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整,白蘇在學院一位系教授的陪同下進入教室,和青年學生們的座談會在輕松的環境下開始。
白蘇年過半百,一頭灰白色的頭發,個頭很高,應該有180cm以上,但是身體單薄,看起來身體不好。
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棉麻中式唐裝,很有質感,很有范兒。
講臺上有兩座單人沙發,主持人一個,白蘇一個。兩人落座后,白蘇環顧教室,笑著說:“來了好多人,站在后面的同學要辛苦些。”
教室里響起一片笑聲。
李想坐在教室的第一排,回頭一看,黑壓壓一片人,教室里坐滿了,而且還站了不少。
主持人開場先介紹白蘇,這位大作家就是盛京本地人,他可以說是大器晚成型,30歲才開始寫作,40歲作品漸漸被大眾認可,在43歲的時候,寫的《不似你所見》拿下紫金文學長篇小說獎,一鳴驚人。
在這之后,他的寫作才華一發不可收拾,新作不斷問世,雖然沒再拿到過紫金文學獎,但是拿到了低一檔次的白銀文學獎長篇小說等諸多榮譽。
主持人介紹完畢后,白蘇開始圍繞今天的主題演講,主題叫“我的寫作與我們的時代”。
“我終生是一個碼字為生的人,其他的身份不過是附加而來的。我最大的希望是,若干年后我的書還能僥幸被世人提到那么幾本,別的都不重要。”
他講述了自己作為一名作家的多年創作心得和創作經歷。
在學生自由提問環節,有人問他為什么來到林業大學來任教。
“人文教育是所有教育的根基,人文素質是人發展的基礎。如今大學應該加強德育和美育,而文學的教育是美育最重要的部分,它會讓人擁有靈動的思維、情感的色彩和溫度。在經濟社會高速發展的今天,熱愛文學的人不應輕易放棄自己的文學夢想,寫作的激情與堅持的勇氣,是跋涉耕耘在文學土壤上不可或缺的東西。我希望略盡綿薄之力,為有寫作夢想的年輕人提供一些幫助。我已經55歲了,創作的激情雖然還在,但是頭腦已經不像從前,經常糊涂,有一天我忽然意識到,就算我還能寫,也沒幾年了,與其這樣茍延殘喘,不如去幫一幫年輕人們。”
“我是一把快要熄滅的火把,但還有用處,就是點燃一堆新的火把。”
李想跟隨眾人一起鼓掌。
主持人說:“白院長的身體還很好,一定能為我們上好多年課。”
白蘇笑著擺擺手,沒再說什么。
有人問,他的授課和其他的教授講課是否會有所不同。
“大學教師主要是學者,主要任務是做學問,但作家也非常重要。因為大學還是以傳授知識為主,作家作為重要的一個部分,保證了學術生態的多樣性。”
“作家講課和教授講課是不一樣的,教授講的多是共性,作家主要講自己的創作體驗,是個性的。作家不是培養出來的,但上沒上過大學是不一樣的。一流的作家給學生上課、講座,可以培養同學們對文學的興趣,對學生有好處。”
接下來不斷有人舉手提問,提出的問題緊密聯系現實,如“現代大學生就業壓力與堅持文學夢想的矛盾沖突”、“如何突破小說創作的瓶頸”等等。
李想以聽為主,一直端坐不動,聽其他的學生提問。大家年紀相仿,提出的問題許多也是他的疑惑。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十一點半,主持人最后點了一個學生提問,在白蘇回答完后,宣布今年的座談會結束。
李想收拾背包準備離開,忽然主持人叫他的名字。
“李想,過來一下。”
這位主持人就是系的教授,名叫李萬才,可惜李想對他不熟。
李想禮貌地向他和白蘇打招呼,白蘇看著他有些疑惑地說:“有些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看過。”
李萬才介紹說:“眼熟那就對了,李想唱歌很厲害,是很有名氣的歌手。”
“噢”白蘇恍然,“可能是在哪里掃到過一眼。”
李想笑道:“《青年文摘》編輯部。”
“嗯?”
“我和白老在《青年文摘》的編輯部見過一面,一個禮拜前。”
這一提醒,白蘇還是沒想起來。
李想笑呵呵的一點不介意,畢竟當時現場那么多人,而他站在人群中除了帥再無布靈布靈閃光的地方。
李萬才向白蘇介紹道:“李想是很有才華的一位年輕人,他是今年的新生,高考作文拿了滿分,而且他最近有一篇短篇小說刊登在了《豐收》雜志和《青年文摘》上。”
白蘇立刻感興趣地問是什么小說。
李想從背包里把《青年文摘》雜志拿出來,雙手交給白蘇。
“叫《逃脫術》。”
白蘇也很客氣地雙手接過,按照折角翻到了《逃脫術》的這頁。
他掃了一眼,說:“這篇文章我看過,寫開卷語的時候編輯部的人給我看了幾篇樣稿,其中就有這篇。你是今年的新生?那才18歲?”
李想和他聊起來,因為身邊圍了許多其他學生,都是找白蘇的。白蘇便讓李想等一會兒,這邊的事了后他們好好聊聊。
快12點鐘,白蘇從人群中出來,找到教室外站在樹下等他的李想。
兩人一邊走在樹蔭下,一邊聊天,主要是白蘇在問李想寫這篇《逃脫術》的初衷,以及他的創作經歷等等。
李萬才也在一旁陪著,不過他沒插話,離了兩步遠。
這個點已經放學了,校園里到處是三三兩兩抱著書或者背著書包的學生,還有穿著軍訓服,汗流滿面的新生。
有人認出了李想,遠遠地指指點點。還有膽大的人想過來,被李萬才不動聲色地擋下了。
白蘇:“《逃脫術》風趣幽默,卻講述了一個悲傷的故事,很見功底。我當時看的時候就覺得這是個年輕人寫的,這種文字和筆法年紀大的人寫不出來,但也沒想過你才18歲,難怪周院長說等開學了要給我介紹一個寫作很有才華的年輕人。”
李想謙虛一番,因為已經大中午了,為了不耽誤白蘇的時間,他從背包里把打印出來的新作拿出來。
“這是我最新寫的一篇中篇小說,請白老有空的審閱斧正。”
這是用A4紙打印的,十來頁紙的樣子。
白蘇接過后,只見首頁上寫著《熱愛生命》四個黑體大字。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