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遠處淡淡的硝煙,說道:“他們的力量損失太大,恐怕很快就會被那位蔣先生的中央軍給吞并了。中央軍早就對兩廣虎視眈眈,出現了這么好的機會,蔣某人哪有放手的道理?如果他達到了目的,他的地盤他的力量就一下擴大很多,我們紅軍的壓力就更大啰,我們就更加不能去湘鄂邊境跟賀老總匯合,那樣更加只有死路一條。”
王稼祥一愣,想不到毛潤東在聽到郭拙誠消滅桂軍主力部隊的好消息時卻首先想到了危機,本來心急如焚只想看到電報的他也開始擔心了,問道:“難道這次我們幫了蔣芥石的忙?那我們就更應該馬上要求召開會議,重新選擇我們的進軍路線就更加迫切,更加重要,這越發是死生存亡的大事了。…,不過,,我們殲滅桂軍的主力部隊依然是一件大好事,郭拙誠同志還是有巨大功勞的,我們不能因為中央軍得了便宜而抹殺他們的功勞。”
毛潤東卻笑了,輕松地說道:“他的功勞當然很大,就憑他殲滅桂軍一個師的事傳開給我軍提振士氣,就該好好地表揚他,給他記上一大功。能夠消滅敵人就應該消滅敵人,哪有送到嘴巴的肉卻不吃的道理。…,可是,我們遇到的難題也不容小視,下一步到底如何發展,我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李宗仁未必就會束手就擒?俗話說車到山前必有路,也許我們現在山窮水盡疑無路,到時候柳暗花明又一村呢。有郭拙誠這樣的紅軍戰士,我們還擔心什么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我們事先有計劃就行。該高興啊,該高興啰。”
彭總撅起嘴巴說道:“我說你瞎什么心啊,你想到的問題別人也想到了,人家還提出了解決辦法呢。我這么急急忙忙地跑過來,你以為我姓彭的沒有看到過勝利,沒有聽到過勝利的消息?以為我才十六七歲的細伢子?你還是先看看電報行不?”
“哦,這小伙子還提出了解決辦法?他竟然知道當前的整個大局?…,不可能吧?”毛潤東見彭總臉上一副“就是如此”的表情,心頭不由真的震驚了,連忙伸手從口袋里掏電報,目光就這么一瞟,愣住了!
他快步走到旁邊,似乎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的情緒,雙手緊抓著電報紙仔細看了起來,一個字一個字地看著。
與彭總一樣,他整整看了三遍,幾乎能背得出里面的文字后這才將目光從紙上移開。
他大大地呼了一口氣,轉身對呆在原地感到莫名其妙的王稼祥招手道:“老伙計,你來看看這封電報。…,真是天佑我紅軍啊。”
王稼祥似乎猜到什么而激動地接過電報紙,他快速地看了一遍,又將后面幾段文字看了又看,大聲說道:“好!好!這小伙子真是有膽有識!說的對,真是天佑我紅軍啊。這小伙子都知道我們不能前往湘鄂邊區,不能鉆進蔣芥石的口袋與賀老總會面,而是應該向敵人薄弱的貴州、四川進發。
…,不行,我必須得馬上去找周煾來、馬上找朱老總談談,我們必須馬上召開全體會議!這次我們不但要解決我們下一步的出路問題,還要解決你的指揮權問題。你,必須重新回到領導崗位上去。郭拙誠同志都能知道的道理,我不信其他同志想不到,除非他有私心,除非他真的要葬送我們的隊伍。”
毛潤東卻平靜地否定道:“不!我們必須先解決我們的出路問題,這是當前最重要的問題。不能太刺激他們,問題不能一下解決,只能慢慢來,俗話說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欲速則不達嘛。”
王稼祥說道:“可是,我看著紅軍一天天損失,心痛啊。”
毛潤東說道:“看到目前這個樣子誰不心痛?這是我們辛辛苦苦花了無數心血培養起來的,有無數的同志都為此犧牲了。可是,人家抓著印把子,如果我們一齊向他們建議改變行軍路線也許還行,不會讓他們動殺機。一旦他們得知我們要他們讓權,那些吃洋面包的人還不拿我們開刀?我們死了不足惜,可我們的事業不更加危險了嗎?”
彭總也說道:“是啊,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們先把最危險的問題解決了,再考慮以后的問題。…,,我認為還得給郭拙誠他們一個正規的名分,不能戴著一個不倫不類的行動隊,就像特務組織似的。”
毛潤東說道:“還是先這樣吧,雖說名不正言不順,但這樣也有利于他發揮。真要現在給他帶上一個牌子,反而讓他束手束腳。你想想,你現在給他封一個官,而他假若真的帶兵返回中央蘇區,里面那里多人那么多上級領導,一個個都比他級別高、資格老,他聽誰的?如果誰都要當他的婆婆,誰都要對他指手劃腳,指揮權不明確,這仗就沒法打了。”
彭總眼睛一亮,連忙說道:“是的,是的,我回去后馬上給他一個死命令,他的部隊必須由他全權指揮。”
王稼祥也想到什么,說道:“過一段時間再說,先模糊一段時間為好。”
彭總雖然是紅軍的老領導,但他只是第三軍團的首長,提拔郭拙誠為連長、營長、團長都有可能,但再高的話就困難了,必須報紅軍總指揮部同意,特別是郭拙誠現在是大權獨攬,更不可能由彭總來單獨任命。
如果郭拙誠只是一名團長,他帶著部隊回到中央蘇區,那里留守的大干部多于牛毛,雖然現在因為國民黨的中央軍占領了那里,那些大干部都藏了起來,很多都上山去打游擊了,但只要郭拙誠的隊伍一出現,這些大干部就會如雨后春筍般出現,很多比彭總本身還資格老、權力大的人很可能就會要求接管部隊。
如果郭拙誠交權,把指揮權交給別人,沒有了郭拙誠的領導,這支部隊能不能在中央軍重重圍困中生存下來很難說。如果郭拙誠不交權,他就違反了組織原則,就會被人說他漫無組織、是在拉幫結派,是在樹山頭搞讀力,他的政治前途甚至生命都完了。
到了那種環境,郭拙誠的級別或者越高越安全,比如他是某個方面軍的一把手,是中央委員,那些想插手的人就是身份再高也比郭拙誠高不了多少,他們多少得顧忌郭拙誠會不會反對,軍隊里的其他干部會不會支持他們。
要么郭拙誠的職位越低反而越安全,彭總反而更加可以罩著他,因為郭拙誠完全可以用一句話來打發那些想插手的人:“我一切都聽第三軍團首長的命令。沒有明確的命令下來,對不起,我誰的話都不理。如果你們有意見,可以向第三軍團反映。”
可是,郭拙誠現在馬上就成為是不可能的,無論是彭總還是毛潤東都沒有這個權力。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郭拙誠暫時低職,讓他被紅三軍團管得死死的,讓他沒有權力將自己手里的權力交給別人。特別是給他的部隊安上“特別行動隊”的名稱,更強化了部隊職能的單一姓、從屬姓和特殊姓,讓別人更是無從插手。這個名稱甚至讓人聯想到是一個執行特殊任務的特殊機構,外人根本無權插入。
毛潤東笑道:“彭總,到時候也許真有人向你告狀,真有人問你要這支部隊的指揮權。”
彭總雙眼一瞪,說道:“想得美,誰問老子要郭拙誠的權力,老子就干他老娘!…,不給!天塌下來老子給頂著,只要這娃娃給老子多打幾個大勝仗。…,呵呵,我相信我老彭唱黑臉,你不至于連紅臉都不唱吧?”
毛潤東笑了笑,沒有說話。
王稼祥說道:“遇到唱黑臉的事,我也算一個。”
三人相視一笑。
身在馬頭嶺的郭拙誠可不知道自己這封電報會產生這么大的作用,他現在正忙于清理繳獲的武器裝備,正忙于集中處理被俘的桂軍。
他之所以向彭總發報說要堅持在原地斗爭,要在這里打擊中央軍,甚至提出重返中央蘇區,是因為他發現了一件事:他左手掌心的梅花大部分變成了淡紅色,也就是說他不久就可以返回1991年那個時代了。
只要能返回,他就能按照那個神秘人的約定從那個時代運輸物資回到這個時代,也能從這個時代運輸物資到那個時代,成為兩個時代之間的販子。這就能解決他很多問題,就是不清楚能夠運輸多少,能不能將自己掌握的部隊全部武裝起來。如果能,那自己部隊的戰斗力豈不大增?真是太好了!
在郭拙誠看來,現在的桂軍也好、湘軍也好,還是川軍也罷,因為從屬的都是各地的軍閥,其忠誠度都不高,都是可以改變的,只要自己有錢,只要自己能打勝仗,這些軍隊就是自己的兵源,自己就能組建一支數量龐大的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