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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義上是善后其實高俅真正打的主意是不讓人把遼國奸細一事和明尊教扯上關系。蠱惑人心的邪教自然是統治者最討厭的但是掌握在統治者手中的宗教卻是最方便的。借助宗教這樣一個喉舌統治者幾乎可以為所欲為地掌控信徒的行為把一切變數掐滅在未曾明朗的情況下。而從趙佶的秘旨來看這位君王無疑是心術極高幾乎沒有猶豫就同意了這個做法。
堵不如疏疏不如控。倘若一切都在可控范圍內那還用說什么嚴防死打明尊教的信徒千千萬萬倘若你去對他們說今后不許再信奉這個邪教那么即使明面上能夠消除這個信仰人們背地里卻一定會信。而一再的秘密結社之后一定會生出造反的萌芽而這才是統治者最最擔心的。眼下通過可掌控的明尊教高層既可以控制百姓又能夠以隱蔽的手段吸收圖謀不軌者以一網打盡天下哪里還有這樣的好事 帶著這種想法高俅在幾個隨從的簇擁下走進了牢房。這是一個由地下室改建的牢房雖然有些陰暗潮濕卻沒有一般牢房所散出來的霉臭味環境更是頗為整潔而這里關押的并非鮑臨而是那些婀娜多姿的窈窕女子。若不是從幾個使女那里打開了突破口恐怕誰也無法相信掌控著明尊教而且又在暗地里組織起一張諜探密網的竟然都是一些女子。
他的目光從每一個女子身上掃過一共有七個人盡管趙鼎和李綱已經很是謹慎但是仍舊有三個人成功自絕可想而知這些看似嬌弱的女子的意志力有多么強悍。而如若不是用鐵鏈將這些人牢牢鎖在墻上又用布條防止她們咬舌自盡。恐怕眼下也不會還有活口。
鮑臨堂堂名士已經在麻藥的作用下成了這些女人的傀儡那個連蘇軾也曾經贊嘆不已的名士早已是一個空軀殼了。若不是此人能夠以狂放的外表騙過別人恐怕人們都會察覺到他和以前地分別以前的鮑臨是從來都不屑結交官員的除非是他真正的投緣之人否則。他決不會把自己的那些歌舞伎拉出來奉承。
而此時每一個女子身上都能夠看到斑斑血跡這樣天大的罪行面前什么憐香惜玉都是空話。倘若不是高俅嚴令禁止恐怕她們還會遭到更慘烈的一幕。看到那一雙雙依舊兇狠的眼睛高俅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轉頭低聲問道:可有人招供 回稟相公這些女人都難纏得緊任憑如何拷打都不肯開口。
聽到這個回答高俅不由皺起了眉頭。為了防止她們自殺。因此所謂地招供不過是松開她們右手的鐐銬。讓她們把一切寫下來而已。
但是幾天的拷問下來卻是一無所得和另一頭的豐碩成果根本無法相比。從那些使女仆從身上。已經順藤摸瓜牽出了一大批傳遞消息的人可是那些人無一例外全都不知道自己是為了誰做事。
要排查出向北方傳遞消息的渠道便只能從她們入手所以必須盡快讓她們張口望了一眼那些蒼白無血色的臉孔他狠狠心又補充道兩國相爭猶重諜戰。因為他們的緣故不知有多少大好男兒送命沙場所以無須存什么憐憫之心盡管用刑便是另外把她們全部隔開只有在沒有同伴的情況下她們方才有可能招供這便是攻心之術了謹遵相公之命 高俅轉身就走再也不去看那些女人一眼。為了謹慎起見。他挑選的迫供之人全都是奉了趙佶欽命隨同南下地人員就是為了防止有人抓住此事大做文章。而這些將來有望成為殿前班直地人想必也不會因為這幾個區區女子而敗壞了前程。
他回到書房只見吳廣元和金堅早就等候在了那里另一旁還有杭州通判胡嘉良和兩浙路提刑使申朝貴便向諸人點點頭然后坐在了居中的位子上。吏部已經有了消息那些進士都即將得到縣令的正式任命趙鼎甚至還升了數級算是各有好處這樣算下來倒是原本地江南官員并沒有多大收益這樣大大有違平衡之道因此他不得不再拉上幾個人。
胡嘉良和申朝貴彼此早就認識和吳廣元金堅也見過幾面因此兩人受召到此心中都有些忐忑。大宋制度轉運使安撫使提刑使和常平使都并非互相統屬而知州和通判也并非直接上下級關系按照道理他們的品級雖然低一些但大可和高俅大可平起平坐然而攤上這樣一個強勢的同僚兩人誰都不敢擺出分庭抗禮的態度。
申兄胡兄今日我請二位過來是有一件要緊的事和二位商量。你們在東南任官多年對于風土人情廖若指掌也可給我一些主意。見兩人連連表示謙遜高俅便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此地都是自己人你們無須如此。前幾天江南名士柳入道和鮑臨的府邸接連失火的事你們想必應該知道了胡嘉良和申朝貴都是一驚這種事雖然轟動士林可論理怎么也驚動不到這位相公才是。兩人對視一眼申朝貴便小心翼翼地問道:下官確實聽說了只是這天氣干冷北風又大家里人一時不慎故而引起走水也是常有的事。不知相公特意提起這個有何用意失火高俅冷笑一聲直言不諱地道那只是蒙混外人的話罷了若不是如此他們倆的顏面早就丟盡了別說是他們倆就是整個江南士林都要為此蒙羞這下兩人俱是大驚失色幾乎異口同聲地問道:此話怎講 高俅遂瞟著吳廣元頷示意道:吳老你對他們解說一下。成夫你來拾遺補缺。
吳廣元金堅連忙欠身答應接下來地大半個時辰中兩人便一唱一和地把事情經過來由解釋了一遍。當然經過精心加工說出來的故事已經和真正的故事有了天壤之別最最關鍵的地方都早已隱去卻在趙鼎李綱如何偵知線索并一力追查上做足了功夫而對于明尊教的事則是矢口不提。
一番解說完畢胡嘉良和申朝貴已經是滿頭冷汗。他們一個干了三年的杭州通判一個當了兩年的兩浙路提刑使任上居然出了這樣的大案而絲毫沒有覺察這失職兩個字無疑是逃不過了。雖說大宋和遼國一向都互通使節維持著友好但是誰不知道大宋歷代君王從來都是對燕云十六州耿耿于懷暗中更是將遼國視為敵國這一樁案子揪出那么多敵國奸細他們還要不要做官了 想到這里兩人幾乎同時離座而起彎腰謝罪不止。事到如今誰也不知道高俅是否將事情上報了朝廷誰也不知道高俅是不是彈劾了他們誰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囫圇過關。但是從剛剛高俅的臉色上他們隱隱覺得自己地路似乎沒有被封死。
高俅擺手示意兩人坐下臉上又露出了一絲莫測高深的笑意:先帝哲宗皇帝在世的時候京城也曾經鬧出一次密諜案。那一次領銜的是尚書左仆射章惇還有時任開封權知府的阮大猷。光是從顧家查抄到的各種案卷便是數以千計從此之后遼國在北方的密諜網絡便步履維艱他突然頓了一頓然后加重語氣道這些人隱藏得很深你們沒有現固然有失察的罪過但此番既然查出你們不但無過反而有功 這最后一句話頓時讓胡嘉良和申朝貴全都愣住了事情是別人做的功勞自然也是別人的怎么現在反而成了不但無過反而有功這是什么意思不過兩人都是官場鉆營的老手轉念一想便摸到了其中關鍵目光中不由都露出了熱切的光芒。
余杭縣尉趙鼎治地有方管轄有術這份頭功自然是少不了他。而兩位一為提刑使一為通判在事出之后多方協助同樣算是大功一件。到時候在上奏朝廷的奏疏中我會這么寫兩位不要忘了身為趙佶的第一信臣又是兩浙路江南東路經略安撫使兼都轉運使高俅壓根不在乎這樣的功勞。與其被人抓住這些不放還不如丟給別人做個人情更可用來遮掩女真使節來過的事實。最最重要的是對方從始至終只見過自己這份條約說出去也可以不認賬省卻多少麻煩胡嘉良頭一個站了起來深深一揖致謝道:高相公如此提挈下官莫齒難忘下官感激不盡申朝貴也慌忙起身道謝心中狂跳不止。他中了進士之后便一直在外任官最想有一個中樞重臣提挈一把此番得到了這樣的好機會自然是喜上眉梢。將來相公若是有所驅策下官必定傾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