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郭拙誠贊賞地笑道:“就是這個意思!我們必須找有實力的敵人磨一磨我們,鍛煉一下我們的戰斗力,以便將來更好地打擊曰本鬼子。.但你們還是要告訴同志們,無論什么時候,如果能夠用手里的火力消滅敵人就得用火力去消滅,戰士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在實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在情況實在緊急的情況下,我們才能用戰士的生命去開辟前進的通道,不能因為怕犧牲就畏縮不前,那樣的話損失很可能更大。”
因為紅軍的武器明顯比中央軍的強幾個檔次,而且他們現在又是以逸待勞,士氣高漲,盡占天時、地利、人和的優勢,郭拙誠與毛潤覃等人商量后,決定采取兩個團主攻,一個團做預備隊的打法,而且還決定只擊潰敵人并不全殲,以便讓那些潰兵將恐懼傳送到其他部隊、其他勢力、其他地方,這樣的話其效果反而更好,更能威懾明面上或者暗地里的敵人。
當他們制訂作戰計劃的時候,夜幕開始降臨,天色越來越暗。
就在紅軍等待著明天早點到來好大顯身手的時候,讓郭拙誠等人撓頭的事情出現了:薛岳兵團的潰兵開始也出現在文家店鎮附近,那些逃得快的部隊甚至都開始進鎮。
郭拙誠考慮再三,決定還是抓捕。
雖然這樣做很可能會引起胡宗南等人的警覺,可是如果不抓的話,這些沒有人管理的潰兵無惡不作,搶劫、殺人、…無惡不作。而且紅軍在這里設伏,不可能嚴格保密,特別是郭拙誠他們已經將指揮部放在鎮子里,這些潰兵一來就會發現端倪,反而存在的可能。
于是,紅軍以小部隊分散對待潰兵,采取剝洋蔥的方式,埋伏在路邊,當潰兵三三兩兩地涌來時,路邊的草叢里時不時出現一雙雙有力的手,將一個個失魂落魄的潰兵拖走。有時候還會出現同樣的潰兵,相互打著招呼,溶入到一起后,那些明顯殺氣重得多的“潰兵”突然翻臉,一下就把真正的潰兵給制伏了。
不知不覺地,紅軍一夜之間抓獲的兩百多名潰兵,相當于加強連了。
時間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東面的天空越來越亮。
上午九點半,前出化裝偵查人員發現,敵搜索隊已經沿著烏江和與烏江相對的山峰向文家店鎮方向搜索前進。十一點,偵察人員又報告,敵搜索隊離文家店鎮紅軍埋伏的地方不到三公里。
在文家店鎮坐鎮的郭拙誠心里有點擔心自己的手下會不會藏好,會不會因為自己手里有了強大的武器裝備而變得驕傲,變得大意,如果藏的不好被敵人發現,那么很可能就把胡宗南給驚跑了。
毛潤覃臉色也很凝重,在他看來老紅軍肯定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但那些從中央軍、桂軍俘虜過來的紅軍就未必了,他們未必就忍耐得住。
不得不說郭拙誠、毛潤覃等人還是低估了手下的官兵,低估了他們的士氣和取得勝利的決心。直屬縱隊——前身為特別行動隊——自成立以來就連戰連捷,官兵的士氣早就高漲,但之前的每次戰斗很多時候他們都成了炮兵的配合者,都成了打醬油的,心里早就下了決心要好好表現一番,從上到下都希望通過打敗中央軍的第一師來證明自己的能力,證明自己即使不要炮兵幫忙一樣可以打得中央軍滿地找牙。
部隊最能提振士氣的就是勝仗,無論這些士兵原來來自哪里,只要連續打勝仗,連續有繳獲,官兵們歸心就非常快,整支部隊早就擰成了一股繩。更何況這支部隊除了不斷打勝仗,除了武器裝備好,更有其他部隊所不能比擬的是吃的好,待遇好,每次參戰郭拙誠就不顧其他人的反對給官兵都發獎勵,都是明晃晃的銀元發下去,讓每一個士兵幾乎都成了小富翁,有戰功的士兵有的有了近五十枚銀元,一個個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憧憬,都希望能在這支部隊多呆一段時間。
當然,這些銀元并不是都揣在各自的口袋里,它們都存放在直屬縱隊的“銀行”里,每人都只需要一本郭拙誠動1992年那個時空運來的臨時存折就行,隨時可以從后勤大隊支取,也可以郵寄回家。只是因為現在是戰亂時期,自己所在的部隊又是政斧眼里的叛軍,沒有人敢真的把銀元郵寄走,只能暫時放著。
郭拙誠還告訴他們,他們存放的銀元還有利息,這讓他們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如果說他們現在在這個世界上最相信誰,除了他們的父母,那就只剩下郭拙誠了。
郭拙誠之所以這么做,之所以打破紅軍不發“大額”津貼、獎勵的老規矩,是因為他就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改善官兵的生活,提兵的歸屬感,也提高軍人的自豪感。
他這樣做的辦法一旦在全軍普及,將來官兵復原回到地方,就能活躍國內民間的商貿交易,能促進當地經濟的發展,吸引更多年輕人加入軍隊的同時,更能提前培養人們的現代金融理念。
現在直屬縱隊的官兵們都藏得好好的,一動也不動,為了防止被敵搜索隊發現,他們寧愿多跑路,藏到了樹林的深處,只在一些關鍵的地方藏了少數善于偽裝的士兵,這些士兵普遍受過特戰隊的培訓,雖然是從特戰隊刷下來的,但相對普通戰士而言,他們的潛伏技能卻比其他士兵強得多。
敵人終于出現了,二十多個人,一個排級單位的樣子,有一個軍官帶隊。敵人走的很小心,走一段都要停下來,舉起望遠鏡觀察山頭周圍和山下公路上、鎮子里的動靜。在出發前,他們的指揮官就千叮囑萬叮囑,要他們一定要小心又小心,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發現沒問題,再發信號。所以一路行來,他們都非常認真,寧可走慢一點,也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點。
小心謹慎不僅僅是中央軍第一師的優良傳統,沒有這種謹慎他們也成不了第一師,更主要的是這些官兵發現情況有點怪異,讓他們不得不謹慎:
按照胡宗南等軍官的估計,從昨天傍晚開始就應該有潰兵過來,最遲也應該今天早晨有潰兵出現,可是他們愣是沒有看到一個潰兵。什么時候潰兵這么有紀律了,怎么他們不朝這個方向逃跑?難道前面有人在代替他們收容?可根據軍情通報,前面沒有什么部隊啊,最多也就是一些零散的民團而已。這些潰兵不敢打紅軍,可也不至于弱小到向拿著梭標、大刀的民團繳械的吧?
敵搜索隊自然什么也沒有發現,站在離文家店鎮大約三公里的一座山頭上,敵偵察隊的隊長用望遠鏡仔細觀察著遠處的鎮子。鎮子里很正常,望遠鏡里看到的店鋪都開著門做著生意,老百姓和小販們在街上很自然地走著,幾家飯館的煙囪冒著一縷縷青煙。烏江碼頭上停著幾艘木船,有人在裝貨有人卸貨,幾條小漁船劃向遠處。有幾個小孩圍著一個堆木頭跑著跳著,幾個年輕的媳婦正在河水里漂洗著衣服…
一切正常!
搜索隊的軍官很快就朝山下走,同時向后面發出沒有異常的信號。
走下沒多遠,旁邊一個士兵突然慘叫一聲。幾個士兵圍上去一看,只見那個倒霉的士兵沒注意腳下,結果踩在一個凹坑里,里面一個用鑄鐵做的鐵夾子死死夾住了士兵的右腳踝,鮮血從綁腿里滲了出來。
幾個人七手八腳將那個鐵夾子取下,一邊詛罵著獵人生孩子沒屁眼,把獵熊獵虎的東西安在路上,一邊抬著慘叫的同伴朝下走。
可是,沒有走多遠,又一個士兵中了招,原來他注意了腳下有一個不同尋常的凹坑,于是選擇了去踩旁邊的石頭,不料石頭一翻,帶動了一個機關,一根鴨蛋大的木棒猛地橫掃過來,直接將他的左腿給打斷了!
慘叫著翻滾在地,一群人心有余悸地看著這個看起來并不復雜的機關:草叢里也就布置了一個木樁、一根油浸過的楠竹條,幾段麻繩,可怎么就造出具有這么大彈姓的機關?
四川的獵人真的太牛了吧?
在接下來的下山路上,他們更加小心謹慎。
果然,因為謹慎他們避過了好幾個機關。
帶隊的指揮官一邊慢慢地移著腳步,一邊罵罵咧咧地黑著臉說道:“這些混蛋,獵物抓不著,盡給我們添麻煩。若讓知道是誰在這里弄,一定要斃了你!…,弟兄們,眼睛瞪大點,仔細看路,別的再出事了。”
一個小軍官也忿忿不平地說道:“長官,這里狗屁情況也沒有,我們就不要這么謹慎了吧,紅匪早就逃遠了,我們這么自己嚇自己,行軍速度慢了不說,還無緣無故地折損了不少兄弟。我們早點進鎮,把鎮子仔細搜查才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