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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求和與求戰(三)

  大宋與蒙古乃是現在世界上最強大的兩個國家,它們幅員遼闊,人口眾多。雖然兩個國家彼此對立,但是一時間誰都消滅不了誰。

  蒙古使者面對大宋禮部尚書熊裳的時候也沒有處于無法直視的程度,既然議和的難度如此之大,蒙古使者就退而求其次,希望能夠在大宋恢復使館。

  熊裳尚書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時機,他自己都對自己的耐心點個贊。帶著尚書該有的沉穩,熊裳說道:“我們有使者被蒙古扣住。在這等局面下你們居然還敢要我們重開使館。”

  蒙古使者并沒有覺得尷尬,以大宋與蒙古的現狀,大家能夠不互相殺戮使者就算是巨大的善意。對于大宋禮部尚書的指責,蒙古使者答道:“若是兩邊建起使館,我等就將宋國使者就地歸還宋國。”

  熊裳當天把消息告知給趙嘉仁,趙嘉仁當即贊同。高效達成這樣的共識,熊裳忍不住笑道:“官家,我覺得這次大概也就能達成這么一個協議。”

  趙嘉仁連連點頭,“我原本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協議。”

  熊裳不想惹事,但是他忍不住。最后熊裳干脆爽快的問道:“官家,你覺得我們和蒙古的戰爭要持續多久?”

  “我們與西夏和遼國打了多久。”趙嘉仁問熊裳。

  遼國建立的比大宋還早,遼國被金國消滅之后的兩年,北宋滅亡,趙氏南遷。雙方打了160年。西夏晚些,也打了快100年。熊裳還忍不住發散的想到了金國,金國大宋也打了110多年。站在歷史動輒以百年來計算的時間標尺上,熊裳突然覺得心中再無芥蒂,在他的有生之年應該看不到大宋與蒙古之間真正停戰的那天。

  有了如此豁達的基礎,熊裳索性笑道:“官家,我們能否從蒙古那邊撈到什么好處?”

  趙嘉仁微微搖頭,“除了現在被蒙古占據的土地,有什么是我們對蒙古有需要的?”

  熊裳先是微微點頭,接著就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覺。他果斷的開口:“官家,臣想說件私事。”

  “什么事?”趙嘉仁有些訝異的問,熊裳平素里總是文人的那種矜持。

  “官家,臣想讓家族到河北開設牧場,飼養牛馬。”這個念頭在熊裳心中已經存在不止一天兩天,卻是熊裳一直說不出來的。

  “為何有這樣的打算?你可聽說過,家財萬貫,帶毛不算。飼養家禽,飼養牲口都會遇到疫情。一旦出現瘟疫,賠錢的很。”

  “田宅金銀,看著穩當,但是人都養廢了。經營產業的確有風險,可天下若是有萬全法,前代那么多能人賢者豈能找不到。千年之下,倒是談起生于憂患而死于安樂,眾人皆以為是至理名言。”熊裳越說越激動,熊家差點栽在經營那么久的絲綢買賣上,若不是熊裳求到趙官家面前,熊家即便談不上一蹶不振,至少也會元氣大傷。

  趙嘉仁并沒有被感動的意思。他冷靜的看著有點激動的熊裳,這種級別的人在現在的大宋真的不算什么。若是熊家表示愿意舉族前往河北開墾耕地,趙嘉仁也許會更認真的考慮一下。

  面對趙嘉仁的冷靜,熊裳在激昂的情緒下并沒在意,他繼續說道:“以前開拓總是失敗,因為沒有科學。現在科學興起,臣覺得可以開拓。臣會請農學院的老師,若是賺到錢,臣打算興辦學校。”

  “呵!哈哈。有意思。”趙嘉仁冷靜的神色終于轉為歡喜。這么多年來都是趙嘉仁要求那幫搞產業的去請教農學院,主動表示要跟著農學院走,甚至要辦教育的人,熊裳是第一個。

  熊裳心中大喜,趙官家用這樣的態度說話的時候,也就是他會支持的時候,熊家有希望了。“還望官家指教。”熊裳說道。

  “搞飼養很辛苦,時間長,工作重。只是小打小鬧,賺不到錢。”趙嘉仁講述著他的了解。

  熊裳家有親戚在杭州的飼養場工作,他對此已經有了解。但是真能辦好的話,這個利潤也足夠驚人。現在一個人一年能養幾十只羊,十幾頭牛。若是有幾十號人,能干的事情就更多。現在一頭牛殺了之后可以做成各種肉類制品,牛皮、牛筋、牛角等物價格更高。一個幾十人的飼養場一年能掙幾萬貫。熊裳覺得自己家族也不能就吊死在絲綢這一棵樹上。

  “官家。臣知道這很難。但是事在人為,熊家搞開拓,總有風險。便是失敗了,臣這點薪水也夠讓那些族人餓不著。”

  “河北人少,土地不缺。用人放牧不如用狗,你運氣好。我們已經弄到了邊疆牧羊犬。養牛馬雖然不錯,養羊取毛也是好事。就看你家到底是不是用心。我給你寫封信,你去找我大哥。”

  看著熊尚書拿了信離開,趙嘉仁心中微微感嘆。如果熊裳家運氣不差,大宋未來也許又崛起了一家豪強。可這也沒辦法,廣闊的疆土必須能夠讓大宋人民賺取利潤,大宋人民才會不顧一切的前去耕種開墾。

  熊尚書第二天就去找了趙嘉仁的大哥忠王趙嘉信,看了趙嘉仁的信后,趙嘉信非常高興。“熊尚書,見到這邊疆牧羊犬,你就知道這世上真的有無數生靈太喜人。”

  對于趙嘉仁能推薦的狗,熊裳覺得一定得有與眾不同的地方,聽趙嘉信這么講,更是覺得心中有譜。看見幾只黑白花色的狗出現在面前,熊裳立刻就忍不住喜歡上這些看著就聰明伶俐的家伙。

  這些狗狗跑步的姿勢與普通的狗大不相同,最重要的是,這些狗個頭雖然不算小,但是看著就非常和善的樣子。沒有那些普通大狗的兇悍感覺。

  原本熊尚書是來看狗的,當天走的時候他干脆向趙嘉信買了一只。回到家,把這個美麗的小東西拿出來給夫人,夫人第一反應是疑惑的看著熊裳,很懷疑的問道:“怎么會弄條狗回來?”

  看著態度不夠好,熊夫人還是給狗籠下面放了個墊子。省的弄臟屋子。

  之后的兩天,熊裳繼續上班。第二天下午熊裳回到家,就見他家夫人正在和狗狗說話。揉揉眼,熊裳確定自己沒看錯。

  “你再要是在這里撒尿,我就把你扔出去。”熊夫人語氣還挺嚴厲。

  那條小狗則乖乖的趴在地上,一臉委屈和不安的看著熊夫人。看著好像聽明白了熊夫人的話。

  第三天回到社區院子里,熊尚書就見熊夫人正帶著狗散步。邊牧老老實實的跟在熊夫人身邊,完全看不出才養了三天的樣子。

  只是在吃飯的時候,邊牧跑過來坐在附近的地上,用著可憐巴巴的表情看著吃飯的眾人。不叫,不鬧,就這么目不斜視的看著。

  在這樣的注視下,熊尚書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壞事,心里面一陣陣的不安。就在他準備把一塊肉喂給狗狗的時候,熊夫人對邊牧說道:“你今天都知道了多少,還這么看。貪吃鬼!”

  雖然嘴上這么說,熊夫人還是掰了一塊饅頭給狗狗。邊牧立刻安靜的吃著東西,看著文靜的很。

  有了這小東西,熊尚書家的歡樂在快速增加。尚書的子女都已經長大,現在全部成親,也都分房后搬走。平日里不怎么愛出門的熊夫人現在每天都要出門遛狗。還每天最少兩趟。雖然也會抱怨狗狗太喜歡出去野,但是小東西自己叼了遛狗繩過來的時候,熊夫人大贊狗狗的聰明。接著就出去遛狗。

  家庭的日子好了,工作心情也自然好了。熊尚書與蒙古使者最終達成兩邊可以互相建立使館的協議。但是這個協議需要經過蒙古大汗的同意,熊裳就歡歡喜喜的準備把蒙古使者送走。杭州距離巴格達太遠太遠,下次見到蒙古使者應該是至少一年后的事情。

  出乎熊尚書意料之外,蒙古使者竟然在離開之前跑來熊裳家拜訪。看得出,蒙古使者覺得熊裳也許可以單獨決定很多外交上的大事。但是熊裳自己知道大宋的外交其實都是趙官家拍板。

  兩人在客廳里面坐下沒多久,熊夫人就帶著狗狗回來。回到家的邊牧直接跑到客廳邊,原本墊在狗籠下的墊子就在客廳里,它在上面趴下。帶著好奇和警惕的神色盯著蒙古使者。本來使者正在嘗試從熊裳這里套出能否簽訂和議的可能,然而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這條邊牧給吸引了。

  熊裳對自家的狗很滿意。一般的狗要么是沖著陌生人叫,要么就是裝死狗。像邊牧這樣安靜又不失警覺的小家伙,熊裳也是第一次見到。

  “圓圓,過來。”樓下傳來熊夫人的聲音。已經有了圓圓這個名字的邊牧站起身,一聲不吭的跑下樓去了。沒多久,就見邊牧叼了一個籃子跑上來。沒多久熊夫人上了樓,拿過籃子,從里面掏出線香點著。雖然來拜訪的家伙是蒙古人,熊夫人不愿意搭理他,但是起碼的禮數還是得有。

  “尚書。你這狗是從哪里買的?”蒙古使者聲音有點不對勁。

  “這是官家賞賜的。”熊裳可不想找麻煩,就說了一個有后續的說辭。

  “可否賣給我?”蒙古使者的表情極為誠懇。

  熊裳當時就無言了。就算是蒙古人,這么說話也直白的太過份了吧。熊裳又不欠他的,為何要把狗賣給他。在熊尚書看來,這簡直是豈有此理。正準備拒絕之時,熊尚書突然靈機一動,“這狗乃是官家賜給我的,雖然我覺得這狗非常好。卻不知道好在哪里。”

  “聽話。這狗這么聽話,又如此聰明。我們蒙古最想要的就是這樣的狗,卻總是找不到。”使者眼中和聲音中都是感嘆。熊裳甚至懷疑這廝會不會公開搶狗。

  熊裳當然不會把狗賣給蒙古使者。最后他差點去叫警衛攆人,才把那個滿眼貪婪的家伙攆走。便是明知道沒了希望,蒙古使者還是繼續表示,“錢不是問題。尚書,錢真的不是問題。”

  圓圓此時已經乖乖躺在墊子上,熊裳則忍不住賣弄起自己的成果。“原本以為精于鷹犬乃是浮華弟子的作派。現在才知道為何當年只有王公貴人才懂這個,我請官家賜給的狗就是不一般。”

  熊夫人則抱怨道:“這些蒙古人也忒無禮,哪有這種見到別人家的狗就要買的。還有,蒙古人難道不洗澡么。就算他們自己不洗澡,你們就不能請他們洗澡么。你看這屋子的味道。”

  自吹自擂竟然沒有被應和,熊尚書有點委屈的換了個說話,“連蒙古人都覺得這狗好,看來用它放牧一定能行。官家都稱這種狗叫做邊疆牧羊犬。那蒙古人倒是有眼力。”

  熊夫人本來不想配合丈夫自吹自擂的勁頭,一聽丈夫的意思竟然是要把狗送去牧羊,熊夫人立刻反對,“你把圓圓送走,你每天陪我出去走么?”

  “可是,我買它就是為了牧羊。”熊裳覺得有點訝異。

  “你當時說那么多狗,你選了最好看的。你就再去買些別的狗來牧羊不就好了。圓圓就留在家里和我做個伴。”

  前有蒙古人要把狗買走,現在是夫人堅決不許把狗帶走。熊尚書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像弄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鷹犬本就是狩獵時候必須的東西,狩獵則是當年貴族們某種程度的軍事操演。邊牧這種不咬人只咬狗的中型犬并不適合戰場,在距離未來熊家牧場比較近的遼東,遠比邊牧更兇猛的獵犬正在追蹤那些逃進森林里的女直人。

  宋歷10月底已經是西歷12月初,遼東的大地銀裝素裹。那些女直人的腳印在樹林中清晰可見。追擊的宋軍并不太著急,他們跟在獵犬后面追擊。即便沒有看到那些女直人逃跑的背影,宋軍也依舊不慌不忙。

  獵犬停下來,沖著樹上開始吼叫。宋軍抬頭仔細看去,就見茂密的樹上,有女直人藏在上頭。若是只跟著女直人的腳印走,就一定會錯過。

  火槍紛紛舉起,就在開火前,女直人已經縱身跳下樹,揮起狼牙棒對著獵犬打去。就在狼牙棒揮落之前,子彈就已經擊斃了這個能在雪地里跑了老遠路的壯漢。

  “收隊。去下一個女直人的聚集地。”宋軍指揮員高聲喊道。窮追不舍的效率太低,趁著下雪時候對女直聚集地實施剿滅雖然累,卻極為有效率。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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