我們的8080芯片，但作為懂技術的你和我，應該知道他們不可能短時間里掌握了8080芯片的精髓。既然8080芯片的精髓都沒有掌握，那我們新開發的幾款性能超過8080芯片的新產品，其性能肯定超過‘星火’計算機上使用的芯片。

　　計算機是一個巨大的系統工程，不是靠幾個技術專家、幾項技術專利就能騰飛的。我深信我們在計算機上的技術水平依然壓住他們。你我都沒有必要灰心喪氣，無論是IBM還是DEC，或者是德州儀器，都不是中國企業所能超越的。”

　　戴羅想不到這個老頭剛一清醒就說了這么多話，而且分析得這么透徹。被費利佩這么一說，戴羅的自信心也開始慢慢恢復，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我們怎么打敗他們？怎么不讓市場丟失呢？”

　　費利佩徹底冷靜下來，聽了戴羅的話，他搖頭道：“用不著我們出手。”

　　戴羅有點抓狂了，問道：“用不著我們出手？我們不出手，他們不會把市場全占領嗎？等他們的實力壯大了，到時候我們幾大公司吃什么？”

　　費利佩說道：“憑他們還占領不了市場。我說用不著出手，是因為我們根本沒有對手，他們根本不會出現一個龐大的實體讓我們出手，他們只是影子，一個無處不在但又抓不到、抓不住的影子。你說，面對一個影子，我們怎么出手？”

　　戴羅哭著臉說道：“費利佩先生，你能否把話說明白一點？我真的還沒清醒過來，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不會因為你認為你們IBM世界第一，根本無懼他們的進攻而故意寬慰我吧？”

　　費利佩笑道：“你們DEC公司也不小啊，這個世界上誰能輕易打敗你們？”說到這里，他用手做了一個示意的動作，“走！我們坐著談，邊喝咖啡邊思考。你放心，按中國人的話說，天是塌不下來的。”

　　在IBM公司展臺的后面，兩個巨頭將其他過來服務的員工趕走，戴羅親手給兩人泡了咖啡，然后對坐在一條小茶幾前。

　　作為主人的費利佩穩穩坐著，從口袋里掏出一支雪茄，對剛坐下的戴羅問道：“你不會介意吧？”

　　戴羅從茶幾上拿起那盒專用火柴，劃燃后遞到費利佩面前，說道：“早上你都把煙噴到我臉上，現在怎么就假惺惺地問我？”

　　費利佩說了一聲謝謝，偏頭將雪茄湊在火柴的火焰上，等雪茄點燃，深吸了一口后，笑道：“此一時彼一時，那時你我是對手，有的只有激怒對方，可現在你我是朋友，應該攜手共進。不是嗎？”

　　戴羅將火柴搖滅，說道：“深感榮幸。”

　　費利佩又吸了一口雪茄，并對著戴羅身前的咖啡示意。

　　戴羅搖頭道：“我不喜歡太燙的咖啡，涼一涼更好。…，費利佩先生，你說他們這個公司會發展到什么程度？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