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興國又轉頭對這個倒霉蛋說道:“我以越南正規軍士兵的名義向你保證,只要你老實回答我們的問題,我們保證你的生命安全。我們會很快將你送給我們的上級,讓你享受俘虜待遇。但是,如果你不說真話,我們現在就可以按間諜罪將你處決。
你應該知道各國對戰場上的戰俘和對從事特工活動的間諜是完全不同對待的,戰俘不許虐待,但間諜卻不在此列,他們不受ri內瓦戰爭公約的保護。如果你內心真有什么委屈,將來找到我們上級,你可以向他申訴,爭取公正待遇。你是愿意因說假話而被我們立即處死,還是愿意說真話求得生機,一切都在你自己手中。我們越南人不像你們中國人那么不講道理。”
孫興國說出這么一大堆話,說完后不為人知地、很怨恨地瞥了旁邊的郭拙誠一眼。這些話都是郭拙誠在旁邊用手語提醒他的,如果他自己說,肯定不會這樣一次又一次地貶低中國人,這根本就是自己罵自己嘛。當然,如果讓他說,他也說不出這些話來。
郭拙誠裝著與他無關的樣子,笑了,眼睛看向遠處。
因為他的年齡太小,為避免越南民兵注意,這種事只能讓孫興國出面了。再說這家伙的越南語說得太好,想從語言中發現什么問題是不可能的。
倒霉的士兵從孫興國的話里終于尋到了一絲生機:現在先按這些愚蠢家伙的要求回答問題,應付了他們。等將來回去了再找領導說清楚,到時候就可以報這一箭之仇了。
“這仇非報不可!非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可!”倒霉蛋心里暗暗發誓,同時也做好了暫時妥協的準備,“老子現在順著你們的話來說,只要老子的命保住了,我就不信將來整不死你們!”
他深深知道,在目前這種混亂的情況下,面對這些武斷的家伙,他就是有十張嘴也無法說服他們,他們根本不會相信自己是越南人。為了保命,現在的他只能委屈求全。
殊不知郭拙誠、孫興國就是要這個倒霉蛋“認清形勢”,只要他暫時配合就行了。至于以后,誰管他們越南人的以后?呵呵。
孫興國還不知道,剛才那這番話說出來,還真把這些土包子民兵給鎮住了。他們可不知道什么ri內瓦公約,也不知道戰俘與間諜的待遇竟然有不同:“都是敵人,為什么要區別對待?”
在這些民兵心里,眼前的這兩個軍人不但打仗厲害,而且知識豐富、見多識廣,本來在正規軍面前有點自卑的他們更加崇拜和信任他們了,懷疑什么的更是無從談起。
女民兵眼冒星星地看著孫興國,很想成為他的老婆:沒辦法,越南經過多年的戰爭,女人多男人少,只要不是長的太隨心所玉,男人都會有很多女人追的,雖然孫興國有點尖嘴猴腮的樣子,但他有知識有文化有魅力不是?
女民兵紅著臉,克制了好久才壓下內心的渴望,羞澀的她又深情地看了孫興國一眼后,這才盡可能地用她所認為的最標準普通話問倒霉士兵道:“你們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發現了什么情況。”
倒霉士兵很委屈地用帶有楚南話的口音回答道:“我們是按照上峰命令化妝后過來尋找那支中國特戰隊的。”
孫興國越南語對女民兵道:“別讓他亂七八糟地說,這樣會耽誤我們的時間,那支中國特工隊會跑得更遠。你就問他們一路來發現什么情況了,我相信你能問出很多情報來。”
對于心上人的要求,女民兵自然言聽計從,她立即虎著臉用中文說道:“別拖延時間了。說!你們發現了什么?看到了我們多少支特工隊,多少民兵?現在你們中國的特工隊到了哪里?”
倒霉士兵看男民兵又舉起了拳頭,連忙用中文說道:“我們的…薪莊軍火庫被中國特工隊占領后,追擊特戰隊的一部分士兵就急急忙忙回去了。中國特工隊利用這個機會打了一次反擊,然后逃跑。我們就是奉命追擊的。因為擔心誤會,我們有意避開了與民兵和特工隊見面。一路上只看見三支民兵小分隊,看到了鱷魚支隊、獼猴支隊還有271分隊,一共三支特工隊,因為我們隱藏得好,加上他們可能接到了上級通知,不能和我們見面…”
孫興國又適時插言道:“問問他在哪里見得的特工隊,人數多少,與我們掌握的情況驗證一下,如果吻合,他顯得說的是真話,否則砍了他。”
因為會說中國話的人不少,對于孫興國明顯能聽懂中國話的行為,大家見怪不怪,女民兵立即按照孫興國的要求問道:“你們在哪里見得鱷魚支隊、獼猴支隊還有271分隊?”
為了保住腦袋,倒霉士兵立即詳盡地將他們遇到特工隊的事情說了一遍,包括特工隊名稱、人數、武器、活動地區等等。顯然這種化妝成中國偵察兵的特工隊級別不低。
郭拙誠這時對孫興國做了一個手勢。
孫興國對民兵說道:“這個俘虜現在很老實了,就交給你們。對于他,你們在問完之后交給上級就是。這次戰果也請你們幫我們上報,因為我們必須馬上歸隊。根據紀律要求,我們暫時不能透露我們部隊的番號。在報告里你們可以用我們部隊的代號‘河內之熊’代替,我姓孫,叫孫興國。只要說出‘河內之熊’和我的名字,上級就能知道我。這里的戰場打掃和押送俘虜的事就麻煩你們,再見!”
民兵想不到他們說走就走,特別是那個女民兵更是依依不舍,她多情的目光直到孫興國的背影消失好久了才收回來,心里把“孫興國”這個名字念了一遍又一遍。
她依依不舍的樣子,讓旁邊那個男民兵心里酸酸的。
等郭拙誠、孫興國一走,民兵們也就沒有了問話的興趣,他們將倒霉蛋用繩索捆起來,嘴里塞了一把茅草,然后或抬、或背、或拖地帶上他們自己的傷員和尸體以及“繳獲”的56式步槍打道回府了。
對于他們民兵而言,今天可是取得了巨大的戰果,雖然最大的功勞是那兩個正規軍的,但他們的功勞也不小。
知道了附近沒有多少越軍特工隊,郭拙誠、孫興國干脆順著山路走,為了防止被特戰隊當成越軍干掉,孫興國走一段距離就把右手曲起來伸進嘴里發出一種似鳥非鳥的鳴叫以提前提醒:我們是特戰隊的,只不過穿的是越軍衣服,看清楚了?
等確認離開戰斗的地點至少三公里后,兩人又爬到一座山的山腰,坐在一棵大樹底部吃飯、休息。
剛才因為事出突然,他們來不及吃完飯,也來不及讓身體恢復體力。
雖然離自己的部隊越來越近了,但誰也無法預測前面有沒有零散的越軍,誰也無法保證會不會發生戰斗,很多人因為大意而死在勝利的前夜,郭拙誠可不想這樣。
喝了幾口水后,孫興國還是忍不住感嘆道:“頭!我這的佩服你!你怎么就一眼看出他們是越軍特工裝扮的?我當時可真的不相信他們不是我們兄弟。”
郭拙誠笑問道:“你是什么時候發現的?”
雖然明知道周圍每人,但孫興國還是放低聲音說道:“開槍之前。開槍的時候我可是全身都顫抖呢,擔心死了,如果…,嗨。…,頭,說真的,我是在開槍之后才確認你說的對。聽到那些臨死前的特工嘀咕著什么‘我們是化了妝的自己人啊’,看到他們快要死去的眼神里那中冤屈,我相信了。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死人的表情也假不了。而且,開始的時候明明我的子彈朝他們掃she,他們也沒有向我動手的意思,我就相信了你的話。”
郭拙誠敲了孫興國的腦袋一下,如教訓小弟弟一般,說道:“你真是蠢笨得死。至少有五個方面證明了他們不是我們的部隊,至于是不是越軍特工還是越軍正規軍,倒不是那么明顯。”
孫興國瞪大眼睛,脫口問道:“五個方面?怎么可能有這么多破綻而我都沒發現,你說,是哪五個方面?你別糊弄我,別這么打擊我的自信心。”
郭拙誠笑了,說道:“在我面前你還有自信心?…,第一,他們的武器。第二、他們的服裝。第三、他們的動作。第四、活動區域。第五、他們的習慣動作和體形。”
聽了郭拙誠說這么多,孫興國笑了,說道:“頭!就我們兩個人,你沒有必要故弄玄虛了。你到底是怎么看出來的?他們的武器怎么啦?”
郭拙誠瞪了他一眼,說道:“首先是他們的武器。你現在回想一下,他們的武器有什么破綻?”
孫興國回憶了一下,說道:“沒有破綻啊,一切正常。普通戰士配備56式半自動步槍,正副班長配備56式沖鋒槍。他們身上還都背有手榴彈、水壺,這都正常啊。你說,他們有什么不正常的?”
郭拙誠說道:“太正常就是第一個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