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零二 天堂山決戰,你是我的不準丟下我
當一艘艘大座頭鯨突擊艦駛出銀月之心的船塢，向天頂進發時，云海之上的秩序諸神已經在道道金光中消散。
秩序女神還沒昏聵到把所有神祇都送掉，祂甚至把天使長和高階天使都收了上去。只留下數千萬普通天使，讓他們在天堂山一層燃燒靈魂，阻滯赤聯大軍。
小紅戰意未消，掄著巨艦般的棍子，還想沖到第一層去大開殺戒，被奇麗拉了回來。
歐蘿拉都在數落她：“忘了我們的目的嗎？我們是來解放天堂山的，不是來當天使滅絕者的！”
小紅心虛的辯解：“我就是想找找當初那幫圍剿我的天使，看他們還敢得瑟不！”
奇麗是早就知道了，當初她從新生神祇晉升弱小神祇的時候，缺天使調和神力，跑來天堂山招募天使。因為囊中羞澀，改買為抓，秋香和畫眉就是她劫掠來的，還被她們同族的“強壯兄弟”好一陣圍捕，頗為狼狽。
秋香和畫眉兩個小天使從小紅腳下的火燒云里飛出來，拍打著套上了活頁的羽翼，急切異常。
秋香說：“得救下大家啊！不能讓他們就這么燒沒了！”
畫眉都快哭了：“我們族里那些強壯的兄弟們還有幾個活著呢，真想念他們啊。”
尤爾娜從小紅背后的金焰中轉出，安慰道：“別擔心，只要天使樹的根還在，他們會重生的。”
天使樹在，天使就是不滅的。
但天使樹也有生長周期，現有的這么多天使，都是幾個紀元來積累下來的。一下子全都沒了，要全部復生的話，那可是一張足以排到十萬年后的清單。
“好吧，就看大家的了。”
小紅招呼著自己的三天使，跟赤紅諸神們收手，降到銀月之心外的浮島艦上，俯瞰如鋼鐵叢林般向天頂生長的艦隊。狂天使們在艦隊間穿梭，如夏夜飛舞的螢火蟲。分明是靈魂激蕩的戰場，卻編織出一副令人心曠神怡的恬靜畫卷。
失去了天使長和高階天使的引領，天使們雖然還在一個個方陣從壁壘上向下傾瀉，速度和力量卻減緩了許多，赤聯僅僅只靠狂天使和艦隊，就將他們的方陣之潮頂回壁壘。
杰尼爾和哈桑這樣的戰機駕駛員終于享受到了戰斗在天堂山的榮耀，他們配合引導戰艦的導彈和魚雷，壓制著天使方陣，同時將天使布置在壁壘邊緣的堡壘、投石機、弩炮等防御設施一一摧毀。
狂天使們奮勇爭先，從那道由超級螺旋加速炮轟出的缺口沖進壁壘之內，然后分作若干支流，如犀利的刀刃，切斷天使天使，抵達一叢叢只剩半截樹干的巨大天使樹。
這些尺寸堪比小型世界樹的天使樹早就被秩序女神當作戰爭物資，上半截樹干被砍下制造投石機和弩炮。但它們的樹根深植在天堂山第一層的泥土之下，擁有規模宏大的樹根空間。
當赤聯發動敢死沖鋒時，千萬狂天使工奴同時響應，在壁壘后方制造了極大混亂。而后他們躲進了地下的樹根空間，等待赤聯大軍的到來。
等待同時也是斗爭，在這幾天里，秩序天使雖然在全力抵抗赤聯的進攻，也沒忘記在自己的腳下還藏著大群叛黨。裝備精良的秩序天使不斷進入地下，搜捕這些狂天使，戰斗時刻都在進行著，每分每秒都有犧牲者。
在天堂山依舊充斥著純粹至善神力時，狂天使們自然遠不是秩序天使的對手，他們只能用天使樹根制造的武器，跟擁有魔導金屬護甲和武器的秩序天使戰斗，上百只狂天使都未必能打倒一只秩序天使。
一處處樹根空間淪陷，一群群狂天使倒在血泊中，身體被燒灼成灰，靈魂被解離成螢光。
就在還比不上秋香和畫眉大的幼小狂天使們也拿起了簡陋的木棍，準備迎接秩序天使的刀劍槍矛時，世界驟然震動，壓迫著他們身體和靈魂的沉重力量驟然消失。
還在地下步步進逼的秩序天使退卻了，他們緊張的等待著，等待著帶領他們起來反抗的那些領袖們所說的…解放。
赤聯狂天使們僅僅只是先導，一艘艘突擊艦跟隨著他們突入壁壘之上的巨大浮陸。這就是天堂山第一層的主體，浮陸中心正是那伸展到天外的圣光天階。
自突擊艦中傾瀉下暴雨般的透明光球，每顆光球里都有一部斥力車，載著各式各樣的小型武器，以及一組狗頭人、矮人或者一只巨人。
光球落地，又高高彈起，如玻璃般碎裂，又急速散作煙氣。斥力車從煙氣中沖出、發射出密集火力，如一柄柄細小鐮刀，將秩序天使方陣層層割薄。
戴著風鏡的陸戰隊狗子拿著自動魔導槍掃射…
套著雪地皮帽的冰原矮人端著碗口大的霞彈槍轟擊…
周身就纏了一圈軟性魔導防護線的巨人兩手各持一部轉管機槍，拉出兩道光束來回收割…
加上展開龍翼，用沖擊炮模式的龍息大肆AOE的藍龍銀龍，以及從突擊艦中投放下來的清道夫、屠夫和監督者機甲，赤聯的陸戰部隊數量雖然少，傾瀉出的火力卻遠遠強過只用光矛和弓箭的秩序天使，片刻間就壓制住了秩序天使，讓他們不僅再難向壁壘外傾瀉，還被打得連連后退，甚至連方陣都難以維持了。
由狂天使加各個種族生靈組成的突擊聯軍并不是為了殺傷天使而來的，真要完全消滅他們，不管是艦隊還是小紅，都更有效率代價也更低。
由突擊部隊掩護，一部部經過特別調頻的力場發生器送到了天使樹旁。粗大的探針刺入樹干，力場發生器將強化了生命特質的赤紅神力送入天使樹，呼喚這些跟精靈世界樹有特別淵源的特殊生靈。
各色光華沸騰的浮陸中，一個個巨大的虛影升起，那是一個個天使祖靈。
每一株天使樹其實都是一位特殊的古神，祂們都是“多元宇宙世界裝修工程包工頭”泰坦帶來的特殊生靈，負責提純超凡力量，推動超凡力量循環。
從最初親自動手到化身為古神，繁衍出億萬天使，由他們分散到各個神祇的神國中執行這項任務。天使自創世之初，就沒有背負什么正義和神圣的使命，他們就只是整個世界的自然構成。
赤聯的力場發生器傳入接近融合神械級別的高分辨率生命信號，喚醒了這些天使祖靈。
一個個天使祖靈扇動著透明羽翼，仰出無聲的呼喚。
天使祖靈們并不干涉兒女的命運，天使一旦與神祇訂立契約，就屬于神祇的一部分。但當整個天使族群都面臨滅絕時，祂們自創世伊始就背負的使命也就面臨了失敗，這無疑否定了祂們自身的存在意義。
天堂山第一層充盈著至善神力時，祂們無法聲張自己的意志，現在赤紅力場中和了壓迫祂們的力量，再有直抵生命根源的力量刺激祂們，祂們終于挺身而出，召喚自己的兒女。
這樣的召喚發自生命根源，粉碎了秩序女神施加于天使靈魂中的契約。
浮陸之上沸騰的炮火漸漸停了下來，秩序天使們身上燃燒起的金焰隨之熄滅，噴吐著金焰的眼瞳恢復寧靜。
一行行、一列列、一個個方陣的天使們褪卻了身上的亮金光芒，恢復原有的潔白身影，重歸自由。
“天使！好多天使！”
踩著一艘突擊艦上來瞧熱鬧的小紅又發作了，兩眼噴著紅光的喊：“隨手一撈就是一大把啊，別攔著我！我要去搶！我這輩子就缺天使自由了！”
奇麗跟凱瑟琳一人一邊架住她，免得她又出丑。
赤紅超神哪還需要天使呢，尤爾娜和秋香畫眉在小紅成為太陽女神后，其實都是自由身了，只是她們在赤紅神國呆慣了，趕都趕不走她們。
這會尤爾娜、秋香和畫眉也沒在身邊，她們擔心自家部族的安危，也跟著突擊部隊下去了。
秋香和畫眉坐著小綿羊造型的斥力車，一路找一路喊：“強壯的兄弟們啊，我們回來啦！”
不是所有天使都呼應了祖靈的召喚，那些靈魂已經熊熊燃燒的天使無法重歸寧靜了，他們雖然聚不起方陣了，仍然在向赤聯發動決死攻擊，數量還有好幾百萬之多，讓天堂山第一層的戰火一時難以平息。
浮島艦和兩支艦隊都升到了天堂山第一層的浮陸之上，第二層是秩序諸神的神國。厚重的神國屏障阻止了戰艦繼續上升，哪怕是螺旋加速器也無法擊穿。唯一能進入神國的通道，就是浮陸中心的圣光天階。
眼見勝利在望，歐蘿拉都急了起來：“等銀月之心浮上來就再轟它！直接轟爛海姆的大門！”
“沒有第三炮了…”
奇麗收到銀月之心的報告，嘆道：“很多材料還得重新調度，至少兩三天之內，咱們是打不動了。”
圣光天階頂端，云霧中隱隱見到縱橫交織的亮金網格，那正是秩序女神編織的世界之墻。
這道墻振蕩出心跳般的震動，光輝閃爍不定，給人以下一刻就要噴發出恐怖力量的錯覺。
歐蘿拉問：“地獄那邊的情況呢？”
地獄深處，史萊姆膠質正在跟秩序天使燃燒靈魂聚成的火焰對峙。雖然依托膠質陣地，各種武器都在向世界之墻不斷轟擊，但能級不夠，無法完全牽制海姆。
小紅躍躍欲試：“我去砸一棍子？”
奇麗沒好氣的道：“用世界之墻交換掉你，我覺得海姆會認為這是筆劃算的買賣。”
薇姬降下投影，附和著點頭：“這面世界之墻是海姆用來阻斷費恩世界現有超凡力量循環的，不管是能級，還是觸及世界本質的分辨率，都比咱們的超級螺旋加速器大炮強得太多。”
“慶幸的是，它沒辦法像大炮一樣鎖定目標定點打擊。可小紅姐你要自己送上去，那就正中海姆下懷。”
小紅這時候腦子倒能轉了：“可我覺得，海姆不可能再給我們幾天時間了，看這道墻的架勢，說不定隨時都會落袋為安，把咱們一網打盡。”
諸神不約而同的點頭，成為了超神，預感都很敏銳。小紅說的就是事實，她們有很強烈的感應。
奇麗想了想，輕輕嘆了口氣。
歐蘿拉兩眼頓時瞪圓了，緊緊抓住奇麗的手。因為急切，連神祇的疊音都發了出來：“不行！”
卡琳作為血庫女神，沒能參加這場戰斗，但這會也降下了投影看風景。奇麗與歐蘿拉的互動其他人還不明白，她卻恍然的道：“你想用融合神械？但那需要一個神祇一直操縱靈子流，確保融合神械處于激發狀態，等于是托著炸藥包炸碉堡啊。”
小紅也急了，嚷道：“這種事該交給我啊，我皮糙肉厚頂得住的！”
薇姬顯然也明白這個操作，搖頭說：“小紅姐你上去就不是肉盾而是肉了啊，要不要融合神械都無所謂，海姆必然會選擇用世界之墻干掉你。”
“雖然我們現在缺了你也無所謂，可你被世界之墻干掉的結果，遠遠不只是完蛋那么簡單。”
“你很有可能被秩序女神俘獲，成為祂操縱的傀儡。”
“然后你就成了我們紅網里的木馬，還是擁有最高權限那種。”
“這一次，我們可沒辦法像以前對付你那么輕松了，你成了海姆的套娃。”
小紅抓耳撓腮：“那也不能讓奇麗去點火啊！”
菲妮、緹娜、凱瑟琳同聲道：“我去！”
卡琳猶豫了片刻，試探著說：“感覺好像我最合適，畢竟我再生能力最強嘛。”
那個誰和夏安也想說話，被奇麗擺手止住了。
她決然的道：“只有我最合適…”
掃視大家，又笑道：“別擔心，我不一定會完蛋。”
“而且我們沒有時間了，就算螺旋加速器能馬上用，也未必能破壞世界之墻。”
“拿銀月之心直接去撞也是個選擇，不過銀月之心也有可能被世界之墻的力量浸染，成為世界之墻重建力量循環的燃料，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眾人默然，奇麗說的有道理，但感情上大家難以接受。
正在沉默，小紅忽然抱住奇麗，開始耍賴：“不行！這次不行！這事超越了咱們靈魂共生的關聯，你真的會完蛋的！我都救不回你！”
奇麗按著她的雙肩，笑道：“怎么會完蛋呢？大不了你把我的靈魂殘片搶回來，再重新捏一個李奇。”
小紅、歐蘿拉、菲妮同時叫道：“我們要奇麗，不要李奇！”
奇麗苦笑：“李奇就這么沒人權嗎？”
她再安慰道：“相信我，我是有把握才干這事的，我還想打完這場仗，好好完成李奇的那項科研課題呢。”
說到這個，神色變得苦惱：“不過魔女已經變成女神了，課題得從頭再來啊。”
歐蘿拉乃至菲妮都不好意思的啐了她一口，這時候薇姬叫道：“世界之墻的能級在提升！”
沒時間解釋了，奇麗轉身就走。
凱瑟琳跟上，拉著奇麗的胳膊，淡然的道：“一起！”
奇麗呆了呆，卻沒掙脫凱瑟琳。
正要傳送回銀月之心，小紅又拉住了奇麗。
“不準死…”
小紅抽了抽鼻子，眼中波光蕩漾，很認真的說：“不管你是奇麗還是李奇，都是我的小白，沒有我的命令，你不準丟下我！”
說完她沖進奇麗懷里，狠狠啃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