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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高明轉述的事情經過之后高俅只覺心中一陣翻騰。幾年了他終于接觸到了那個令漢人遭受無比屈辱的民族只是他們還遠遠沒有建立起一個強大的帝國。如今的女真諸部還不得不勉強忍受遼國的統治和契丹貴族的壓榨要等到他們揭竿而起至少還需要十幾年但是如今自己要做的卻是加這個進程。滅遼者絕不能是女真的金國而應該是華夏血脈的大宋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終于使得自己的心情漸漸平靜了下來。
這一次辛苦你了這些天就好好休息吧。對了那個叫做楊慕峰的少年怎么沒有和你一起過來高明無奈地一攤手道:他在遼國看慣了那些契丹貴族的嘴臉所以對當官的都有些看法再說我還沒告訴他自己就是大宋高官的狗腿子他說著便狡黠地一笑道他就在曲院街的張家客棧里頭住著只要高相你話我就把人帶回來高俅沒好氣地瞪了高明一眼沉思片刻便搖了搖頭:此事事關重大我先需要和別人通個氣然后還要進宮把事情始末交待分明等到政事堂合議完再把人接過來也不遲。你也是的把人安頓在哪里不好非要安排在曲院街那種青樓楚館最多的地方嘿嘿那小子臉皮薄讓他經歷一下世事也不壞高明打了個哈哈一陣風似的溜了出去臨走前還撂下了一句話總而言之我辦事高相你就放心好了 既然得到了確切消息高俅絲毫不敢怠慢。在腦海中把事情過了一遍就立刻吩咐下人備車急急忙忙地趕到了嚴均的府邸。要知道高明的樞密院腰牌當初就是嚴均給的。事情也是兩人在很早之前就商議過的有了結果自然不能撇開了嚴均。
不同于高府地富麗堂皇如今升了天章閣待制簽書樞密院兩房的嚴均仍然是住的老宅所有仆人加在一起也不到十人。乍一看去幾乎沒有人會相信這是一位天子信臣地宅邸。不過高俅心中卻清楚。只要一個西北戰事的契機趙佶在加官進爵之外。絕對會另賜一座府宅。而此時官位尚低的嚴均保持低調仍舊是必要的。
他是嚴府的常客因此門房上的老家人一眼看到他便匆匆迎了上來。那一頭又有人去回報主人。不一會兒嚴均便出來親自把人領到了書房令家人泡了一壺好茶后便把閑雜人等都摒退了下去。
去生女真領地的高明回來了。高俅開門見山地說他這一次沒有白去不但看到了女真和蕭海里叛軍大戰地情景。而且還見到了如今遼國敕封的生女真節度使完顏盈歌另外還有他地兩個堂弟烏雅束和阿骨打。
嚴均立刻變得嚴肅了下來極為關切地問道:那女真戰力如何 女真此次不過募兵千余人便完全擊潰了蕭海里麾下數千人馬并一舉得到了蕭海里的級。聽說他們把蕭海里的頭奉送給遼主之后頗有些契丹貴族憂心忡忡認為女真人戰力不凡應該嚴加防范還有人說應該以他們當初接待過蕭海里使節為名問罪。不過。遼主耶律延禧卻剛愎自用得很認為堂堂大遼不需要在意區區女真當然這其中也有蕭奉先和蕭芷因從旁蠱惑的緣故。說到最后高俅不禁冷笑了一聲。千里之堤潰于蟻穴遼國連在旁窺伺地大敵都不注意活該將來倒霉。
從遼國境內那些商戶處得到的情報來看女真人確實不可小覷難怪你當初讓我出使的時候多加注意。嚴均想到當日自己在大定府看到的情景不禁若有所思地皺了皺眉頭然后才問道高明既然見到了盈歌可曾露了身份這正是我要和你商議的事。高俅突然站了起來來來回回踱了幾步神色頗為變幻不定。最后他倏地停住了步子轉身正對嚴均問道:均達我問你你認為在重定青唐之后黨項人是否會暗中慫恿羌人進行反撲 那是肯定地。
所以我說一旦定了青唐絕不可止步不前恰恰相反應該更加增強前線的兵力寧可把京城的禁軍抽調一部分過去。高俅走近幾步臉上現出了幾許憂容你掌樞密院河西房應該知道李乾順在登上國主之位后重用漢臣重定朝堂正逐漸樹立起了自己的威信漸漸走出了當年大敗失利的陰影。如今西夏固然是稱臣但一旦他羽翼豐滿之后還會繼續恭順下去么如果不能趁著西夏元氣未復的當口進行威懾那么之后再想動手就更加難了。
嚴均被高俅東一句西一句說得頭暈目眩此時略一猶豫便點點頭道:話是沒錯可我朝每每對西夏用兵遼國必定會出面干涉甚至不惜陳兵邊境作為威嚇。以朝廷目前的光景絕對無法支撐兩面用兵萬一說到這里他突然想到了高俅的言下之意頓時臉色大變你地意思是讓女真人牽制住遼國這這太瘋狂了他們哪里有這么大的能耐不試過又怎么知道高俅這才露出了笑容施施然地在嚴均對面落座遼國已經不是當年的遼國了自從上一任遼主道宗耶律洪基之后遼國國內的局勢已經生了相當大的變化那些契丹貴族已經不是當年能夠縱馬沙場的勇將而是專心于朝堂上勾心斗角爭權奪利。如今的遼主耶律延禧登基之后由于當年舊恨大肆治罪耶律乙辛的家族故舊而臣子們又利用這個機會鏟除異己所以說蕭海里的叛亂并不是一個個例以后還會更多。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固然不假但是星星之火同樣可以燎原 嚴均終于悚然動容這幾年來他利用執掌北面房的機會在遼國做了很多文章包括所謂的耶律乙辛余黨他也暗中派人接觸了不少所以他當然知道遼國的局勢遠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安定。只是遠交近攻之策固然是古來有之可若是真的讓女真人吃掉了整個遼國那大宋便會又多了一個惡鄰。想到這一點他的眉頭卻漸漸舒展了開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女真雖然在多年積怨下有反抗遼國的意愿卻一直忍著沒有動手因為他們也知道自己的實力不夠。但是倘若我們能在背后幫他們一把然后再想方設法地讓遼國對此生出警惕讓他們現在就斗起來遼國便會無暇分心他顧沒錯若是換作以前準布敢侵遼邊境嗎區區匪盜敢犯遼上京嗎一個小小的契丹貴族敢劫乾州兵器庫乃至于妄圖起兵反遼嗎只看遼主不顧饑荒災害四時捺缽卻只是射獵游玩足可見他不是什么明君。只看遼國朝廷上的那些臣子只知道一心謀利而罔顧民計民生足可見民心可用。總而言之眼下正是不可多得的機會 高俅口若懸河地說了這么一通自己也覺得口渴連忙端起茶盞痛灌了一氣。他很清楚大宋的歷代君王沒有一個不希望開疆拓土的沒有一個不想收復燕云十六州的只是他們有的缺乏運氣有的缺乏勇氣和膽略真宗皇帝甚至在面對大勝時仍舊會定下澶淵之盟這樣的不平等條約神宗皇帝五路攻夏卻因為失期而功專一簣。
僅僅是由樞密院生硬地制定策略全然將前線將士撇開在外這種紙上談兵又怎會成功后世的參謀好歹還受過專業的軍事訓練可大宋樞密院的那些文人全都是從之乎者也上提拔上來的像嚴均這樣打過小仗的都找不出來幾個更不用說經歷過大戰的將領了我覺得可行圣上那里也應該會肯這個計劃但政事堂那一關未必好過。嚴均不無謹慎地斷言道蔡相是希望借軍功而使地位穩固的但是這和單純的開疆拓土不同他身為尚書左仆射若有變故便很可能要承擔全責以他的心性未必肯冒這樣的風險。而如今朝廷的財政還沒有完全寬松下來 我當然不是說現在。高俅見嚴均表示支持臉色漸漸輕松了下來少則三年多則五年八年這終究是大宋的未來之計。但是這一次在定青唐之后需要面對西夏和羌人的反撲卻是毋庸置疑的。如果能像當初一樣給西夏重挫那么將來的路便要好走得多。對了我差點忘了告訴你我和元長公準備變嘉佑茶法。僅僅茶利這一塊應該就能夠支應一下西北的用兵了。
在聽高俅說完這另一件至關重要的大事之后嚴均終于陷入了沉思。若財政收入中多了茶利這巨大的一塊那么軍費那巨大的窟窿便能稍稍緩解一些。他還年輕又久在樞密院當然向往能夠得到開疆拓土的榮耀。如今看來那大約不是夢想